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伯亞和老哈特也走的十分果斷,他們也真的沒有通知沈百世,就這么徑直的過去機場,走特殊通道上了他們一直停在機場掛著美洲航空的摩根家私人飛機,然后排隊起飛離開了。
坐在飛機里的沙發上,伯亞靠在窗邊,看著越來越遠的地面,眼神復雜。
“少主,我們將會在十五個小時以后到達紐約,您需要準備的是另一些事情,況且您在濱海這邊不是也有了后手布置,要把那只火雞給烤了嗎?所以這邊的事情您完全可以放下不必理會了,但是很讓我很驚訝,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您對什么事情如此執著。”
旁邊傳來老哈特的聲音,伯亞轉頭,就見老哈特為他送上了一杯咖啡。
“因為人是會變的嘛!”
伯亞端起老哈特送來的咖啡品嘗一口:“就像我知道這是來自埃塞俄比亞拉法種植園出產的咖啡,因為只有在海拔超過兩千五百米以上的高山上,極大的晝夜溫差,以及長時間的光照,才能讓咖啡的口感如此濃郁,甚至不加糖都不會感到苦澀。”
伯亞一邊說著一邊把杯子放回了老哈特的托盤上:“但是現在,相比這種濃稠的咖啡,我更喜歡清淡的茶水。”
老哈特眉毛一挑,對伯亞的舉動感到十分驚訝,但老哈特畢竟也是跟著老摩根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只片刻就恢復正常,只簡單說一句:“看來我的準備不夠充分。”
“你何止是準備的不夠充分啊,分明來的也不是時候!”伯亞哼哼道。
老哈特倒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確,我應該更早一些,那樣少主您做決定才會更早。”
伯亞百無聊賴的往后一躺:“得了吧,吧一起這些,老哈特你還是先把你私藏的茶葉拿出來才是,你偷偷帶上飛機的時候我可是看到了。”
老哈特難得的老臉一紅,然后賠笑著去給伯亞沏茶了。
伯亞則再次看向窗外,看著越來越遠的,已經幾乎和地平線融為一體的濱海,嘴角微微一笑:“周銘先生,希望我給你烤的這只火雞你能喜歡。”
這邊伯亞走的非常瀟灑,但在濱海,留下來的沈百世父子就要發瘋了。
中午,沈善長一臉委屈的回到了沈家宗祠,見到沈百世就吐出了自己的一肚子苦水。
“阿爹,周銘那個家伙真是太不像話了,他居然就只是派了張云,那個杭城黃頁的小癟三去參加周江的聚會,這個小癟三還在會上給我們叫板?”
“這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們,我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我知道他們也在準備著電子商務的事情,我們沈家在這方面是有優勢的,畢竟不管怎么電子商務,最后都還是要回歸到實體上來的,我們不能就這么向他們認輸…”
看著聽著沈善長在自己面前不由分說的大吐苦水,沈百世卻一臉苦澀。
“夠了,你準備一下吧,我們待會就去寰宇寫字樓,我們去向周銘認輸。”沈百世對自己的兒子說,語氣說不出的蕭索無奈。
“阿爹您說的沒錯,我們怎么能向周銘那樣的家伙認輸呢?我們…嗯?阿爹您剛才說什么,您要向他認輸?是向那個周銘嗎?怎么會這樣?”
沈善長起初還沒反應過來,但緊接著他就驚呆了,甚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們可是沈家,是濱海四大豪門呀!怎么能這樣向周銘認輸,他是個什么東西?這樣做了他們以后還怎么在濱海立足?
“阿爹,我知道我在周江的聚會上丟了人,但您也不至于這樣吧?這可不是您的作風!”
“我也知道周銘那個家伙現在風頭正勁,又有于勝戎和楊結清那些家伙給他撐腰,場面上我們也不占優勢,但我們畢竟是沈家,他想一口吞掉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們可是沈家啊!如果我們就此向周銘認輸了,我們以后還怎么在濱海立足…”
沈善長一句句的說著,越來越激動,顯然對他來說,向周銘低頭就是他這位沈家大少最大的恥辱,他絕不允許!
然而沈百世卻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如果我們已經被放棄了呢?”
“被放棄?阿爹您說什么被放棄?”沈善長的腦子一下沒有轉過彎來。
“就在兩個小時以前,有一家掛著美洲航空航班的招牌,實際卻屬于摩根家族的私人飛機,接走了那位伯亞先生,并且這個事情沒有告訴我們。”沈百世輕聲向他講述了一個噩夢般的事實。
沈善長后退一步,仿佛胸口被重重捶了一下,作為沈家大少,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了。
他們被放棄了!
為什么伯亞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為什么他們離開卻不和他們打一聲招呼,如果都做到了這一步,他還想不明白的話,那就真的白活了。
沈善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同樣很清楚,沈家之所以現在還屹立不倒,不是什么狗屁的瘦死駱駝比馬大,純粹是有國外資本在背后強行撐著。要是現在國外資本撤資,光憑他們自己的資金,只怕要不了一個禮拜就完蛋了。
到時候資金鏈斷裂,只能選擇賣家族資產續命,但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而真的到了那一步,最后還跟著自己的那些人,他們還能剩下多少忠誠,就真是天知道了。
恐怕到了那一步,自己也是必須要找周銘求和,或者找其他人求和融資了。
所以阿爹的意思是與其到了那一步任人宰割,還不如早做打算嗎?
可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卻還是讓人難以接受啊!
“就算這樣,我們也不是非要找那個周銘認輸吧?畢竟濱海這么大,總有其他人能施以援手的,而且外資撤走的消息應該也還沒傳出去,我們還是有底氣的。”沈善長最后不甘心說。
“如果能這么做,我們早就這么做了。”
沈百世重重嘆了口氣,嘆息里全是無奈。
是啊,要是能這么做他們早就這么做了,何必還等到現在呢?別看濱海四大家聽著豪氣,但實際上誰不想弄死一家,然后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呢?如果自己去找他們幫忙,那些王八蛋一定是下手最狠的!
對于這一點,沈善長也是深有體會,他深刻的記得上午在周江那邊,原本自己已經壓制了張云,可緊接著周銘的名號出來,立刻讓張云實現了逆轉。
難道這真是周銘的名號有這么響亮嗎?亦或者根本就是有人要借勢共同對付沈家呢?沈善長更相信是后者。
那么這樣一來,自己去找那些家伙就是羊入虎口,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如去找周銘,他在濱海這邊底子薄,就需要有自己這樣在濱海根深蒂固的集團支持,往往才不會把事情做的太絕。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沈善長最后不甘的問。
沈百世滿臉的苦笑,最后說出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以為我們現在還有選擇嗎?”
此時此刻,馬衛迅在周江和張云聊過以后,他沒有在周江逗留,不是因為周江古鎮不夠美,而是馬衛迅更明白自己以后有的是時間來這種地方旅游。
相比之下,還是盡快回去天海網絡公司更重要,盡管他出來是批過假的。
很快的,馬衛迅回到了寰宇寫字樓天海公司,并主動向周銘匯報了周江這邊的情況。
“周銘先生您是不知道沈善長那個家伙的氣焰有多囂張,他以為用沈家的名號就能壓垮我們,但隨后隨著周銘先生您的名號被說出來,現場的風向立即變了,所有人都開始支持張云啦!”
馬衛迅慷慨激昂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訴了周銘,甚至還把后來他和張云私底下談話的事情也大致說了一遍。
“周銘先生,這可真是好事呀!顯然相比那個沒落的沈百世,大家更愿意相信您!”
沈文達急忙夸贊道,只是他的語氣不免有些尷尬,說到底馬衛迅說的是沈家,而他就是沈家,只是他更愿意表述成沈百世。
但相比無腦跟著夸的沈文達,蘇涵卻并沒有那么樂觀。
“周銘,這現場那么一致的支持你,恐怕動機沒那么簡單。”蘇涵小聲對周銘說。
周銘嘿嘿一聲:“這些家伙還不就等著我把沈家干掉,然后他們好趴在沈家的尸體上喝血吃肉嗎?一個個都打的一手好算盤!”
其實就從馬衛迅開始說這個事情,周銘就看穿那些家伙的動機了。
“只是這些家伙這么做,難道他們就不怕把沈百世給逼到我這邊來,逼的他找我認輸投降嗎?”周銘又說。
“周銘先生您又說笑了,這怎么可能嘛!”沈文達搖著頭說。
對于沈文達來說,饒是他再高看周銘,也覺得周銘這個話說笑到有些天真了。
作為和沈百世斗了半輩子的人,沈文達太了解他了,那個人是很驕傲的,要這樣一個人主動來找周銘認輸,那是殺了他都不相信的。
然而緊接著外面前臺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面色古怪道:“周銘先生,剛才有電話打進來,說有一位叫沈百世的先生,他過來預約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