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去過梧山,自然知道陳尋被困焰海,但生命沒有危險,此時看到他現身,心里激動萬分,還想質問他為何被困焰海七年都不想辦法出來,沒想到陳尋倒先怨她來搶風頭,氣笑得就想一腳踹他臉上去。
常曦一念化百,纏殺爪翼魔,亦是她此時御使春風化雨的神通極境。
而這些爪翼魔個個都有天元境巔峰武修的實力,個個神力無窮,常曦相當于以一己之力,將百余神力無窮的翼魔強行束縛,丹元像洪水傾泄一般巨量消耗。
僅三五息時間,常曦就感覺難以支撐,數十頭叫春藤尾梢纏住的爪翼魔瞬息時就將掙扎出來。
爪翼魔的角質鱗甲極其堅厚,肉身也極其強橫,趙承恩全力劈斬的劍芒,亦難將其重創,但用靈劍或針形法器,往爪翼魔眼喉等要害處招呼,或者像陳尋直接將大逍遙劍意直接轟入翼魔識海之,絞碎其神魂,在這極短的時間里,亦將近三十頭翼魔斬殺劍下。
老夔藏身虛元珠,一根捆仙索更是用得如魚得水。
他專找傷重或被打殘的爪翼魔下手,捆仙索就像是蛇信子一般疾速吐出,數道殘影過后,就有一頭傷重翼魔被強行拖入虛元珠…
這些翼魔并非只知噬血殘殺的無智魔物,生性雖然極為兇厲殘暴,但亦知避強欺弱,眼前這群人實力極其強大,就暫時退避。
忽啦啦,大群翼魔斂翼瞬息之間就退到數百丈之外,氣浪摧卷,黃沙有黃龍飛卷,在虛空劇烈傳蕩的破空尖嘯,有如摧魂貫腦的魔音,進退如此迅疾的翼魔,叫眾人心驚肉跳。
眾人皆暗道,要不是陳尋剛才孤身闖入翼魔群,吸引大部分的翼魔圍攻,要不是常曦、谷承卓等及時趕到,后果真是難以設想。
大群翼魔停在數百丈外,不再殺來,而是等候身后的魔潮涌來,一起將眼前這群人吞沒掉。
這群翼魔,除了飛行神速之外,其鐵爪之神力、鋒利以及鱗甲之堅厚,都給眾人留下極深的印象。
極短的接觸戰,神宵浩然宗就有數名弟子被翼魔利牙撕得肚破腸流,身上所穿的樂級入階靈甲,也被撕得七離八落,破碎不堪;有三人眼見就不行了,其他傷者亦都退入殘壘歇息。
陳尋蹙眉看著這一切,數以萬計的魔物,仿佛黑色洪流正這邊涌來,相距已不到五十里。
要是這數以萬計的魔物,都有這群翼魔的實力,他們除了被吞沒,被吞噬得連骨渣子都不剩外,不會第二種結局。
“這些翼魔修的是煞丹,比血丹要強出數籌,但更難將魔煞煉除,煉成氣血元丹…”老夔神念透來。
“那就直接煉制傀儡妖軀!”陳尋說道。
陳尋神魂與虛元珠相連,自然清楚虛元珠內發生的情況了如指掌。
老夔趁亂將頭爪翼魔拖住虛元珠,但這么短的時間,才將四頭翼魔的神魂打滅無形,還有兩頭翼魔用山河法陣困住,三頭翼魔用捆仙索困住…
魔潮再有一柱香的時間就會涌來,胡太炎率神宵浩然宗弟子正以最快的速度布設法陣;趙承恩、谷承卓率諸多弟子在殘壘外結陣,防止魔物涌來而法陣差一線沒有布好。
陳尋沒有時間與常曦、谷承卓敘別后離情,立即鉆入虛元珠,助老夔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些翼魔斬殺,接下來的惡戰非要全力以赴不可。
陳尋身形消失,僅剩一枚青光瀅瀅的珠子,滴溜溜的懸浮在虛空之,綻放毫光。
眾人此時才知道陳尋就是憑借這枚法珠,在焰海熬過七年漫長的時光。
不過想想也正常,要不是有這么一件寶物,陳尋怎么可能在焰海安然無危的熬過七年時間?
只是此前誰都沒有想到陳尋竟然有一件能藏身、能扛住天焰煉化的法器而已;要是早就想到了,那些人也不會唆使夏相宜拼掉性命將陳尋拖入焰海之了。
“陳尋這小子,這些年不吭不響的,身上竟然藏有一件天階級數的洞府法器,害得大家這些年都在擔心他的安危。”趙承恩忍不住搖頭笑道,絲毫不畏即將來臨的惡戰。
眼前這枚珠子所透漏的氣息,還沒有到純陽道器的級數,但生靈能寄身其的洞府法器,跟尋常能見的儲物法器有著天壤之別,再差也是天階至寶,更常見的都是純陽道器。
神宵宗曾經擁有的赤陽殿,就是一件道器級數的洞府法器,很可惜為了將雙頭魔龍轟出云洲,已經損毀了,僅剩些殘片還在赤眉真君、谷陽子等人手里。
而赤眉真君、谷陽子僅憑借赤陽殿的殘片,就煉制出多件強大的天階法器。
“你們有看清這珠子里藏了什么鬼,剛才神出鬼沒的,眨眼間就將頭翼魔收了進去?”常曦好奇的將虛元珠拿過來,想將神識透進去看個究竟,卻不想以她的神魂修為,也根本感應不到虛元珠內的任何動靜。
“你真想知道虛元珠內的一切?”陳尋神念透出來,問道。
隨即,那茫茫的空間玄壁就像有一層霧氣被擦去一般,變成琉璃一樣的通透,叫常曦的神識能窺見里面的一切。
“有靈世界!”常曦看到夔龍盤亙在虛元珠內的元神之軀沒有什么驚訝的,在玉柱峰藏了幾千年的老怪物而已,但僅五畝方圓的虛元靈地懸浮在茫茫的虛元小天域之,以她轉世之前的見識,猶為眼前這一幕瞠目結舌。
雖然能叫生靈寄身其的洞府法器,至少是天階至寶,更多的是純陽道器級數,但常曦各大道,所有的洞府法器,哪怕是赤陽殿這種道器級數的洞府法器,都無法跟一座有靈世界相提并論。
虛元珠內的有靈世界看著還極其弱小,能發揮的作用還相當有限,就其威能,甚至都遠比不上一件天階至寶,但悟道強者眼里,虛元珠的價值絕對非同一般的天階法器能比。
虛元珠所誕生的靈地還極其弱,但恰恰弱小,真正的悟道強者可以從參悟至玄至奧的天地演化之道…
而虛元靈地雖然北小,但可塑性極強,常曦一眼觀之,就知道虛元靈地那株青梧樹應是陳尋所種,而四株鳳血木所組成的四柱山河陣,想必也是這幾年陳尋被困焰海時布設,竟然與虛元靈地融為一體,難怪能將兩頭翼魔困住。
常曦收回神識,隨手將虛元珠又拋回虛空,不宵的說道:“原來這小子這些年就藏在這烏龜殼里,也真是難為他了;倒不知道當年處心積慮想殺陳尋的那些人,知道這事后,會不會氣得吐血…”
倒不是說常曦不信任趙承恩等人,只是此時此地人多嘴雜,消息一旦不慎傳出去,云洲的天人境強者說不定都會受不住誘惑,跑過來搶奪虛元珠。
梧山的實力再強,也難擋天人境真君撕破臉來搶奪寶物。
相比較之下,以陳尋此時的實力,擁有一件天階至寶,雖然也極其誘人,但天人境強者誰手里沒有三五件天階至寶,倒不至于叫他們撕破臉皮、豁出命來搶。
聽常曦這么說,趙承恩、谷承卓看向北山,皆是一笑。
陳尋輕易不敢用大逍遙劍意直接轟殺魔物的神魂,特別是身處諸多魔物圍攻之下,他所有的心神魂魂都要御使劍意侵入魔物神魂深處進行轟殺,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險境。
不過在虛元珠內,數頭魔物被法陣、捆仙索所困,陳尋就不再留什么余力。
這一頭頭翼魔的神魂亦是極其強大,但陳尋將心神魂意都斂入大逍遙劍意之,侵入翼魔的體內,很快就將其神魂絞殺成無盡碎片。
翼魔死后,留在虛元境內,會快速的消融為虛元靈氣。
陳尋取出一枚精魄戰魂,迅速一割為,置入翼魔遺骸之,融煉其殘魂,也防止翼魔妖軀融解成虛元靈氣。
這也是玄衍訣最為強大之處。
尋常的傀儡術,需以自身的神魂命元為引,才能煉制高級的傀儡戰魂。
而玄衍訣,陳尋能夠將所有的精魄戰魂,都煉成他的身外神魂、元神,卻絲毫有損他自身的神魂修為,甚至還能反過來用精魄戰魂補充他神魂命元及心神過度的消耗。
常真、老夔失去肉身,不能在百骸靈空處重塑魂海玄壁,反而沒有辦法修煉這種秘術。
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將枚精魄戰魂都煉制到極高的層次,見差不多能再湊出十二傀儡妖軀,陳尋就從虛元珠鉆進來。
此時魔物已經像黑色的海潮涌至十里外。
三十二柱山河封禁法陣,已經是布好。
為確保山河封禁法陣能發揮最大的威力,胡太炎親自率三十二名弟子支持法陣。
面對如洪水涌來的魔物,僅靠山河封禁法陣,是不可能抵擋住那無窮無盡、鋪天蓋地的攻勢,就需要陳尋、常曦、趙承恩、谷承卓率諸弟子殺出去,減緩法陣所承受的壓力。
但有法陣依仗跟沒有法陣,是絕對不同的。
就算常曦法力再磅礴,但在無窮無盡的魔物攻擊下,法力也有耗盡的一刻;就算趙承恩御使劍芒,能斬八方之敵,但面對鋪天蓋地的攻勢,也有疏乎、照顧不能全面的時候。
有法陣,靈力法力枯歇,可以退入法陣輪換調息;有法陣,就不用擔心身后會有威脅!而在法陣里有人坐鎮,能緊盯戰場變化,最大限度的減低不必要的傷亡。
陳尋盤膝坐在封禁法陣的邊緣,虛元珠滴溜溜的懸在他的頭樂,他將身前百丈的殘塊斷石都清空,兩組傀儡妖軀在他身前結玄衍戰陣…
看到這一幕,趙承恩心神一動,問陳尋:“你現在以玄衍戰陣圖,最多能御使幾組傀儡戰兵?”
尋常修士,分化多道靈識、神識控御法器、傀儡,都會受到洗煉靈脈數的限制。
陳尋洗煉出十二道靈脈,與方嘯寒都是天經通的人物,正常的情況,最多也只能御使十二件法器或十二頭傀儡。
但他們的神魂或元神修為,突破晉入一個更高的層次,就能御使多組法器、傀儡。
常曦剛才也施展一念化百、束縛群魔的神通,趙承恩御使劍陣,最多也能御使數組法劍,雖然陳尋還沒有正式修成元丹,但趙承恩相信陳尋神魂修為也已經晉入更高的層次。
“我七年來都困在焰海之,極限在那里,我也不知,但應該能御使三四組傀儡吧,”陳尋說道,眼睛望著遠處掀起漫天黃沙,“只是沒時間煉制更多的傀儡了。”
“你不要小看我們啊,”趙承恩笑道,“我們先撐著!”
趙承恩見過元武侯府黑甲騎將所組成的山河戰陣。
山河戰陣以十三黑甲為一組,但兩到三組黑甲騎將組成更高層次的山河戰陣,威力絕不是增加二到三倍那么簡單。
當年在神宵山外,他們被蒼牙子與姜彬率十余黑甲堵住去路,那十余黑甲所組成山河戰車,所凝聚的天地之勢之強盛,趙承恩至今印象極深,法相境巔峰亦不過如此。
而陳尋此前將玄衍戰陣第一層秘圖,都向神宵浩然宗、蒙山宗、千劍宗公開,趙承恩又怎么能不知道,陳尋將玄衍戰陣圖掌握到第二層,威力會有多強?
為了讓陳尋將他的潛力、實力盡情發揮出來,他們多撐一會兒,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