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希望在哪里?
讓沈楊意外又欣喜的是，次日的本地報紙上，真的刊登了他那篇新聞稿，看著自己的文字變成鉛字，沈楊有種不真實感，能上報紙的文字，就這么簡單？
8月15那天，大陸a省j市陽光明媚，曹雪媽媽吳詠莉開著曹雪舅舅的私車，載著曹雪駛離j市，今天是曹國華出獄的日子，母女倆心里又是高興又是傷感。
車上，曹雪坐在副駕駛座上，怔怔出神，吳詠莉默默地開著車，今天她們沒有讓曹雪舅舅一家一起過來，也沒讓陸揚過來，母女倆只想自己兩人去把曹國華接回來。
車子快出市區的時候，曹雪忽然轉動一點眼珠，問媽媽：“媽媽！爸爸回來，咱家就好了吧？”
“嗯！”
吳詠莉應了一聲，眼神卻有點迷惘。
丈夫經過這件事，再想爬起來談何容易？政府部門肯定是進不去了，做別的，他能做什么呢？
車子快到監獄門口的時候，吳詠莉忽然咦了一聲，曹雪不知道媽媽發現了什么，疑惑的目光順著媽媽的目光向前望去，監獄外空空如也，只有高墻上兩個荷槍實彈的獄警，監獄門口不遠處倒是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難道是那輛車？
“是你方叔的車！”
吳詠莉忽然激動起來。
“方叔？”
曹雪眼睛一亮，只是一個名字，母女倆眼前好像一下子明亮起來。
吳詠莉將車子停在那輛黑色奧迪旁邊。母女倆滿臉笑容地快步走到那輛奧迪車旁，奧迪后門打開，那個曾經在曹雪外婆喪禮上出現過的中年男人從車里下來。威嚴的面容依舊，兩鬢的斑白卻是更甚了。
看見吳詠莉和曹雪母女，這個吳詠莉口中的方叔微微點頭，目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監獄大門，沉沉的聲音響起：“時間快到了！別急！”
“方書記！沒想到今天老曹出來，您竟然親自過來了！”吳詠莉壓抑著心底的激動，上前跟此人打招呼。曹雪也上前喊了一聲：“方叔好！”
方書記點點頭，此時，車上的司機也已經開門出來。
吳詠莉還想說什么。方書記的目光卻已經望著監獄大門，明顯不想再說什么，吳詠莉只好在他身旁保持安靜。
一時間，兩輛車旁四個人。卻無一人說話。司機在一旁默默地抽煙，吳詠莉一會兒看看監獄大門，一會兒又看一眼方書記，曹雪則是和方書記一樣，眼睛只是看著監獄大門那里。
時間就這樣過去十幾分鐘，終于，監獄高大的鐵門終于從里面打開，一個獄警領著曹國華從里面出來。
今日的曹國華身上終于沒再穿囚衣。短短的頭發樁子，一身半舊的白襯衫、黑色西褲。腳上卻是一雙半舊的運動鞋。
獄警跟曹國華敬了個禮，說了兩句說什么，就揮手讓曹國華走了，曹國華瞇著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粗框眼鏡，看見這邊的吳詠莉等人，便提著一只小小的行李包走過來。
隨著曹國華走近，曹雪等人都發現曹國華瘦了很多，整個人像老了十歲似的，只有面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吳詠莉和曹雪最先迎上去，母女倆淚流滿面地抱住曹國華，曹國華安慰著妻`女，淡然的眼睛卻是望著奧迪車旁的方書記。
等吳詠莉和曹雪情緒穩定一些，方書記才上前兩步，還是那個低沉的聲音：“老曹！受苦了！”
曹國華看著他沒有說話，吳詠莉和曹雪聽到方書記聲音，下意識地松開曹國華，站到一邊，之前一直在一旁抽煙的司機也走到方書記身旁。
見曹國華沒有開口，方書記眉頭微皺，道：“老曹！上車吧！咱們找個地方給你洗塵、去去晦氣！咱倆也說說話！”
曹國華依然沒說話，只是拉著曹雪小手，走向曹雪舅舅那輛私車，方書記見了，沒再說什么，只是沉默地回到自己車上。兩輛車很快先后上路。
曹國華所在的車上，開車的依然是吳詠莉，曹國華皺著眉頭坐在后座上，曹雪兩只手握著爸爸一只手，小心地注意著爸爸臉色。
開車的吳詠莉剛才已經發現自己丈夫和方書記之間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車子上路不久，她再也憋不住，問道：“老曹！剛才方書記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一個字不說？”
曹雪見父母說話，乖巧地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曹國華卻是閉上雙眼，意味不明地說：“安心開車吧！不該問的不要問！”
方書記的車在前，曹國華坐的車在后，兩輛車回到j市，開進一家高檔會所，方書記下車后跟司機說了兩句說什么，司機便離開停車場，徑直往會所去了。
曹國華和妻子女兒從車上下來，方書記伸手示意一下他們先請，曹國華也沒有客氣，牽著曹雪小手便當先走進會所。
進了會所，先一步進來的司機已經安排好地方，吳詠莉和曹雪被安排在一個小包間里吃飯，曹國華和方書記走進走廊盡頭另一個包間。
吳詠莉和曹雪所在的包間里，母女倆都感覺到今天的氣氛不對，此時面對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根本就沒有下筷的心情。
曹雪小聲問：“媽媽！方叔以前跟爸爸的關系不是很好嗎？今天方叔親自來接爸爸，爸爸為什么這個態度？”
吳詠莉也想問這個問題，哪里能回答得了？當下只是皺著眉頭搖搖頭，心里其實已經猜到一些什么。
十幾分鐘后，曹國華猛然推開母女倆所在的包廂門，拉著曹雪手就說：“走！咱們回家！”
吳詠莉一驚，抬頭去看門外，卻不見方書記的身影，連同方書記那個司機也不見蹤影。母女倆一頭霧水地跟著曹國華上了車，這次是曹國華自己開車，車子像吃了春`藥似的躥出停車場，一直到上了大街，車速才稍微降下來。
“老曹！你到底怎么了？”
吳詠莉心頭沉沉的，已經猜到什么。曹國華卻依然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抿著薄薄的雙唇，陰著臉開車。
曹雪不是傻子，到了這個時候，差不多也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心里有點難過，看來爸爸回來了，家里依然好不起來，這一刻，曹雪想到陸揚，陸揚應該會幫我吧？曹雪心里想。
事實如曹雪所料，爸爸回來一個星期了，依然沉默寡言，曾經意氣風發的父親再也沒有回來，每日跟她和媽媽一起吃飯，其它時間，不是在陽臺上看書，就是一個人出去逛公園，電話倒是見他打出去不少，卻沒有一個好消息跟她和媽媽分享。
忍了一個星期，這天晚飯的時候，曹雪終于小心翼翼地跟皺著眉頭的爸爸說：“爸！陸揚應該能幫咱們！他有錢！”
吳詠莉眼睛一亮，也期待地看著丈夫。曹國華面上現出一個淡淡的輕蔑笑容，頭也沒抬，一邊繼續吃飯一邊反問：“他一個寫小說的，能幫我們什么？有權還是有錢？撐死了，有一百萬嗎？還是讓他留著跟你結婚吧！”
見爸爸這么小看自己男朋友，曹雪急忙辯解：“不是啊爸爸！陸揚現在最少有一千多萬的！他上一部電影票房就有好幾千萬！他今年買了兩塊地皮建房子，那兩塊地皮就值五六百萬呢！”
“吧嗒！”
吳詠莉手里的筷子一支掉到地上，嘴巴微微張開，她一直聽女兒說陸揚多有本事，有多少錢，電影票房怎么大賣，但從來沒想過那個才二十出頭的年青人有這么多錢。
一直在低頭吃飯的曹國華也愕然抬起頭，皺著眉頭看著桌子對面的女兒，餐桌這邊一下子陷入寂靜之中，曹雪看著爸媽的反應，心里有些驕傲，卻也有些后悔。
萬一爸爸要陸揚借幾百萬，她怎么跟陸揚說？陸揚能答應嗎？
曹國華最先回過神來，他剛才之所以那么驚訝，倒不是沒見過那么多錢，只是從來沒想過那個寫小說的年輕人有這么多身家而已。
“他能怎么幫我們？”曹國華以為女兒已經跟那個年輕人說好了，當下放下筷子正色問道。
“這個…我還要問問他！這件事我還沒跟他說呢！對了，爸爸！你現在想做什么？需要錢還是什么？”
曹雪現在有點擔心爸爸提的要求太高了。
曹國華眉頭又微微皺起，沒想到女兒還沒跟那個年輕人說，想了想，曹國華說：“我本來想找以前的關系，進一個公司做高管的，現在這條路走不通，官場也沒有希望，只有下海自己做生意了，你問問你那個男朋友你借多少錢吧！多少錢咱們就做多大的生意！”
“哦！好！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曹雪點點頭，心里松了口氣，還好爸爸沒有提具體的數額，當下隨手抽了一張餐巾紙，一邊擦著嘴，一邊拿出手機開始尋找陸揚的號碼，想了想，又起身走進臥室。
陸揚接到曹雪這個電話的時候，還在書房里碼字，晚飯時間又被他忘了，聽完曹雪在電話里所說的事，陸揚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說：“小雪！你讓你爸先想好做什么吧！需要多少錢，到時候再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