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混沌終有別
混沌，無光無音，莽莽蒼蒼，幽幽冥冥，姜元辰和玉恒伴著玉京道人離開宇宙，就站在宇宙胎膜上。
玉京身后道輪耀光，照亮無光混沌。
三人靜望著背后這顆巨蛋般的宇宙，玉京道：“這一次離去，再度歸來就不知何時了。”
三人間頗有些傷感的味道，對這位師兄，姜元辰保持應有的敬重，畢竟若沒有他支持，自己也不可能在太昊紀的時候那么輕松統治天地。
玉恒也是同樣，這位師兄在自己得道之初就開始照拂，直到自己證道，說是自己的老師也不為過。
“師兄僅僅是在混沌游歷，日后有緣自然可歸來。這是師兄誕生之地，游子歸家豈非人倫？”姜元辰道：“我和玉恒師兄等著師兄歸來的一日。”
玉京搖頭：“圣尊率一眾混沌精靈在混沌中游歷，我欲追隨圣尊腳步，尋找大道足跡。這混沌之中福禍未知，方向未知，到底我這一行兇吉如何都不清楚。”玉京身下的麒麟九頭晃動，盯著古元宇宙看。這也是他最后一次觀看自己誕生的宇宙。
即便是曾經有意滅世的他，望著出生、證道的家，也有不少感懷。
倏地，一場混沌風暴襲來。玉京頭頂仙山升起，垂下道氣抵消混沌風暴，屹然不動。姜元辰腳下千葉蓮花綻放，混沌之氣被蓮葉擋住。玉恒腳下有一尊寶輪轉動，十二萬真文密密麻麻飛舞，護的密不透風。麟主四足一頓，祥云升起，九色云光抵消混沌之氣。
四人各有神通抵擋混沌、等風暴散去后，留出一片片真空地帶。
姜元辰臉色不好看，僅僅這一下攻擊，自己的千葉紫蓮就被損毀大半，而且感覺到混沌和宇宙中的法則迥異。似乎除卻空間、時間這類大道基石外，很多神通都不能施展。
“因為不了解混沌的道？”玉恒也皺著眉。他的符文效力在混沌中連宇宙中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完全是借助自身力量在抵抗。
玉京道：“你二人不可在混沌久留，還是回去吧。”
“再送師兄一程。”玉恒固執道。姜元辰也拿出河圖，祭起虹橋橫在混沌：“送師兄再走千里之路。”
見兩位師弟如此。玉京頷首：“那便如此吧。”
一拍麒麟，三人默默走在五彩虹橋上。虹橋在混沌中搖動，河圖難以借重混沌之力，用的是姜元辰自身法力。
“師弟，如今仙道大興。元炁也好，星辰也罷，不可彼此攻伐讓外人有機可趁。”
“師弟曉得。”姜元辰道：“昔年得師兄之助立下仙道大局，一元會的基業可不是那么容易敗壞的。清虛在位之時無須擔心，既然他乖乖叫我一聲師叔，我讓他一元會又何妨？”
姜元辰證道后眼界越發寬廣，只要仙庭不破，他這第一位仙帝無論如何也有一份氣運在。何必跟后來仙帝們斤斤計較？
“命河在手，星辰在我，自有大運加持。”如今虛空星海剛剛開辟。還在自行演化中，等未來可以住人了，又是一大功德。
見姜元辰這般從容，玉京含笑點頭。他擔心玉恒脾氣執拗，也擔心姜元辰證道太淺，名利心不消。但如今看來，姜元辰倒不需要太操心。
“這件東西給你，你埋在昆侖天柱，或許日后有大用。”說著，玉京將一道靈光遞給姜元辰。
姜元辰定眼一眼。面帶苦色：“師兄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送我這東西干嘛？”但仍然收入袖袍。
“此物和宇宙仍有一點因緣，我另煉法寶無需此物。而玉恒師弟也有另一件大寶護體，故而此物送你防身。”
接著。玉京對玉恒道：“師弟，你性子剛直，我和玄清師兄在時還可看護，但日后你為尊長，需謹慎行事。不可再一味和諸仙對著干。”
“只要諸仙不違天道，我不會隨便動手。”
見玉恒態度如此。玉京一嘆：好一塊頑石，日后也只能讓玄皓師弟多勸勸了。
三人不久就走過千里之路，來到虹橋盡頭。只見橋頭立在混沌，一片虛空泡沫在混沌散開。虹橋分五行，正一點點將混沌之氣分解，轉化五氣塑造須彌空間。
“兩位師弟，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二人還是早早歸去吧！”說完，玉京騎著麒麟，袖袍一擺，飄然離去。
“走吧。”姜元辰二人直到看不見玉京后才轉身回頭。
一位離開宇宙的古仙，在無數年之后還會有人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的紀元，記得他為仙道所做的一切嗎？
兩位大羅仙真走回虹橋，突然又有一場風暴吹動。這風暴吹動虹橋，五彩虹橋不住搖晃，背后走過的橋路已經在混沌中消失不見。
二人臉色微變，姜元辰元始真身不斷發出道光，又有道星高懸，將混沌之氣轉化為元始之氣。
按照姜元辰的理解，混沌中有三種狀態，一種是真正的混沌，空無一物，唯有“道”存。一種是鴻蒙，便是元始之氣生成，宇宙開始分演的時候。而在兩者之間，從真正的虛無衍生元始之氣的過程，從氣體一點點具備真正的形、質、體，這些元氣被稱呼為混沌之氣。
也就是說，混沌之氣最終演化便是宇宙基石的元始之氣。
面對這種尚未演化完成的混沌之氣，姜元辰只得以元始之身應對，河圖主動飛回本體，和紫霞天衣一起化作長袍護身。
長袍上有混沌圖文，象征萬物歸元之理，五色毫光爍爍，艱難以河圖演化之能將混沌之氣轉為元始之氣。
幸好的是，他距離宇宙并不遠，在宇宙自發吞吐混沌元氣時，有不少元氣已經轉化成為真正的元始道氣。這也是宇宙所能吸收的一種元氣，所有混沌之氣都會被轉化為元始之氣散入宇宙。然后一點點衍生萬氣，運轉天道。
在姜元辰催動真身時，夾雜在混沌元氣中的元始之氣自發涌來。同源力量加身，姜元辰松了口氣。
再看向旁邊玉恒，玉恒的道體是一塊神石，開天辟地便已經存在。沾染混沌之氣，并不懼怕混沌洗禮，同樣在混沌之氣提純法力。
風暴呼嘯，混沌破碎。有地火風水在二人身邊演化。一人元始恒一，一者混沌不朽，二人等待風暴停止，才各自收功。
“混沌變化莫測，難怪大羅仙真都不敢輕易涉足。便是我二人可轉化混沌之力。也難以久持。”玉恒神色凝重。
混沌兇險，可見一斑。
“不錯。”姜元辰再度祭起河圖定位，忽然臉色大變：“遭了，師兄，我們和宇宙的距離已經變了。”
在混沌風暴中抵抗，二人不知不覺間和宇宙拉開不小的距離。
姜元辰掐指推算：“少說有一千三百里。”
玉恒一聽，也知道不好：“趕緊回去，不要在混沌久留。”
二人施展神通，姜元辰腳下步步生蓮，玉恒腳下有祥云鋪就。小心在混沌行動。
不過沒多久，眼前一片真空帶阻路。
“按照師弟推演，宇宙之前的演化有三階段。最初的道存階段可稱為虛無，亦是真空地帶。而接下來的兩個階段一個是混沌之氣一個是元始鴻蒙之氣，還算我等可以行動的地帶。但如果進入這里，我們會怎么樣？”
兩人眼前的真空帶很廣，另一端直接就在宇宙胎膜不遠處。若是繞遠路，至少還有數千里路。
“只能試一試了。”姜元辰犯難道：“可是真空帶中唯有道存，便是我們的手段神通能不能施展都難說。需要試探一下。”在頭頂一抹，一道元始道氣凝成寶星。姜元辰反手投入真空帶。
只是一瞬間，他和寶星的聯系斷絕，只見寶星懸浮在真空帶中一動不動。
“如何？”
“感覺不到任何力量。我完全被斬斷和星辰的聯系。”姜元辰這下子怕了，玉恒也有些忐忑。但畢竟是師兄，便道：我去看看，你留著準備救我。“
玉恒伸出手，一只手離開混沌之氣的包裹，伸入真空帶。
“怎么樣？”
玉恒沒說話，只是進一步將整個身體進入真空帶。連帶著推動混沌波瀾，縷縷混沌之氣侵蝕真空帶的領域。
就站在姜元辰邊上，但兩人一人在真空帶的虛無之境，一人在混沌中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玉恒才走了出來。
“如何？”
“無光無暗，唯道而存。剛剛根本就沒辦法感覺到時間流動，更看不到外面的情況。”當玉恒鉆入真空帶后忽然進入一個玄妙境界，只感覺到浩瀚大道，其他的一概不知。即便姜元辰就在他身邊，但完全看不到。因為視線也好，光明也罷，都被一層無形壁壘擋住。只能憑借自己的靈覺，本能察覺到界限的存在。
“這個地方用來困人很不錯。”玉恒說：“日后看誰不順眼，直接扔進去。然后封閉四周空間，任他大羅神通再高，也出不來。”
“而且，在這里殺人沒有因果可言。”玉恒有些忌諱：“這條路不能走了，想辦法從旁邊繞過去吧。”
看看數千里之路，相視苦笑，但沒辦法。進入真空帶后兩人涉獵的大道都難以運轉，即便是現在都感覺到混沌的迥異法則。
二人小心步行，繞過一個個真空帶，時不時還要變更方向，足足走了上萬里路。都拿這次并非沒有收獲，兩人在混沌中偶有所得，找到一塊混沌原石，這就是混沌風暴后所凝結的混沌元氣。
原石很大，長寬三十丈，二人勉強搬運原石回到宇宙胎膜。當二人將原石放入胎膜，遠處混沌中一道流光才真正離開，前往混沌深處。
原石進入胎膜頓時，頓時開始變化分解。而天道也跟著反應，當第一縷混沌元氣散入宇宙時，二人就感覺到功德霞光的加身。
玉恒詫異道：“這算是增加宇宙本源的壯舉？不過就這么一塊原石啊。”
“但是混沌元氣凝造，如果真正散發，可是不少元氣呢。”姜元辰拍打原石，這塊原石中似乎蘊含濃郁的混沌之氣，還有元始道氣混雜，難怪直接引動天道功德。
“師兄，不忙著回去，我們將它徹底分解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