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地界開陰司
天鈞一臉悲憫道：“道友，那億萬眾生在地界魂飛魄散元神不存，你難道就沒一點仁慈之心？”說著，太昊宮四周場景變換，陰風陣陣，地界幽暗的環境里有無數亡靈哀嚎。在幾位冥君的主持下轉化為最純粹的靈光，進行靈魂的重塑。
這種重塑，沒有記憶傳承，完全是本源靈光的重造，在十位冥君聯合操持下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畢竟這是昆侖流傳的神陣，十方俱滅大陣的翻版。
“這是天地法則，不是么？”姜元辰伸手一指，十位冥君被照出來，十位冥君便是當初因為聞秋之禍從仙君墮落至地界的冥君。這些年在地界主持靈魂消融，一個個身上有天道功德金輪庇護。
這也是陰司的雛形。
“在冥君的壓制下唯有仙君才能以自身元神抗拒十方森羅大陣強行開辟短暫的輪回通道。”復洛仙尊忍不住道：“甚至現在天仙們都勉強才能轉世數次，而且還需仙君符箓。如此一來，所恩惠者不過寥寥，這億萬生靈就這么死了？”
“正因生命可貴，方有生靈祈求長生，這是仙道立身之本。”元清溫爾說道：“若眾生思慕來世，仙道如何超脫？”
“那，就為了所謂少數人的超脫，讓絕大多數人遭殃？”復洛是近些年加入大羅天的仙尊，他當年的親友因為沒有成仙，在地界被十位冥君的大陣轉化消亡。早就結下冤仇。十位冥君仗著仙庭梵羅撐腰，便是仙尊面子也不給。說到底，還是太昊在背后最靠山。
所以。這次仙尊們聯合的主要目的，就是逼姜元辰。
“絕大多數人？”姜元辰一聽，大笑起來：“復洛，你根基淺薄，只看腳下一步，豈能看到無盡未來？”話音一處，浩浩蕩蕩的源力從大羅天匯聚。
諸位仙尊駭然色變。
隆咒仙尊驚道：“天尊。你要在此動手不成？”這股源力在姜元辰身側匯聚星光，聲勢浩大。諸位仙尊自問接不下來。
緊接著，便見姜元辰伸手一抓。一片星河從虛空掃出，蜿蜒流淌一道命河演化未來。
“星辰命河，不愧是星辰之主！”圓明仙尊贊嘆不已。單看這一份法力便超越大多數仙尊。
素華神女等人姍姍趕來，只見命河匯聚億萬道光輝充斥道宮。天鈞演化的地界影像瞬間被命河撲滅，只有無際星河緩緩流動。
宙光神尊神色一黯，在星河中他能夠看到過去、現在、未來，這是時光之道的延伸。“若是當年我退一步，依照我和玄皓的關系，或許如今命河掌控者便是我了？”
復洛看著命河，其中一顆顆星辰便是未來一位位天仙大能。甚至在遙遙的彼端有一尊尊仙尊駐世。
“不開輪回，十位冥君塑造新生靈魂。這空白靈魂最易修道，未來會有諸多仙尊仙君出世。而若是開了輪回，億萬靈魂在天地間運轉。新生靈魂的數量必然受到影響。”隨著話語，命河出現兩條截然不同的分支。
一條分支便是姜元辰所言，無數空白靈魂孕育，因為一世而亡，所以有超拔之念，借助仙道修行。仙道氣運前所未有的昌隆，一尊尊仙尊、仙君在死亡的逼迫下不斷超脫而出。甚至在那命河永恒的終點。朦朦朧朧能夠看到宇宙晉升的一日。
“你等只看腳下，為了這億萬生靈計，那么誰為未來那無量量眾生考量？若是輪回道開，未來天地孕育新生命的速度就要減緩，只有固有靈魂代代輪回，再也沒有新生者的立足之地！”
穹光一聽，默默點頭。接著看向另一條道路，輪回開辟。
只見未來閃耀的那片不朽星光一一暗淡，宇宙晉升之路終不可見。天地演化的生靈數量至少少了十倍。
“的確，新生靈魂容易修道。但眾生輪回，在一次次輪回中磨礪道心，難道就沒有證道之人？”天鈞含笑一指，這一條道路中央出現一尊輪盤。輪盤轉動，億萬生靈在輪回中經歷紅塵，最終亦有一尊尊仙君仙尊走出。“至于放眼未來，現在都把握不住，何談未來？而且未來之事，水中月，鏡中花，怎么求？”
姜元辰眉毛一挑：“怎么，道兄是跟我扛上了？”
“輪回有利有弊，道友何必只看其中弊端？”
“既然有弊端，就需要預防。況且他——”姜元辰突然語氣停頓，隱去最初要說的話。但素華神女等明白，在這時候鬧輪回，這是要給飄渺可趁之機啊。“還是那句話，不做不錯。但做了，在天地法則的自行運轉中強行撕裂一道口子，以人力補合。雖恩惠于眾生，但失道于天地。而且此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還是兩說。”
兩人針鋒相對，各自身邊坐著一群仙尊。而還有一部分人站在中央，既不反對也不支持。輪回開辟與否，對他們而言真不怎么重要。得惠的是凡人，折損的是未來不可見的損失。而兩方各持一詞，所以清明、百花等人站在中央不吭聲。
可兩方不斷爭論，素華、玉恒等人紛紛下場，眼看局勢不對，幾人趕忙勸阻。
普和點頭稱是：“太昊天尊此乃老成之言。不開輪回，天地井然有序。若開辟輪回，未來前途如何？若如昔年天尊在星海演化一般以業火焚燒天地，爾等擔待得起？”
復洛仙尊沉默不語。
百花也道：“開辟輪回失道于天地，必有人折損。那么諸位，爾等哪位有悲憫眾生之心，愿意道化天地？”
仙尊們一聽，沒話說了。開辟輪回，自然是為了門人弟子著想。至于姜元辰所言的宇宙晉升。很多人認為是遙不可及的目標。而且便是有可能，也不愿意再度晉升宇宙。
別忘了，上一次晉升。道君們權柄打落，如今重新站在大羅天的還不到一半。若是再來一次，如今這些仙尊們誰愿意再度經受一番波折？
“目前的日子過得很好，仙尊在大羅天無災無劫，何必再來一次宇宙晉升？到時候那幾位號稱天尊的存在或許能夠更進一步。但我們呢？當年六十四道君晉升宇宙，如今可還有幾人在紅塵打滾呢！若非創世之功庇護，恐怕早死了！”
宇宙晉升。勢必伴隨慘烈殺伐，很多仙尊享受安逸生活。已經不愿意再度奮斗。
百花等人勸了天鈞等人，又回頭勸說姜元辰。“他們所言也有些道理，大羅天匯聚諸道之力，有什么話坐下來慢慢論道。三圣坐而論道。治理天地乾坤，不是你當年所提倡？”
姜元辰神色稍緩，坐定后才道：“底線擺在這里，誰要是開輪回，就先跟貧道打一場，將我昆侖一脈逼退了再說。”殺機一掃，復洛不由倒退一步。
和太昊天尊打？在一群仙尊中能夠取得“天尊”名號的只有三人，姜元辰、天鈞和玉恒。其他人都稱呼為仙尊，恭敬點的稱呼為“道尊”。但和上古道尊差距太大。
“諸位道友欲開輪回，也無非是為了亡靈隕落之后沒有出路，只能一世而亡。”圓明起身打圓場：“依稀記得昔年九州對此有布置。還請天尊出手給他們留下一線生機。”
氣氛緩和，姜元辰樂得借此下臺，頷首道：“貧道本也有此意，只是準備有些不足。就像這樣吧！”大袖一揮，地界立刻升起變化。
天鈞嘴角一抽，沒有吭聲。清虛瞇著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地祖含笑不語，但目光寒光閃爍。這些道行高深的老人從姜元辰的手段已經看出一些東西。這手干涉天地的神通。只有昔年玄清才有。
“天地的加護，唯一一位有望執掌宇宙的存在。”
僅僅是一揮袖子，整個地界轟然作響。
十位冥君正在運轉大陣，猛然抬頭看向遠處一座大山。就連幽冥圣母和鬼仙之祖也反應過來，紛紛出現。這十二人是地界目前僅有的十二位不朽存在。
“那是陰山魔域？”看著陰山爆炸，山腹升起十八座魔域，孟芊想到曾經地界變故。那是十八位魔君以自身生命為代價所祭煉的領域。如今在地界孕育數個元會，化作十八魔域。
“此乃地獄，專供惡靈贖罪。”
空中響徹天音，然后便看到霞光涌現，在空中出現一片七彩圣境。
極樂，自在，解脫，無盡美好皆在這片圣境緩緩落下。
“此乃極樂世界，供善者居住。”
“幻術？”清虛疑惑道。那地域是地界自行孕育，但是這片圣境明顯是倉促開辟。里面蓮花、玉樹瞬間長成，此乃幻道的由心造物。
“幻術造物，真假難辨，和飄渺道祖一戰后，師叔幻術之道又有精進。”清虛暗忖：“這幻境一出，仙君在其中生活都難以察覺真假。不，這已經是真實存在，以幻術影響宇宙。昔年太虛幻境的痕跡猶在？”
清明仙尊作為金仙唯一一位仙尊，盯著極樂世界若有所思。“輪回，極樂，這跟我昔年佛門的教義仿佛啊。仙道不需要輪回，甚至輪回會影響仙道的超脫。但是在我金仙一脈，不，在佛道中輪回可謂必不可少的存在。”
這位曾經的大光明如來心中盤算利弊，地界不朽生靈都明白姜元辰所為。
周明池一臉復雜，又有幾分驚喜：“陰司？”在九州，他就在陰司給慕容婉兒打下手。
“如今地母不在，這陰司恐怕要…”掃視諸人，心中明白：“我和太昊關系最親，這陰司之主自然是我。”
果然，只聽天音浩渺：“周明池乃鬼仙之祖，奉太昊符詔開辟陰司，執掌酆都鬼城，統率一眾亡靈。”
“小仙領旨。”三叩九拜，空中落下一道符詔，周明池穿上幽冥鬼袍，這是他昔年在九州作為鬼帝的衣服。一直留著，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再度穿上。
鬼仙之祖，遠處的鬼仙們紛紛朝拜，就連空中一應飄蕩的亡靈也在跪拜地界幽冥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