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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最開始的一陣子忙亂后,重騎們漸漸穩住陣腳,人數對比,優勢實在太過于明顯,又是在平闊的地方上作戰,戰力發揮得淋漓盡致。長槍大刀,只管往修羅魔騎身上招呼。
這些魔騎固然兇猛,但畢竟不是不死之身,手腳斷了還死不了,但頭斷了呢?
峽谷中忽而傳出一陣尖銳的唿哨聲,仿佛召喚。
聽到這聲音,陷入重圍的魔騎似乎打了雞血般,爆狂起來,手中兵刃亂舞,竟生生殺出條血路,退入了峽谷內。
重騎們看見,相顧駭然,沒想到廝殺了好一陣,對方居然還有如此生猛的氣力,簡直非人。粗略計點,己方損傷二十多騎,而竟沒有斬殺對方一騎,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幸虧魔騎數目少,如果多了,豈不是能縱橫天下?
掠陣的陳三郎看著,神色依然不見波動,他當然知道修羅魔騎不可能會多,現在出動的,應該已是修羅魔教所擁有的半數以上。成為魔騎的條件,比佛家金剛力士,道家的道兵還要苛刻幾分,怎么可能練得出多少來?
正因為如此,這些魔騎每一個都十分珍貴,用“珍貴”來形容,因為修羅魔騎對于魔教的意義,早脫離了人的范疇,而成為了物。他們失去了正常人的思維理智,也沒有絲毫情感,說是死物,一點不為過。
因珍貴而珍惜,他們被派遣出來尋求突破點,主要也是試探,如果有機會,便沖出防線,沒有機會,當即撤回去。陳三郎這一面如此,江草齊那一面,同樣是這般情況。
峽谷綿長,地勢坎坷彎曲,樹木眾多,修羅魔騎躲在里面,就不怕受到重騎的沖擊。
再說了,現在日頭西墜,漸到黃昏時刻,只要拖到了夜晚,再一鼓作氣沖殺出來,更容易覓到突出重圍的良機。
只是陳三郎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堵在此地,如何還會讓他們逃逸出去,為禍肆虐?
“取箭,點火燒山!”
“是!”
早有準備的重騎們齊聲應命,放下手中武器,探手取下懸在后背的弓箭來。
這些,都是大弓長箭,箭頭包裹著一團事物,乃是醮了火油的特殊箭頭,遇火既燃。
點著火,當即拉弓搭箭,朝著峽谷那邊射了過去。
上百支火箭,雨點一般落在山上,當落到干枯的枝葉之時,立刻焚燒起來,很快火勢蔓延,連成一片。
不過片刻,山頭都燒了起來,黑煙熏天,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那噴涌的火苗把低空的蝙蝠都燒著了,使得它們發出痛苦的嘶叫。
一般的火,對于魔化蝙蝠殺傷不大,但當火勢兇猛起來就不同了。一把火燒不死,可一山的火,就完全不同。
火光映照,湖泊都紅堂堂的一大片。
雷威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今天的所見,雙腿一個勁哆嗦。
陳三郎內心也不平靜,兵甲沖殺,依仗的并非單獨靠手中的兵器,還能用弓箭,用別的攻擊方式。當達到了一定數量,匯聚起來,便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這簡直便是洪流般的力量!
這個天下,自有王朝建立,便確定了軍伍制度,以此為統治根基,對于不服從的修煉教派,而或妖魔鬼怪,都是鐵血鎮壓斬殺。數千年的清洗,諸多教派早已七零八落,而妖魔之類,也是難以成氣候。
當然,大部分的王朝也不可能對于教派趕盡殺絕,恰恰會選擇某些宗門,立為正統,籍此收攬人心。以往時候,都是選擇道門某個道統,而夏禹王朝崛起后,則用了釋家。
但不管道釋,他們面對王朝這個龐然大物來說,都是卑微而弱小的。在明面上,不可能采取對抗逆反的態度,否則的話,就會面臨滅門之禍。不過在暗地里,他們蠢蠢欲動,不甘雌伏,總會各種滲透,打進權貴的圈子里了,從而獲得所需要的權利。
總而言之,當王朝國力越鼎盛,教派受壓制便越大。反之亦然,這才有了當下夏禹大夏將傾,而眾多教派紛紛入世,顯露猙獰的局面。
然而不管怎么說,修士入世,大都走上層路線,當幕僚軍師,而沖鋒陷陣的,還得靠兵甲。再厲害的修士,也難以抵抗具備規模的兵甲力量。千軍萬馬沖殺,什么陸地神仙都會成灰灰。
論個體力量,修羅魔騎算是拔尖的了,但面對上千重騎,也是難以抵御,被圍困住后,想作困獸斗都難,大火燒山,如何還能守得住?
果不其然,火燒起來后,得得得,十數騎就從峽谷內沖了出來。
他們,已是全部,選擇了陳三郎這邊,集中力量要打開一個缺口,突圍出去。
十數騎當中,護著一人,全身黑色披風籠罩,乍看上去,并不明顯。只是他身形要瘦小得多,伏在馬上,跟隨隊伍沖殺。
早有準備的陳三郎立刻便注意到了這一點,眸子一縮。他所等待的正是這一刻,目測距離,恰在可掌握范圍內。也不言語,念頭一動,一道熒光飛掠而去,直朝著那個修羅法師飛去。
劍光熒熒,速度頗快,在戰場的廝殺聲掩蓋下極其隱蔽,難以發現。但那修羅法師身為修道中人,自有本事,剎那間,他若有所覺,全身汗毛都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感覺到了莫大的危險在靠近。其不假思索,口中嗬嗬做聲,要施展術法來抵御。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轉眼工夫指間便捏出一枚骨片來。這骨片頗為奇異,通體米白色,上面銘刻著些彎曲的符文,隨著他的念叨,符文散發出光華來。
劍光已到!
“啊!”
修羅法師發出一聲悲號,他萬萬沒想到這攻擊如此犀利快速,那骨片法器都抵擋不住,一下子被穿透過來,其勢不頹,繼而刺入了他的喉嚨要害處。
“蜀山劍仙…”
這么一個念頭翻涌上來,但很快便消散掉,化為烏有。他渾身失去了力氣,翻身墮馬,再無法動彈。
劍光回轉,飛回陳三郎懷中,他使出這一劍后,兩頰突然涌出一股病態的潮紅,氣息不斷翻騰上來,只得一雙手死死地抓住韁繩,不讓自己失手掉下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