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頂級軍魂拼殺,讓雙方的士卒不斷的墜馬,看似西涼鐵騎殺得更狠更快,但整個大軍的局勢卻逐漸的向北匈奴偏轉,西涼鐵騎雖勇,卻也很難沖殺出由匈奴禁衛率領的精騎大軍。
兩支最頂級的精銳都在咬牙堅持著,只等待著對方無法承受住這可怕的損失自然崩潰的那一瞬間,發動致命一擊。
華雄的西涼鐵騎被帶偏的時候陳曦和周瑜便心知有些不妙,不過也虧之前金雕出現,兩人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否則就現在這一個情況,普通將帥絕對是手腳冰涼。
“李嚴,壓縮防御范圍,程普箭雨壓制。”周瑜在華雄徹底深入丁零大軍之中輕嘆一聲,隨后給兩翼的士卒下達了命令。
“我也來。”呂蒙雖說年輕,但是本身就有極佳的戰場直覺,眼見華雄沖入敵方本陣,當即從中軍策馬沖出對著陳曦和周瑜說道。
“你站在這里就行了。”周瑜拉住呂蒙,“你現在更重要的是學習。”
呂蒙不由得一愣,“我已經擁有了精神天賦,這天下大多數的人都不如我了,為何不讓我去實踐,實踐比站在一旁學習更有效果。”
“切。”陳曦在一旁撇了撇嘴懶得和呂蒙說,而周瑜開口解釋道,“從精神天賦上來講,你確實超越了這天下大多數的人,但是你的對手從來不是這些庸碌的普通人,你的對手是我們這個層次,而你覺得你和我有多少差距?”
呂蒙臉不由得一拉,他又不是笨蛋,雖說不喜歡學習,但天賦在那里擺著,不說別的,強弱之勢還是能看明白,他和周瑜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乖乖呆在這里。”陳曦扭頭對呂蒙說道,“接下來的戰斗,很危險,要真出事了,搞不好我們要逃跑都有點難度。”
匈奴禁衛率領著近萬匈奴精騎在和西涼鐵騎拼殺,也虧華雄經驗豐富,在發現情況不妙之后當即縮小了受攻擊的面積。
雖說殺傷量直線下降,但傷亡也小了太多,軍魂軍團抗拒死亡的特性讓西涼鐵騎對于匈奴這一支精銳一直保持著威脅,雙方的戰況一直焦灼。
另一邊昆綰在確定西涼鐵騎這支軍魂軍團被拖住之后,當即率兵朝著陳曦那里的漢軍發動了攻擊,而這時外圍的雜胡已經散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并不進行攻擊,只是遠遠包尾著整個漢軍。
很明顯匈奴打著一口氣全滅漢軍的主意,至于能不能實現那就要看昆綰的能力了。
“你說,現在朝著我們沖過來的那個匈奴右賢王有沒有軍團天賦。”周瑜眼見雜胡的大包圍圈散開一條通道,北匈奴在昆綰的率領下氣勢洶洶的沖過來,當即說了一個冷笑話。
“我說沒有你敢信?”陳曦沒好氣的說道。
和雜胡沖鋒時完全不同,北匈奴的節奏更快,幾乎瞬間就高速突刺到了漢軍正面,程普和李嚴皆是條件反射的拉弓搭箭朝著北匈奴射去。
霎時間箭雨迸射,數千箭矢朝著正面的雜胡射去,然而在漢軍箭雨迸射的那一瞬間,北匈奴的精騎直接以昆綰為首左右分開,化作兩個大弧朝著兩翼掠去,無數的箭矢直接在地面上扎出密密麻麻一片的叢林。
之后北匈奴在昆綰的率領下在左右兩翼以蛇形穿梭出一個大圓,漢軍戒備異常,但是卻未見昆綰發動攻擊,直到左右兩支大弧在合并的瞬間,雙方驟然切割而過,速度也猛地上升,然后再漢軍猝不及防之下發動了攻擊。
好在周瑜也是謹慎,做什么就一直做什么,所有的弓箭手除了配備近戰用的佩劍以外,對于弓箭射擊近乎成了本能。
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在北匈奴猝不及防的攻擊下,將手上的箭矢射出,霎時間不少匈奴精騎墜馬,不過畢竟沒有了丹陽精銳和烏丸射手的配合,箭雨疏疏落落,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是卻無法阻止住北匈奴的沖鋒。
眼見北匈奴頂著箭雨根本不給后方弓箭手機會,周瑜當即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琴音復響,軍團天賦直接化作暗紅,原本第一線抵抗北匈奴的弓箭手直接將弓箭丟下,操起佩劍直面北匈奴精騎,仿若要在這里和北匈奴精騎見個生死。
北匈奴的精騎如奔雷一般朝著正面碾壓過來,騎兵對步兵何曾有過畏懼,面帶殘忍的笑容,挺著長槍,斜著朝這些沒有防具,只有一柄佩劍的江東弓箭手刺去。
然而隨后發生的事情徹底顛覆了所有人對于江東弓箭手的認識,手握長劍的江東弓箭手,在北匈奴精騎刺向自己的瞬間就地一滾,雙手握住佩劍,左右橫掃著朝著馬腿斬去。
挨了這一擊的的戰馬統統斷了前蹄,馬背上的匈奴精銳在馬失前蹄的瞬間就朝著前面墜去,根本控制不住身形的他們在瞬間就被后面手握長劍的江東弓箭手刺死。
在前方匈奴精騎馬腿折斷,士卒被絆倒的戰馬甩飛的瞬間,身后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的匈奴精騎依舊沖了上來,和最前方倒下的匈奴精騎擁堵在了一起。
近乎是瞬間漢軍正面的匈奴精騎就遭遇到了足以致命的攻擊,整個軍團的沖鋒當即被遏制,而側翼的李嚴在匈奴兵被迫停滯的瞬間就率領著進入極致狀態的丹陽精銳對著被一波打懵的匈奴精騎發動了反沖鋒。
進入極致狀態的丹陽精銳除了在突擊破陣方面不如匈奴精騎,其他方面完全不遜色于對方,甚至在組織力方面遠遠勝過匈奴精騎,因而在對方大亂之間當即抓住時機沖了上去。
原本就因為江東弓箭手悍不畏死的滾入馬蹄之下,奮力斬斷馬腿致使整個陣形大亂,加之一旁趁勢而起的丹陽精銳驟然突進過來,抓住匈奴精騎混亂的局面一陣猛揍。
在流暢的調動之下,丹陽精銳順利的咬住匈奴精騎,讓匈奴前軍的混亂一直無法解除,只能在失去速度之后靠著長槍和裝備精良的丹陽精銳打一場不合適的肉搏近戰。
“好狠。”陳曦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輕叱,在當初周瑜時不時訓練麾下士卒在地上抱成一團滾圈圈的時候,陳曦就曾懷疑周瑜可能要使用這種方式來擊破匈奴騎兵。
陳曦雖說沒直接問周瑜當初遼東的戰況,但是旁敲側擊之下也知道周瑜吃了大虧,而周瑜這種人屬于絕對不可能在坑中絆倒兩次的典型。
所以陳曦就一直在觀察周瑜,果不其然,之后周瑜和陳曦一路北上,周瑜就時不時讓一群人抄著佩劍在地上矮身翻滾,而且一邊翻滾,一邊揮舞佩劍。
陳曦也不是沒想過用這種方式擊敗騎兵,要知道岳飛用這種方式連鐵浮屠都打的潰敗,可以說這算是步兵戰騎兵非常正確的一種方式,但是光想想這種方式的成本陳曦就放棄了。
一方面從一開始陳曦就不想用這種方式,最開始想起這種方式的時候也基于他們騎兵不足,戰斗力不強,以防萬一準備的,但是到后來他們的騎兵也多了,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作戰。
畢竟能在將領的號令下做這種舉動的士卒,不說其他,至少在意志方面絕對不是開玩笑,幾乎都是實打實的死士,既然能被稱為死士,那也就意味著不可能是常規兵種。
更何況意志這么堅定的士卒,只要好好操練一番絕對是一等一的精銳,而且絕對是己方勢力堅實的擁護者,既然如此損耗掉的意義何在,優秀的人才可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陳曦自然就放棄了這種手段,但這并不代表陳曦不知道這種方式,當然陳曦也沒公開過這種方式,至于提防,也不需要,白馬不需要近戰,鐵騎的精銳天賦是加持給騎兵的,又不是只加持給士卒,所以砍馬腿的價值還不如去砍人…
畢竟相較于人體肌肉和戰馬肌肉同比例強化之后,肯定是人砍起來更好砍一些,所以砍馬蹄這種戰術對于西涼鐵騎直接就是扯淡。
西涼鐵騎的戰馬要是不加持精銳天賦,早就被亂箭射死了,真以為射人先射馬是開玩笑的?
不過周瑜訓練的時候陳曦也沒太在意,畢竟這種技巧算是一種非常簡單的技巧,只要你不怕死,敢于同歸于盡,其實就算不用這種方式,騎兵打你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任何兵種只要完全不怕死了,對手就算是軍魂軍團,戰士用命,也不是不能擊殺的,但問題是全軍都悍不畏死了,那高度統一的意志不就是軍魂嗎,所以這就是一個扯淡的命題。
陳曦也就是看個熱鬧,結果現在的熱鬧真的出現在了陳曦的面前,周瑜的士卒在經過短暫的訓練之后,真的做到了直用生命去抵擋敵人攻勢。
這從本質上講壓根違背常理,但就這么發生在了陳曦的面前。
好狠,我終于明白了周瑜明知道短暫的訓練根本達不到效果還要不斷的訓練那些士卒的原因,所謂的短時間激發士卒死戰的決心是這么用的。陳曦面色凝重的掃了一眼周瑜,他已經明白周瑜是如何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但他不愿意做!
陳曦和周瑜所創造的軍團天賦本質上都是讓士卒心靈之中原本具有的某種情緒驟然放大,最多兩人用的方式不同。
確實短時間的訓練只是讓這種簡單的技巧被江東弓箭手記在心頭,但真要使用那就是笑話了,不過周瑜要的就是記在心頭。
以至于詳細的解釋,依靠多年的經驗,多數的士卒都知道并且確定這確實是最正確的步兵擊敗騎兵的方式,但方法是對的不代表一定要使用,人都是愛惜生命的,能自己不死還是不要死得好。
這也是很多時候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當英雄,所有人就都有一條活路,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當英雄的重要原因,畢竟都期待著別人站出來,自己保存下去,所以最后大家都死了。
而這種作戰方式同樣,只要百余人人冒著必死的危險沖上去,直接就夠將正面的騎兵打停,當然這么一下這些人絕對死了,就算不被戰馬踩死,高速沖鋒的戰馬倒下產生的沖撞力也撞死了。
周瑜的做法則是不斷灌輸這些知識和技巧,讓士卒認同這種技巧,這很簡單,畢竟是正確的技巧,士卒也都知道,但到大戰的時候基本沒人會用。
至于這次成功的原因,實際上算是周瑜短時間拔升了士卒某些情緒,就像某些時候明明智商正常,腦子要說也算清楚,但是在某種情緒之下人就會做出某些不理智的事情。
周瑜就用了這種方式,用軍團天賦勾動了這種情緒,而長時間的訓練和宣貫,讓士卒的腦子里面正好又有最正確的和騎兵作戰的方式,手上握的又是劍,左砍右砍效果都一樣。
既然只要做了,不管怎么砍都能斬斷馬腿,那么這個時候被周瑜強行引動的情緒控制住的士卒做出這種事情也就不足為奇。
陳曦在想通這些之后就明白,當初周瑜在和他攻擊北匈奴營地遇到烏洛蘭氏可能打不過的時候,為什么要說在他說使用的時候陳曦和他一起勾動死戰的意志。
也由此陳曦才明白,周瑜為什么要說雖說勾動這種違背常理的情緒只能支撐幾息乃至十幾息,但這也夠了,因為對于這種戰斗方式來說那幾息就足夠奠定局勢了。
至于沖出去的那些士卒,自然死了,一噸重的物體以極高的速度沖撞在一個普通的步兵身上,那個步兵早該死了。
“怎么,想說什么?”周瑜眼見陳曦盯著自己不由的一挑眉問道,“百余士卒和數千大軍比起來,你覺得哪個更重要?”
“唉,如果不是這種強制性令士卒赴死的方式,我大概會更認可。”陳曦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所謂的戰爭不就是為了我們的信念,我們的覺悟,我們的利益,用我們認為正確的方式驅使他們去賣命嗎?”周瑜嗤笑道。
陳曦一怔,完全沒想過周瑜居然會如此回答,但是略一思考之后,哭笑不得的說道,“如此正確的回答,我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