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又從東方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
歷史班的教室里,早自習時間,大家各看各的閑書,成為大三的老鳥,很多以前認真學習的人也變得憊懶了,早自習時間還在認真看課本的,已經寥寥無幾。
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陸揚也在看閑書,還珠樓主的《蜀山傳》,陸揚最近上課的時候,經常看這類古典仙俠小說,尤其是那些他不感興趣的課上。
正看到石生與李英男相遇,褲兜里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陸揚皺了一下眉頭,被打斷看書的興致,有點不爽,但還是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江石剛給他打電話。
自從江石剛和管萍萍走到一起,此人對陸揚就更客氣了,不過兩人平時很少打電話,今天怎么這個時間打來了?
陸揚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但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陸兄弟!今天中午你有時間吧?”
電話一接通,江石剛熱情的聲音就傳過來,陸揚想了一下,中午應該沒事情,就說:“有時間,有事?”
江石剛:“是這樣的!今年的新生軍訓不是結束了嗎?最近我們散打社又招了一批新人進來,按照往年的慣例,我們這些老成員。是要和新人們見個面,切磋兩場,殺殺那些新人的傲氣,順便也聚個餐,你既然中午有時間,那吃過午飯后,就趕緊過來吧!社長讓我通知你的。不來的話不好!”
還有這種慣例?
陸揚以前不是散打社的,散打社的很多東西都不知道,不過,江石剛既然通知了他,他中午又沒什么事,就隨口答應了。
說起來。散打社的人,他還沒有見全呢,今天倒是可以看看這個散打社到底有多少人,還有些什么厲害角色?以后也許可以找機會切磋一下,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
中午,和曹雪在食堂吃過午飯后,陸揚就獨自來到散打社的訓練室。
陸揚到的時候。往常空蕩蕩的大訓練室內,已經有二三十人了,有神情淡定的老鳥,也有神情興奮的新人,反正陸揚看到不少新面孔,也不確定這些新面孔中,有幾個是老鳥。
江石剛也許一直在留意門口,陸揚一進來。他就熱情地招手喊陸揚過去,陸揚注意到,江石剛的旁邊就是社長裴云龍。
看見陸揚過來,裴云龍臉上也露出一點笑容。
剛走過去,江石剛就熱情地給陸揚遞煙,陸揚接過香煙夾在手里,并沒有點燃。微笑著問:“大概還有多少人沒來,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我們散打社一共有多少人呢!”
“快了!都來得差不多了。”裴云龍笑著說。
江石剛補充道:“本來我們社是有四十多人的,但上個學期一些大三的去實習了。目前老人就二十幾個,不過,我們最近又招了三十多個新人,算起來,我們散打社還是壯大了的!是吧?龍哥?”
后面那句話是問裴云龍的,或者準確地說是捧裴云龍的,果然,江石剛這番話,讓身為社長的裴云龍“龍顏大悅”,笑道:“唔!差不多。”
又等了十幾分鐘,一個拿著簽到本的精瘦青年來到陸揚面前,把簽到本遞到陸揚面前,讓陸揚簽個名字,同時跟裴云龍說:“龍哥!人都到齊了!”
這個瘦子,陸揚記得,當初他加入散打社的第一天,裴云龍本來是讓此人來測試他身手,后來被張威主動要去了機會,這才沒有跟陸揚交手。
陸揚記得此人名叫郭飛。
“好!”
裴云龍滿意一笑,把手里的半截香煙扔在地上,隨意用腳碾了一下,就站起身連拍幾下手掌,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才笑著說:“各位!安靜一下!現在人都到齊了,咱們今天這個會,就開始吧!”
裴云龍說話的時候,陸揚注意到,一個老鳥去把訓練室的大門關上了。
不知從何時起,透明的玻璃窗外,圍了許多年輕貌美的女生,一個個都好奇地望里面望著。
也許是因為窗外的是女人,所以,裴云龍等人看見了,卻并沒有出去趕人,一個個嘴角還露出一絲微笑,很享受的樣子。
“老社員都到我這邊來!也讓新加入我們散打社的師弟們認識一下我們!”裴云龍繼續滿面春風地說著。
隨著他的話,二十幾個老成員都站到了他這邊,一字排開,一個個神態各異,但精氣神明顯都很精悍,不是大部分普通大學生那種身體可比。
三十幾個新生,見老人都排了隊形,便也自覺地站成了一排,和對面的老生面對面而立,相比老生們的隨意,這些新生大部分都表現得既興奮又緊張。
見他們這么上路,裴云龍的心情更愉快了,繼續笑道:“各位師弟可能不知道!我們散打社一直有一個規矩,那就是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們老成員和新成員第一次認識的時候,為了方便大家認識每個人,也為了我們更好地了解各位師弟的功夫底子,我們的介紹方式是——一名老成員先上場,自我介紹后,然后自愿上來一名新成員,新成員也可以當著大家的面,自我介紹一下,然后和老成員進行一次簡單的切磋。當然!大家不用擔心,只是一次禮節性的切磋!點到為止,一般不會傷到各位師弟!規矩就是這樣!這也是我們散打社的傳統,現在,那位兄弟先上場?”
最后一句話,裴云龍是望著老生這邊問的。
新生們的目光都望向對面的老生,猜測著會是誰先上場。
老生們都有點樂呵。除了不知道慣例的陸揚,所有老生都望向最左邊那個胖子。
其實,每年這樣的切磋,老生誰先下場也是有慣例的,為了顯得每個老生都能打,也為了不顯得大家亂哄哄的。讓新人笑話,一般都是從隊列最左邊一個個開始的。
那名胖子也是個老油子,呵呵一笑,就大咧咧地走到鋪了橡膠墊的訓練室中央,往新生那邊抱了抱拳,笑瞇瞇地道:“各位師弟!我姓龐!龐青稞!以前練過幾年摔碑手,當然。現在我在散打社,練的自然就是散打了,哪位師弟愿意上來跟師兄我試兩手?”
相比于老生出場時的淡定,輪到新生出場了,三十幾個新生就你看看我,最后,一個虎背熊腰的高大青年走了出來。
此人面相老成,皮膚黝黑。
上場后。他也學龐青稞一樣,抱了抱拳,然后開始自我介紹。
一場場的切磋陸續進行,幾乎所有的新生不到兩個照面,就會被老生放倒在地,不過,也正如裴云龍之前說的那樣。這一次切磋,只是禮節性的,點到為止,誰也沒有傷到。一些以前沒有練過的新人。甚至連怎么倒地的,都迷迷糊糊,只感覺對面的老生忽然閃到身后,還沒等自己轉過身來,就被放倒了。
不多時,輪到陸揚上場。
看了那么久,每次老生都是按隊列一個個上的,輪到自己的時候,陸揚當然不會渾然不知。
走到訓練室中央,陸揚也學著之前的老生一樣,抱了下拳,然后微笑著自我介紹:“我是陸揚!主修的是八極拳!”
至于散打,陸揚沒有學過,也沒有提。
從大學第一個學期,練到大三,陸揚現在形象氣勢,也迥異于以前,身高已經長到一米八一,比重生前高了五六厘米,平時微笑的時候,氣息溫和,一旦收斂笑容,面部線條頓時就變得冷峻起來,尤其是他雙眼習慣性的微微半瞇時,氣勢更加凌厲。
所以,陸揚一上場,剩下的十幾名新生一時間,誰也不敢上場,陸揚上場之前沒有露出笑容,那冷峻的模樣,以及沉默寡言的性格,特別是剛才的自我介紹,那么簡短,搞得像電影里的大反派似的,在場還沒有下過場的新生,大部分可是完全沒有練過的。
陸揚也許不知道,當他站在一群練過幾年的老鳥身旁的時候,他一直刻意收斂的氣勢就不自覺地散發了。
就在絕大部分新生都心里發怵,不想上場的,一個圓頭短頸的新生走了出來,站到陸揚對面。
“我是滕雷!和你一樣,練的也是八極!”
說著,這個腦袋像豹子一樣圓圓的新生就亮出八極拳的起手式——拉弓式。
望著這個一臉兇相的青年,陸揚總感覺有些眼熟,當聽到他介紹說叫滕雷的時候,陸揚終于想起這個人像誰了。
——滕虎!
教他八極拳的滕虎!
眼前這個滕雷總體看上去和滕虎一點都不像,但眉眼細處卻有幾分滕虎的影子。
難道他跟滕虎是親戚?
姓滕、跟滕虎眉眼又有相似之處,練的也是八極…
讓陸揚無法不這么懷疑,不過,眼下四周人太多,滕虎在這所學校又是因為結仇走的,所以,陸揚雖然懷疑眼前這個滕雷跟滕虎是親戚,但此時卻并沒有說什么,同樣亮出拉弓式。
陸揚一亮出起手式,滕雷就猛然沖了過來,居然是八極拳中的名招——鐵山靠,一上來就用這招?
陸揚心下暗嘆一聲,本來想放點水的,可是兩人練的都是八極拳,對方一個新生用處鐵山靠,他如果躲的話,難免讓人認為他怕了,鐵山靠上的功夫,還不如一個新生。
這是在逼陸揚硬碰硬。
陸揚眼中精光一閃,腰腿也猛然發力,身體一側,用右肩猛然撞了過去。
“嘭!”
一聲悶響,兩道迅猛的身影乍然撞在一起,連玻璃窗外的那群女生都聽到了一聲悶響,很多膽小的女生,只覺得一陣胸悶,兩個大男人硬碰硬撞到一起,這也是武術?中國的武術就是這樣你撞我、我撞你?
不管那些不懂行的人怎么想,場上勝負已分,陸揚雙腳鐵柱一般定在原地,身軀晃都沒有晃一下,對面的滕雷卻在撞擊的第一瞬間,倒飛了出去兩米多遠,才噗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上,一臉的驚色。
跟陸揚玩鐵山靠?
陸揚天天練功的那間小臥室,一面墻上都被撞出裂紋了,滕雷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新生,怎么可能是對手?
不僅今天新加入的那些新生人人變色,慶幸自己沒有跟這個師兄對上,連站在陸揚身后的那些老生,也都齊齊變色。
這些人都從來沒見過陸揚施展這一招鐵山靠,他們今天也都是第一見,都沒想到此人居然把鐵山靠練到這個程度?
他們自問如果剛才被撞的是自己,恐怕也和那個新生一個下場,陸揚剛才撞過去的時候,身軀都沒有晃動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