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娘從金哥兒遞上來的點心匣子里隨意撿了三樣,婢女忙搶著小心的放好。
“這些,你拿回去吧。”程嬌娘坐正身子說道。
金哥兒懵懵。
“我拿回哪兒?”他問道。
“隨意。”程嬌娘說道。
隨意是哪兒?
一直在一旁含笑看著的孫觀主拉著這孩子一把。
“送人也好,自己吃也好,謝過娘子恩典吧。”她說道。
金哥兒驚訝的啊了聲。
“這個,很貴的吧?”他說道。
因為常在家以及道觀之間來回行走,所見多聞,他知道這點心很是難得。
這玄妙觀的點心新奇又好吃,最初是幾個大戶人家來采買自用,后又開始作為禮品相送,一來二去滿城皆知,且向外傳揚而去。
聽說最早是張純的父親張老太爺先用的,但這話傳出后,也有人不服。
“這是我先販賣的。”一個貨郎很是不平的說道,“走街串巷最初還不要錢白送,大家都說好,才爭相采買的。”
這玄妙觀的供奉點心,一日最多三匣子,且那些其中兩匣為貢品,只能等第二日扯貢才能隨意處置,不管多少人來進香火,許多少香油錢,點心的數量始終雷打不動,數量少,求的人多,越發名貴起來。
那些想要來談生意的點心鋪子,不管許諾多少重金,都連門都不得進,不許他們擾了清修之地。
殿前供奉而已。怎好成為紅塵俗物,玄妙觀的觀主如此說。
也只有這般得道高人,靈秀之地,才能養出如此好點心。除了好吃,且能避兇趨吉,頤養天年等等奇效,越發的追捧起來。
方才程家的小廝打出程六娘的旗號都沒要到。自己可以隨便拿走這么多?還歸了自己?
“你去街市,采買些筆墨紙硯。”婢女又拿出一張紙,其上蠅頭小楷一一寫清程嬌娘要的東西。
金哥兒哎了聲,小心的伸手接過疊好,看著那些點心還是猶豫不定。
“拿去吧,這些東西在娘子這里,算個什么。”孫觀主笑道。
原本就不用送上來的,只不過當時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喊住了金哥兒,或許是因為那個小廝報出自己程家的名號吧。
真是可笑。他們程家難道以為自己真的是依著他們的供奉為生的么?
無量天尊。她孫妙仙怎會是那等耐不得清苦媚俗的人。
金哥兒這才對程嬌娘叩個頭道謝。
“你要讓鋪子里對清這些。只要這些的,別的拿來糊弄可不行的。”婢女拉著金哥兒叮囑道。
金哥兒點頭應聲是抱著匣子就跑。
“一個鋪子沒有了,多跑幾個。”婢女追出去喊道。
金哥兒打開門。嚇了一跳,門前不知什么時候站著四五個人。穿著打扮氣度不凡。
這四五個人也正在低聲說什么,金哥兒的陡然跳出來也嚇了他們一跳。
“你們什么人?”金哥兒立刻警惕問道,一面退后一步,以身擋住門,戒備的看著這幾人。
“小哥,請問程娘子是住這里吧?”曹管事說道,神情和藹,“我是京城,程娘子外祖周家的管事,我姓曹。”
“我是京城陳家,這是我的名帖。”陳四爺在一旁不敢怠慢忙說道,同時遞過來一張,卻并沒有詳細說自己是誰。
金哥兒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要干什么?”他問道,絲毫沒有讓開門的意思。
“有事相求程娘子。”曹管事說道。
求?哪個,娘子?
“等著我問問。”金哥兒再次狐疑打量他們一眼說道。
“你們看著門,別讓他們闖進來。”
門后傳來那小廝不知跟誰的叮囑聲。
這傻呼呼的小子看家看得倒也緊,曹管事心道,抬頭打量門,看到其上太平二字。
名字倒是不錯,這道觀有些意思。
陳四爺有些焦躁,恨不得一腳闖進去,早說直接去程家,那他直接闖進去也沒人說什么,偏生來這里,一則是女觀,二則所見是未出閣的女子,闖也不得闖。
“有人求見娘子?”
院子里站著說話的孫觀主和婢女聽了金哥兒的話都很驚訝。
這是第一次有人特意來見娘子,而且用的是求見之稱。
“什么人?”孫觀主忙問道。
“一個說是娘子的外祖家,一個只說是陳家,不知道是什么人。”金哥兒說道,將手里的名帖遞過來。
外祖家?周夫人娘家!
孫觀主喜色與外,也不再問了,接過名帖就進屋。
婢女和金哥兒忙跟過去。
“周家?”程嬌娘聽了孫觀主的話,放下書抬眼看過來。
“對,對,娘子,是你外祖家來人看…”孫觀主說道。
話沒說完,程嬌娘就又垂下視線。
“不認識。”她說道,將書合上,“我要睡覺了,不見人。”
孫觀主愕然愣在原地。
真不認識?還是不想認識?
周家…也得罪了這娘子嗎?
“娘子,還有一個人不是周家的。”金哥兒說道。
孫觀主這才想到手上的名帖不是周家的,忙遞過去。
衢州陳氏明興。
“不認識。”程嬌娘看都沒看說道。
門外曹管事和陳四爺有些愕然。
曹管事除了愕然還有些恍然。
“你們只是作陪,不要出面,最好直接讓陳相公家人報名,否則想必見都不得見。”秦郎君說道。
當時他聽了那話還有些不以為然,現在看來,這娘子果然一點周家的面子也不給啊。
不認識?那半芹丫頭都說了,曾經誰也不認得的時候,就只認得周老夫人,聽到周這個姓就高興,再呆傻的時候,只要一說周老夫人來了,就立刻回神過來,爹娘都不會喊,第一個學會的是外婆。
只怕不是不認識,而是太認識了。
他苦笑一下,看著門前的婢女。
哪來的這么大怨氣?
“大姐兒,勞煩再引薦,說京中陳相公為父求醫。”他說道。
“求醫?”婢女驚訝,她沒聽錯吧,還京城里跑來的,來這里求醫?
傻了吧?
陳四爺又想到什么,又拿出一信封。
“這是我父親的信,娘子看了,許就明白。”他說道。
曹管事見他拿出這個,也想起什么,從懷中拿出一個薄本。
“還有這個,娘子不明白的話,看了也許會明白。”他說道。
怎么這么多明白不明白的…娘子真能明白?
婢女狐疑的接過砰的關上門。
兩次被人當面關在門外,這種待遇,曹管事和陳四爺都是第一次遇到。
“年輕姑娘家的,咱們這樣莫名上門,自然是不好見,速去見其親長才是道理。”陳四爺低聲說道,帶著幾分難掩的抱怨。
曹管事苦笑一下,自然不能說可能是因為自己報了名號,所以才吃了閉門羹。
“四老爺,娘子自小有病,養在外邊,這才回來的,家中人不知道她會給人看病,你貿然去說,只怕程家的人以為你瘋了說傻話呢,少不得好一陣折騰反復,那才是耽擱了。”他認真說道,“那樣更不好,你且等等吧,這次應該能進門了。”
謝謝大家體諒,其實真不是大家催的我緣故,而是我自己急了,這次也真奇怪了搞出這么個行文結構,把我自己框死了,我知道慢,還就是改不了,所以這才急了,我是急我自己啊,我再努力的調整。寫的費勁,看的也費勁啊,我也看過文,知道其中罪受,這次只能我們一同煎熬了。(ps:作者的話不收錢,我發布后再添上,這樣原來的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