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塵埃沒有落定
同是在這一天，下午一點左右，A省j市，曹雪舅舅家的手機店里。
錢芳望著店里稀稀落落的客人，心情不大好，黑著張臉，一個人坐在柜臺后面，店里的女營業員都不敢走近她身邊，一個個離得遠遠的。
不遠處，有兩個結伴看手機的女生正在一邊看手機，一邊嘰嘰喳喳地聊天，這兩個女生看年齡都在十五六歲的樣子，應該還是中學生。
她們聊的話題也都是中學生關心的話題，諸如最近出了什么好聽的新歌；哪個新出道的男演員更帥；還有，隔壁班的哪個男生，給她們班哪個女生遞情書了…
說著說著，其中一個女生就有些雀躍地跟另一個女生說：“哎！你最近去看《錦衣衛》了沒有？聽說這部電影5天票房就過億了，有甄子砃有趙微，還有那個刀新沂！非常漂亮的那個！我好想去看喔！你去看過了沒有？那部《錦衣衛》好不好看？”
“《錦衣衛》呀？聽說挺好看的！我還沒去看過！我也好想去看的！對了！要不，我們周末一起去看吧？”
“好呀！不過周末電影票很貴的！你有錢嗎？”
“我沒錢呀！不過沒關系！我們可以讓周宇請我們去看！嘻嘻！周宇那么喜歡你，讓他請我們看一場電影，他應該不會舍不得吧？他家有錢！”
“啊？這不好吧？為什么不讓張超請我們去看？張超不是喜歡你嗎？”
“張超？切！他能請得起嘛！行了行了！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等下午上課的時候，我去跟周宇說！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嘻嘻！”
“呀？什么叫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我還沒答應呀！”
“沒關系！只要周宇會答應就行了！你反對無效！”
兩個小女生嘰嘰喳喳的對話，聽在錢芳耳里，那是一肚子的火，再聽說兩個小女孩連電影票都買不起，錢芳立即知道這兩個小女生來店里看手機，肯定也是只看不買的。
當即就把火撒在那兩個小女生身上。
“哎哎哎！我說你們兩個！手機也看了不少了，到底買不買呀？不買別影響我們做生意！吵死了！”
兩個小女生被嚇了一跳，兩張小臉也都立即被羞紅了，兩人相視一眼。一個女生翻了個白眼，另一個女生趕緊拉著翻白眼的女生匆匆往外走了。
剩下幾個還在店里看手機的客戶，有人愣了愣，也走了。有人往錢芳和那兩個小女生方向看了兩眼，見那兩個小女生走了，錢芳也沒有再罵，就繼續看他們的手機。
而錢芳，則繼續在柜臺后面生悶氣。
最近《錦衣衛》上映。以及票房5天破億的消息，她也在新聞上看見了，今天黑著一張臉在店里，就是因為這事。
因為《錦衣衛》上映五天票房破億的新聞，就是今天出來的。
到現在，她還在為曹雪的事耿耿于懷。
就這么又過了幾分鐘，店門外忽然有說有笑地走進來一對情侶，年齡都跟曹雪差不多大小，女子中等身材中等姿色，男子中等身高。但身形壯實，看上去有點憨厚。
這兩人一走進來，店里的幾個女營業員頓時眼睛一亮，靠近門口的柜臺后面，一個女營業員立即熱情地招呼：“歡迎光臨兩位！請問你們是要買手機嗎？想買什么樣的手機呀？”
為何如此熱情？
做營業員的，看人和一般人是不同的，在她們眼里，什么樣的客人最有可能買手機，什么樣的客人多半是進來看著玩的，她們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像這對年輕的情侶。
落在營業員眼里。就是有購買手機實力，也有購買手機欲望的客戶，進店里來買手機的可能性極大。
對于這樣的客戶，沒有哪個營業員會不熱情。除非她天生壞脾氣，或者正好大姨媽來了。
身為老板娘，錢芳也往那邊看了一眼，黑著臉往那邊看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隨即她又像想到什么。又趕緊抬頭往那邊看去，目光疑惑地仔細在那個女子的臉上、身上打量著。
也許是錢芳的目光太明顯了，剛進門的女子剛剛回答了一句門口那個女營業員的話，就注意到錢芳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阿姨你好呀！好久不見！店里生意還好吧？”
女子笑吟吟地跟錢芳打招呼。
“你是方欣？”
錢芳有些不確定地問，神情還是帶著疑惑。
“對呀！難得阿姨你還記得我！對了！曹雪呢？曹雪現在怎么樣？我聽說她現在做大老板了！發大財了吧？呵呵！”方欣笑吟吟地回錢芳的話，說完，又扭頭對她身邊的男友說了一句：“這位老板娘是我同學的舅媽！怎么樣？漂亮吧？”
“哦，你好你好！”
方欣男友略顯靦腆地跟錢芳打了個招呼。
錢芳此時已經起身從柜臺后面走出來，聞言，生氣地說了一句：“別提曹雪那丫頭了！提到她我就生氣！對了，我記得你和曹雪不僅高中同學，還是大學同學對吧？”
“呵呵，是的阿姨！我和曹雪還是初中同學呢！怎么了阿姨？曹雪惹你生氣了？”方欣有些疑惑地問。
錢芳擺擺手，已經快步走到方欣面前，拉著方欣的手說：“她呀！不提她了！對了，阿姨問你件事！方欣！你和小雪同學那么多年，你認識她大學里交的那個男朋友嗎？”
方欣看了男友一眼，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笑了笑，說：“嗯，我遠遠的見過幾次！好像叫陸揚是吧？阿姨！怎么了？你打聽這個干嘛？”
錢芳一聽，眼睛立時一亮，趕緊追問道：“你認識？太好了！那阿姨再跟你打聽個事，你有那小子的手機號碼嗎？有的話，快告訴阿姨！”
方欣更疑惑了：“怎么了？曹雪那里應該有吧？阿姨你怎么不去問曹雪要？我這里沒有呀！我以前只遠遠的在路上見過那人幾次，都沒跟他說上過話，哪里有他的聯系方式呢！”
“沒有？”
錢芳立時變得失望起來，郁悶地說：“小雪要是給我。我當然不需要求你了！小雪那丫頭死心眼，自己都把那小子的手機號碼給刪除了，現在她自己想跟那小子聯系，都未必能聯系得上了！”
“啊？”
方欣驚訝地又看了男友一眼。愣愣地眨了眨眼，說：“不可能吧？曹雪那么多同學，肯定有人知道那個陸揚的聯系方式吧？她自己的刪了，難道不會找其他人要？阿姨…曹雪是不是拉不下這個臉呀？需要我幫忙嗎？我們還有幾個同學，當初都在H市師范大學上學的。也許那幾個同學里，有人有陸揚的聯系方式！應該有的！”
“真的？”
錢芳又變得驚喜起來，有種柳暗花明的驚喜感。
方欣微笑著點點頭：“應該有！”
“那好！那阿姨就拜托你了！你看…你能馬上幫我問問嗎？阿姨為這件事已經煩了很多天了，真的很著急的！”
方欣好笑地點點頭，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在手機通訊錄里翻找以往同學的號碼，錢芳就站在她面前期待地看著她。
此時此刻，陸揚在家里陪童亞倩練鋼琴，曹雪在服裝廠辦公室里查看剛剛進來的布料，誰都不知道錢芳正在打聽陸揚的聯系方式。
時間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方欣已經接連打了十幾個電話，手機從耳邊拿開的時候，她抱歉地對錢芳說：“不好意思啊阿姨！我那些同學也沒有那個陸揚的聯系方式，他們只有曹雪的！”
“啊？怎么會這樣？”
錢芳又一次變得失望起來。
方欣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地跟錢芳說：“阿姨！你也不要太著急！這樣吧！你手機號碼是多少？我回去后，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聯系上曹雪大學里的同班同學，也許我可以從她同班同學那里要到那個人的聯系方式！你把你號碼給我，如果我找到了，就打電話或者發短信告訴你。你看怎么樣？”
錢芳這一次眼睛沒亮，經過剛才先后兩次的失望，她已經不抱多大的希望了，畢竟。方欣大學里和曹雪已經不是同班同學，方欣剛才問了那么多以前的同學，都沒有那小子的聯系方式，她已經不抱多大希望了。
但，方欣說的這個方法，多少也還有點希望。所以，錢芳還是擠出點笑容跟她說：“那就太謝謝你了！你把你手機給我，我把我號碼輸給你！對了！你們倆今天來是買手機的吧？你們盡管挑！等你們挑選好了，我給你們最大的優惠！算是阿姨感謝你的！”
方欣：“啊？那多不好意思！謝謝阿姨！阿姨你放心！我回去后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打聽那個陸揚手機號碼的！”
方欣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錢芳，錢芳吁了口氣，把自己的手機號輸進方欣的手機里，之后，就親自陪方欣和她的男友挑選手機。
等他們選中手機，錢芳也沒有食言，真的給他們優惠了兩百多塊。
最后，方欣和她的男友高高興興地告辭離去。
錢芳又黑著臉回到柜臺后面，情緒依然不高，剛才方欣當著她的面，沒有幫她打聽到陸揚的手機號碼，現在方欣和她男朋友走了，錢芳以己推人，覺得方欣回去后，就更不可能用心幫她打聽了。
這也是她剛才給方欣他們結賬的時候，只優惠兩百來塊的原因所在。
給更多的優惠，她覺得不值得了。
陸揚的別墅里，二樓琴房。
這個房間原本不是琴房，結婚之前，童亞倩重新布置別墅的時候，特意在二樓弄了個琴房，把別墅里上一任主人留下來的鋼琴搬到這里，還有幾件她自己的樂器，也擺在這個房間里。
這天下午飯后，她就拉著陸揚來到這里，此時她正在給陸揚彈琴。
此時正在彈的，正是貝多芬的名曲《致愛麗絲》。
她的琴技也很嫻熟，纖長的十根玉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跳躍飛舞著，不時面帶微笑側過臉來看陸揚一眼，陸揚身子斜倚在琴架上，微笑聽著看著。
他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沒見童亞倩彈過琴，只知道童亞倩學過很多種樂器，畢業后的這幾年，因為在交響樂團拜了老師，她會演奏的樂器就更多了。
像鋼琴、二胡、小提琴、橫笛、薩克斯、琵琶什么的，據童亞倩自己跟他說，她都會演奏，之于爛大街的吉他，她更是不在話下。
在樂器一道上，現在的童亞倩已經遠遠超過曹雪。只是，看著她給自己演奏鋼琴曲，陸揚腦海中想到的還是曹雪，記起曹雪以前每一次為他彈奏時候的情景，尤其是初見那天她彈奏《卡農》的那一幕。
一曲既罷，童亞倩優雅地收手，笑吟吟地望著他問：“怎么樣？好聽嗎？”
陸揚聞言，笑了笑，閉了下眼睛，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
童亞倩沒有多想，手指又在琴鍵上隨意按了幾下，發出一陣叮叮咚咚的悅耳聲音，心情愉快地問：“還想聽什么？我再給你彈一曲！”
“《卡農》！《卡農變奏曲》你會嗎？”
陸揚想了想問。
童亞倩聞言輕笑一聲，道：“這首曲子，會彈鋼琴的人，基本上都會！想聽這個？沒問題！聽好了！”
說著，她調整了一下坐姿，微微閉著眼睛調整了一下狀態，就開始彈奏出歡快的音符。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曲子，讓陸揚神情變得開始有些恍惚，恍惚間，又回到了以前，童亞倩的手法比曹雪更熟練，曲調和節奏，都比曹雪演奏得更好一些。
只是，也許是心境問題，心情很好的童亞倩并不是從開頭開始演奏的，她一開始，曲調就是從歡快的節奏開始的，不像曹雪，曹雪以前每一次演奏的時候，都是從最開始的平淡曲調開始。
這給了陸揚兩種不同的感覺。
到底是不同的人彈奏的。
聽著聽著，陸揚就踱步來到窗前，背對著童亞倩，安靜的目光望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緒又一次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