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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家法

夢想島中文    神話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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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昏昏沉沉,眼前一片雪白,空無一物。我會告訴你,小說的是眼.快么?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他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一連十幾天的大雪,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星辰,他只是憑著一腔信念在一眼看不到頭的雪原上艱難跋涉,的肉干吃完了,半塊麥餅也在七天前被他吃完了最后一小塊,連續幾天沒進一口食,只能吞咽冰冷的雪,他終于沒能走出雪原。

  他最后記得的印象是陰沉的天空,旋轉的大地,就連這些最后也融化在一片茫茫之中。

  天地在搖晃,在顫抖,仿佛幼時的搖籃。

  荀彧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那個給他帶來超越常人能力,卻又給他帶來無盡負擔的臉——母親唐氏。

  這張臉已經在他的記憶中消失了很久,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母親的臉。可是現在,這張臉卻特別的清晰,特別的慈祥,就像他在襁褓中時看到的模樣。

  他是母親的驕傲,母親卻是他的恥辱。不為別的,只因為母親是臭名昭著的閹豎唐衡的女兒。

  隨著年齡的漸漸增長,荀彧知道自己與眾不同,而這個不同就是來自于母親的血脈。他不知如何自處,只能一心讀書,在那些發黃、發脆的古籍中消磨自己的精力,誰也不見,特別是母親。直到有一天,唐家勢衰,母親在憂郁中辭世,他才走出書房。

  他看到一張枯槁的臉。可是他知道,那時候的母親尚未三十。他盯著那張臉看了很久,一直以為自己記得的是這張臉,可是沒想到,現在他回憶起母親,想到的卻是那張年輕而幸福的臉,光彩照人。

  還是這樣的母親好看啊。荀彧嘆了一口氣。

  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連串叫聲,他聽不懂是什么,但是他能聽出聲音中蘊含的喜悅,正如母親看到他醒來。伸出雙手來抱他時的喜悅。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片光明,亮得有些刺眼。他瞇著眼睛,定了定神,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個年輕的女子跪坐在他面前。臉色黝黑。兩頰黑里透紅。一頭黑發,兩只發亮的黑眼睛滿是喜悅,直勾勾的看著他。嘴里發出奇怪的聲音。

  “你是誰?我在哪里?”

  女子興奮的拍著手,嘴里發出一連串的聲音,荀彧卻一句也聽不懂。他皺了皺眉,放慢了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誰?我在哪里?”

  女子疑惑的看著他,忽然起身沖了出去。荀彧費力的抬起頭,四處觀看,這才發現四周是透明的冰墻,地上鋪著厚厚的毛皮,毛皮發出濃烈的味道。冰屋中間,一堆火正熊熊燃燒,上面吊著一只黑乎乎的壺,火苗舔著壺底,發出歡快的聲音,壺口有白色的熱氣冒出,還有清甜的奶香。

  冰怎么能做屋子,還在里面生火,不怕冰墻塌了?荀彧詫異不已,忽然想起東方朔游記中記載的一些內容,“屋冰乘鹿”,當時他曾經覺得可能是傳抄失誤,應該是“臥冰乘鹿”才對,現在一座冰做的屋子真的出現在他眼前,他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我誤打誤撞,居然又遇到了那些終年在雪原上游牧的引路人?荀彧的心中忽然升起了希望。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是蒼天佑我,儒門必然大興。這個念頭一浮現在腦海里,荀彧又搖了搖頭。“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我如果能死里逃生,化險為夷,也是這些人的原因,與天有什么關系。

  過了一會兒,一股涼風涌入,那個女子又走了進來,雙手比劃了一陣,說一些什么話。荀彧也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只能猜出她是讓他吃點東西的意思。一提到吃,荀彧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女子嫣然一笑,雖然她的容貌與嬌媚無關,可是她此刻的神態卻極其嫵媚,看得荀彧心中一動。

  女子從火上取下壺,給荀彧倒了半碗雪白的奶,遞給荀彧。荀彧想抬起手,卻發現四肢無力,竟是動彈不得。女子見了,膝行到荀彧身邊,一手抱起荀彧,一手端著碗,湊到了荀彧的嘴邊。

  喝了大半碗熱氣騰騰,香甜可口的奶,荀彧慢慢恢復了元氣。半天后,一個臉膛黑紅,身材高大的老人走進了冰屋,看了一眼荀彧,兩眼放光,神情激動:“儒門…來人?”

  他的口音雖然很生硬,很別扭,卻是漢話無疑。不過不是洛陽話,而是長安話。

  荀彧起身,一揖到底:“儒門后進荀彧,見過老丈。”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塊暗紅色的木牌,雙手遞到老者面前。木牌上,一只鳳凰浴火而生。

  老人接牌在手,雙目垂淚,脫下了身上的皮襖,露出一件陳舊的儒衫,他又打開抱在懷里的盒子,取出一件進賢冠,端端正正的戴在頭上。他站直了身體,張開雙臂,如鳳展翼,向荀彧躬身一拜,未語先泣。

  “想不到此生不僅能兩次見到華夏衣冠,還能見到儒門圣人親至,老朽死而無憾。”

  “陳公對浮屠成見頗深啊。”劉辯感慨的嘆了一口氣:“那么,陳公對浮屠又了解多少呢?”

  陳紀從容說道:“老臣對浮屠了解不多,雖然沒什么興趣,但也沒什么惡感。可是在徐州住了一段時間之后,老臣對浮屠深惡而痛絕。陛下,你可知道有一個叫笮融的人么?”

  劉辯搖搖頭。

  “笮融是丹楊人,世為大姓。陶謙為徐州牧,笮融往附,陶謙讓他做下邳相,督運廣陵、彭城的漕糧,待之不可謂不厚。可是誰知道曹操東侵,正當彭城急需支援的時候,笮融卻將廣陵、彭城的漕糧卷席而去,還蠱惑了百姓三萬余口,馬三千余匹,致使陶謙無匹馬可用,一敗再敗。笮融至廣陵,廣陵太守趙昱待以賓客之禮,笮融卻殺趙昱,大掠廣陵,渡江而去。”

  陳紀眼神凌厲,一字一句的說道:“陛下,這個笮融兇頑殘暴,為什么卻能蠱惑人心?因為他奉行的就是浮屠的那一套。日不思耕種,唯以誦經飯僧為業,不耕而食,不織而衣,這就是浮屠給人的希望。可是天不雨栗,地不生絲,他們所食所衣,都是劫掠而來,每一顆米,每一件衣,都浸滿了鮮血,哪里有大慈悲可言?陛下欲以這等兇殘之邪道消減魔性,何異于緣木求魚。”

  劉辯一時無語。他知道陳紀說得有些偏頗,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當佛學由哲學變成宗教的時候,其實已經變了質。哲學的高妙精微變成了宗教的腐朽虛偽,很多人皈依佛門并不是為了追求大徹大悟,而是為了過上衣食無憂的寄生生活。和尚是一個很現實的職業,而不是一個精神上的追求。

  不過,他不想與陳紀討論這個問題。

  “那么陳公以為,如何才能化解龍的魔性呢?”

  “當然是儒學。”陳紀拱手一拜:“心有仁義,胸存浩然之氣,方能消除魔性,行王道于天下。”

  “你說的,是鳳儀心法么?”

  “鳳儀?”陳紀一愣,一臉的驚訝:“鳳儀哪有什么心法?”

  劉辯也愣住了。“你不知道鳳儀心法,你現在…”他指著陳紀翩翩大袖:“這…不就是鳳儀嗎?”

  “這是鳳儀,可是沒什么心法。如果一定要說有心法的話,那也只是心存敬畏而已。”

  劉辯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越想越覺得可笑,越笑越是收不住,最后笑得有些打跌。陳紀一聲不吭,臉色嚴肅的看著劉辯,肅穆如祭神。如果換了普通人,在他面前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的,即使親近如陳群,看到他這副表情,也會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劉辯顯然不怎么在乎他的端莊肅穆,他笑得很開心,笑得很放肆,笑得陳紀尷尬不已,徒呼奈何。

  好半天,劉辯才收起笑容。“聽聞賢父子兄弟三人并稱三君,境界不凡,不知道你們是如何修行的。”

  陳紀不假思索:“坐忘!”

  “坐忘?”劉辯有些意外,坐忘其實也是一種冥想。“坐忘也能練就浩然之氣?”

  “心有仁義,坐臥不失禮,都能練就浩然之氣,何況是坐忘。晨午昏三時,靜坐自省,持之以恒,自然能體會到圣人之心,練就過人之能。”

  “想不到儒門內居然隔閡至此,千年世家陳氏居然不知道鳳儀,而近在咫尺的荀氏也不知道坐忘。”

  陳紀這才會過意來:“鳳儀是荀氏家傳的儒門心法?”

  劉辯點點頭:“沒錯。鳳儀正是儒門心法,據說袁家的鳳儀心法是從馬家傳入的,而馬家又是從宮中得來。不過,潁川荀家一直就知道這門心法,而且了解透徹,知道有正大光明四境。”

  “正大光明四境?”陳紀的臉色變得復雜起來,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陳公想到了什么?”

  陳紀眉頭一挑,不答反問:“陛下,你知道我陳氏是什么血脈,而荀氏又是什么血脈嗎?”

  劉辯笑而不語,戲肉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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