周倉聞言扛起關羽的青龍偃月刀跑了過來,而關羽單手提刀,隨便舞了一下,將刀刃下壓,全軍上下所有的士卒,不管是渡河的,未渡河的都感覺到了一種森然,然后自然的響應關羽的意志,碧清色的輝光瞬間籠罩了整個軍團。
隨后一種堪稱恐怖的氣勢以關羽為中心如同斧鉞一般朝著正面斬擊了過去,一時間張頜甚至感受到了那種森然的威嚴。
張頜神色冷漠的感受著從對面關羽方向傳遞來的可怕威勢,那種凝練如斧鉞實體一般的威勢,被積聚在張頜的身上,以至于張頜甚至能感受到身體皮膚的刺痛。
這種可怕的威勢,該說不愧是關羽嗎?哪怕是不進入破界狀態,僅靠著威勢也能發揮出很大一部分的屬于破界的力量,感覺就像是大自然在排斥他張頜一樣。
“真的好強,強的簡直讓我顫栗!”張頜像是黑化了一樣,咧嘴浮現了一抹帶著殺意的笑容,雙眼甚至甚至因為殺意變得血紅。
當年的在袁紹帳下的一幕幕浮現在張頜的記憶之中,原本立于陣前的張頜身體驟然挺直,一種剛猛的威勢如同一桿神槍直沖云霄,刺破了關羽對于周遭數里范圍之內天地精氣的封鎖。
這一刻關羽的雙眼不由得劃過一抹精光,現在的張頜已經算是一個可堪一戰的對手了,不過也就是可堪一戰。
“左右拉開!”刺破了關羽對于天地精氣的封鎖,原本面帶殺意的張頜雙眼驟然恢復了清明,高吼一聲命令麾下兩側的士卒左右拉開,自然地扯成兩隊,訓練有素的排成縱列,然后將龍槍樹立起來,遠遠望去,一片密密麻麻豎直的槍林。
至于張頜自己則帶領著五十人的親衛站立在重騎兵排成的儀仗列隊的中間,靜靜地等待關羽過來,他不會出手,哪怕是為了復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張儁乂確實是良將。”郭嘉單腳踩在船舷上,帶著些許的贊嘆說道,“這騎兵完全是給他量身定制的,在他手上比任何的精銳都好用,作為重騎兵,也算是補全了中原騎兵最后的缺失。”
“我先去見見張儁乂。”關羽冷傲的說道,然后翻身躍上卷毛赤兔,直接從戰船上躍到岸上,然后關羽胯下的神駒邁著悠閑的小碎步馱著關羽來到張頜的正面。
雙方相距五步的時候關羽停了下來,兩人照面,但都沒有說話。
關羽本身就屬于那種不太喜歡說話的角色,面對這種情況更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知道張頜的執念,但老實說,作為連武器都歸還給顏樸和文箕的關羽來說,他和顏良,文丑其實沒什么仇恨。
準確的說,關羽對于顏文這種忠義之士很是欣賞,只不過雙方都有自己的道,都有發誓要用生命保護的主公,雙方所效忠之人的更是需要他們用各自的刀來踐行自身的道。
因而關羽擊殺了顏良,也擊殺了文丑,哪怕關羽很欣賞對方,但關羽從來不后悔自己這一行為,因為對方阻的不是他關羽的道路,而是劉備的道路,他關羽的路可以為忠義之輩退讓,但劉備的道,他關羽愿意用生命去踐行。
僅此一條,道不同不相為謀,哪怕是再欣賞,到了該下手的時候就必須下手,這個國家重鑄的過程之中,擋了道的人必須死,就這么簡單,沒有什么對錯,國家利益至上而已!
同樣基于此條,關羽對于張頜,高覽兩人的做法,也沒有什么惡感,一個為了給舊主報仇,不惜離開袁譚,一個哪怕是蹉跎之中,面對袁譚的抉擇也不愿意放手。
都是忠臣,袁紹的魅力,還有能力哪怕是關羽都是相當服氣的,這一世沒機會昏庸的袁紹,展現在天下人眼中的只有一項,天下楷模袁本初。
這樣的人,是個英雄,可惜擋路了就是擋路了,哪怕是陳曦也沒有辦法折服那一時期的袁紹,因而袁紹死了,袁紹麾下最強,最忠貞,相當于這個勢力標桿級別的人物倒下了大半。
在這種情況下,關羽面對張頜只能是無言以對,袁紹之死很無奈。
張頜看著面前身穿紫袍,外罩一層暗灰色寶甲,一身氣勢凝而不發的關羽,同樣面帶沉默。
張頜也不知道他該用什么神色,或者是什么樣的狀態去面對關羽,仇恨嗎?確實應該仇恨,對方斷送了袁紹的基業,可站在這個國家的立場上,劉備的做法并沒有錯。
那一戰必須要有人死,袁紹和劉備不死掉其中一個,戰爭就會曠日持久,而曠日持久的戰爭消耗的只會是這個國家的底蘊。
更何況現在的局勢,周瑜也給張頜說清了,漢臣,所有人都是漢臣,對內所有的戰爭都只是損耗,沒有英雄,擴土開疆,列土封疆都行,但請走出去,離開中原去實現這一理想。
張頜曾經詢問過周瑜,這樣甘心嗎?
周瑜的回答很明確,伯符的目標如果是天下,那么他愿意為之劍指中原,但伯符從未有個這個想法,所謂的野心也是隨著力量的增長而開始的,而很不幸,孫策的力量未能增長到讓自己升起劍指天下這個野心的程度。
畢竟所有人都不蠢,能名垂青史,何必遺臭萬年。
更何況這種平穩發展的時代,這種明顯已經進入中興的態勢,漢室基本已經確定會進入一個真正意義上超越之前所有時代的黃金時期,確實沒必要將自己弄死在黃金大世之前。
先祖篳路藍縷,以啟山林,而有寸土,百戰開拓以有今日之中國,列土封疆以國為姓,得以傳承千載,我等后輩不過是守土之犬,而今日后人有望擴土開疆,再起諸夏之名!
大家都不傻啊,不打內戰,可不僅僅是因為你劉備拳頭大,更有五分原因在于漢室大旗未倒,而我等聽你一言,還有機會列土封疆,再立一家一姓,稱宗道祖!
以腳下之土為姓,以山川河流為氏,可比從先輩那里繼承那姓氏更讓人激動,先祖有擴土之功,我等亦然!
這個說法,甚至連張頜都不得不承認,確實,和劉備繼續開戰已經徹底失去了意義,所有的內戰勝敗損耗的都是本國的國力。
敗者一無所有,勝者怕也是砸了自家的壇壇罐罐,面對當前這種復雜的局面,也確實沒有必要再死撐下去了。
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袁譚都能以家國為重離開中原,不多說任何的東西,那么張頜你所追究的復仇到底是什么,周瑜的發問當時并沒有讓張頜醒悟。
可是現在真正看到了關羽之后,張頜卻意外的不那么仇恨了,所謂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但也就是血濺五步。
不由得張頜想起來周瑜所說的話,“儁乂,有時間你好好想想,你所復仇的對象,還有你本人對于這個國家的意義,你如果一定要復仇,只要你不是直接死在黃忠,關羽,張飛手上,以我的顏面可以保你一次,但只有一次。”
“關云長,請了!”張頜心念百轉,但不知道為什么,復仇的想法卻淡了很多,心生的卻更多的是對于袁家,對于袁譚的愧疚。
關羽沉默以待,說實話,張頜直接動手的可能,關羽都有所估計,但關羽并不擔心,張頜也僅僅是值得一戰的對手,河北四庭柱,張頜和高覽都不是以戰斗出名的將帥。
雖說這倆的武藝現在也已經達到了內氣離體極致,可比起顏良文丑兩個神意志破表的內氣離體和破界級分水嶺的高手,還差得遠。
“顏樸,文箕已經和你差不多了。”關羽策馬緩緩的從張頜的身邊通過,在過去的時候,關羽不由自主的開口告訴了張頜一個好消息。
說實話,關羽和張頜并沒有什么仇恨,斬碎鄴城那個,最多是張頜的心理陰影,而這個陰影早在北疆之前,呂布飛升的時候張頜就抹除掉了,至于說真正化不開的仇恨,其實并沒有。
“嗯,旗開得勝!”張頜低沉的聲音傳到關羽的耳中。
關羽并沒有多話,從張頜身邊策馬離開,張頜則望了望關羽的背影沒再多說什么。
郭嘉騎著一匹小馬路過的時候倒是很有興趣的和張頜打了個招呼,至于其他人,和張頜也就是北疆之戰的袍澤之誼,見面了點了點頭打個招呼就是了。
“其實你可以讓周公瑾掏錢找子川再給你戰馬的正面裝備一層鋼制馬凱,你的精銳天賦既然有一樣是重甲強化,兩厘米的正面馬凱就夠了,戰馬是能負擔的起的。”郭嘉轉了一圈又回來給張頜交代了一句,這兵種很有前途的。
張頜聞言點了點頭,沒說什么,便目送郭嘉等人離開。
實際上周瑜確實想要給戰馬裝馬凱,這些馬都是從西涼購入的西涼大馬,這種戰馬就算是在沒有內氣的正常歷史中都能負重一百公斤左右,只不過實在是缺鋼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