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可觸碰
戈隆此時正沉浸于一種奇妙的體驗之中，說不上痛苦還是快樂，他就像光著身子，在逐漸升溫的溫泉中浸泡烹煮，又像在一團溫度不十分高的純白之火中被反復炙烤的活魚一般，想要掙扎，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抗，能夠感受到火焰的溫暖與炙熱，更能夠感覺到死亡的逐步逼近…
他卻，無可奈何。
來自異世界的第四神通能夠吞噬任何一種火焰化為己用，這神通之力之前從未令戈隆失望過，是他克敵制勝的最強王牌之一。
然而這一次的情況卻是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四翼天使巴博薩爾的靈魂并沒有帶給小食人魔太大的麻煩，在巴別塔幻境之戰中，借助黃金三角的驚人爆發力，這種等級的天使早已被戈隆斬殺過不少，然而那一絲混雜其中的神格卻差一點就將戈隆的靈魂本源徹底碾碎。
戈隆的真實戰力雖然很難用現有的標準來準確衡量，但是他體內的諸神封印卻并沒有解離到第六層，換言之，按照刀塔大陸的實力劃分標準，他頂多只能算是個“偽圣域”。這也意味著他僅僅只是初步接觸到位面規則這一領域，才剛剛邁入真正強者俱樂部的門檻。
如此等級的薩滿祭司，距離達到八階初步形成神格還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而這種距離卻不是什么天賦奇遇，又或道具神器，單純的戰斗力與爆發力就可以彌補的。
如果不是巴博薩爾靈魂內蘊藏的那一絲神格太過稀薄，小食人魔的靈魂也在不少機緣巧合之下被磨練的相當出色的話，在戈隆的靈魂與神格接觸的瞬間就會徹底崩碎或是被其吞噬。
即便如此，戈隆的靈魂也在那一絲神格的影響之下，逐漸變得虛弱，暗淡，長久下去，甚至有可能就此消失。
然而對于那一絲神格來說，戈隆的靈魂之海卻同樣也是遍布殺機的龍潭虎穴，無盡深淵。
它先是遇到一顆七彩琉璃，如同珍珠一般的神秘珠子，神格在與其接觸的瞬間就差一點被這珠子散發的詭異能量徹底毒化腐蝕。
作為異世界七大神通的核心，戈隆體內的蛇珠對于“神格”這種它并不熟悉的陌生領域做出的反應并不十分激烈。因為它無法分辨這位外來訪客對于他的宿主小食人魔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于是只能視而不見，小小警告一下便將其放過。
那一絲神格在蛇珠面前落荒而逃，飛快潛入戈隆靈魂更深層的區域，試圖找到小食人魔的靈魂核心，一舉將其解決。
然后它在那里竟是發現了一個廣闊無垠的荒涼世界。這并非是真正的位面空間，而是靈魂所幻化出的精神世界。
這里感知極限以內的區域盡是蒼涼的高遠，而在那世界的正中心處，一個即便是側躺，巍峨的山脈也只能為其充當墊子的獨眼巨人正在打著瞌睡。這巨人是如此的雄偉高大，他的心跳就是這個世界的脈動，他的鼾聲是這個世界的雷鳴，而他的呼吸就是這個世界刮起的狂風。
那一絲神格在遠遠察覺到這沉睡巨人的瞬間，便被嚇得差一點就自行分解，它能夠感覺得到，這獨眼巨人的神格等級雖然并不算很高，然而其擁有的絕對量，卻幾乎超越了天界神國的一眾主神。
這樣的靈魂特質，這種異乎尋常的神格，這種龐大的超越想像極限的身體…怎么想都只有一種生物才同時具備這些特征。
那就是早已經在刀塔大陸上絕跡數萬年之久，是比十二位魔法皇帝橫空出世之前更加古老的太古蠻荒世紀，天界神族最為忌憚的可怕敵人，曾經以獵殺龍族為生的太古巨人族。
真正的太古巨人早已經絕跡大陸，其滅絕的原因多被懷疑是天界眾神與遠古智慧龍族的聯合圍剿。但也有學者猜測是因為純血遠古巨人那比巨龍更加底下的生育率。
傳說遠古巨人族并非對繁育后代毫無興趣，恰恰相反，遠古巨人族對于同族的異性性趣不怎么大，但是對非同族的異性似乎卻有著特別的興趣。像是食人魔一族，傳說就是獨眼巨人與遠古三首海妖留下的后裔。
食人魔擁有遠古巨人的血脈并非是什么秘密，刀塔大陸上擁有巨人血脈的種族雖然不能說是多如牛毛，但也絕對稱不上稀有，洞穴巨人、丘陵巨人、潮汐巨人、北海巨怪…甚至連矮人傳說也是遠古巨人的血脈后裔。
但從未聽說過在這些生物的靈魂深處沉睡著一位真正的先祖之靈。這就像在一個人類的靈魂之中居住著一位天界主神一樣的匪夷所思。更何況這還是天界諸神最可怕的敵人之一。
那一絲神格在發現戈隆靈魂深處隱藏著如此恐怖的存在之后，第一時間便想要逃遁，將這一可能動搖天界神國根基的情報盡快反饋給本體。
它的“動作”無比謹慎，速度緩慢異常，因為若是它不慎“吵醒”那可怕的靈魂，它這微乎其微的一縷神格瞬間就會被湮滅成虛無。獨眼巨人的目光注視足以讓一位低級神明當場隕落，更何況它這一絲神格。
然而就在這一絲神格即將要逃出戈隆靈魂之海的時候，一只被冰冷地金屬甲胄嚴密包裹的手掌卻突然死死攥住了它…
“你以為在知道了戈隆主人這么多的秘密之后，還能夠安然離開嗎？”在那一絲神格瘋狂地掙扎之中，這金屬手掌逐漸的收緊…
“雖然對戈隆主人來說還稍微有些早，但是你也不是全沒半點用處呢，就這樣安心的成為我主前進道路上的一塊基石吧。”
“如果是在戈隆大人消化那一絲神性之前，如果不是在這個規則脆弱的次級位面之中，如果沒有猿王大人為我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如果不是同時滿足這么多條件，我們的確無法擺脫位面規則的束縛，出現在這里，但既然我們已經從那一位面中出來了，這里就沒有你們的事情了，全都交給我們吧！”
伴隨著鏗鏘堅毅，具有金屬質感的嗓音在空氣中回響，在最先出現的那位金屬巨人身旁，接二連三的綠色光芒從綠棒中飛出，炸裂，然后化作一個個身披覆蓋全身華美重鎧的金屬女戰士。
看其裝備的和護甲，城兵、主教、士兵、騎兵、戰車無一缺少，分明就是大陸戰棋的配置，而其中最為顯眼的就是居于正中心位置的“女王”，不知道這位前身還是“最終戰爭魔女”的未完成神滅具，在那綠棒內部的次級位面當中又發生了些什么改變，此時她的樣子又有所改變，整個人如同穿著著一整套金屬甲葉拼裝成的華麗戰裙，頭上戴著女皇皇冠一般的頭飾，雙手雙腳完全隱藏在戰裙之中，一股威嚴莊重的氣息瞬間彌漫全場，那感覺幾乎要凌駕于對面的大光明神降臨之體之上。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會這么強？”
這個疑問同時出現在大光明神與猿王美猴心中，尤其是猿王美猴，眼前這支鋼鐵軍團可以說是經過她的手才誕生出來的，而且追究其最根源的制作材料，還是她從異界帶來的那根棍棒，在大猿王敗于魔法皇帝之手后，這根陪伴她一路走過的神器棍棒才會被魔法皇帝奪走，成為制作最終戰爭魔女的基本素材。
然而此刻猿王眼前這些金屬女騎士，尤其是作為其首領的“女王”，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威勢已經遠遠超出了猿王美猴的想象，竟是讓她產生一種即便自己恢復到十全狀態，也未必能夠輕松將其戰勝的感覺。
要知道能夠帶給她這種感覺的家伙，即便是在她的老家位面也沒有太多。
“那十二個混蛋老鬼，究竟把老子的‘定海針’變成了什么樣子的怪物啊…”
正如猿王美猴心中默念的那樣，眼前的鋼鐵女騎士既不是原本屬于她的那根“定海針”，同樣也不是魔法皇帝那件未完成的終極神滅具“最終戰爭魔女”，因為各種機緣上的巧合，發生在她身上的改變早已經超出了它任何一位創造者的預計。甚至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出，這位“最終戰爭魔女”最終會成長到何種境地，恐怕只有她名稱中的“最終”一詞，才能夠做出較為準確的形容。
鋼鐵騎士軍團與猿王美猴的分身軍團一起，以摧枯拉朽的姿態碾壓了曾經橫掃無數位面的懲戒天使軍團，而以肉球形態降臨的大光明神，甚至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么，當眾人意識到時，那丑陋的怪物肉球竟然像是正午烈日下的一團臟雪一樣，以可怕的速度開始融化。而在它的斜上方，則是懸浮在半空之中，以俯瞰的目光冰冷注視一切的“女王”。
大光明神的意志在消散，那殘余的靈魂印記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憤怒緩緩地消失。這位圣光之主座下的實力主神并沒有說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場面話，更沒有叫囂那些可笑的“你給我等著…”或是“我還會回來的”廢話。
然而即便是只憑借感覺，也能夠感受到那種無邊無際的憤怒，來自于一位真正主神的憤怒，那是…
“神之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