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翰雖然被楊昊然強拉了出去,可是他的憤怒依然如火山爆發無可抑制,雖然是父親的決定,可是他卻有一種失去一切的感覺,失去西川,失去地位,失去權力,失去夢想!他早已將自己視為西川未來的主人,可是心愿還未完成,父親就要將這一切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都送出去,李鴻翰豈能甘心。
楊昊然將李鴻翰拽到隔壁的院落之中,李鴻翰用力掙脫開他的手臂,怒吼道:“我們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楊昊然嘆了口氣道:“義兄,我雖然是一個外人,可是大帥待我恩重如山,我為李家赴湯蹈火就算犧牲性命也在所不辭。”
李鴻翰平日里和楊昊然關系一直不錯,剛才那番話也是一時氣憤,口不擇言,說出之后,內心中頓時有些后悔,他轉過身去,狠狠一拳砸在大樹之上,蓬!的一聲,樹皮凹陷下去,樹葉因為這強烈的震動簌簌而落。他的面孔因為痛苦而扭曲,壓低聲音道:“昊然,你不是我,又怎么會懂得我的痛苦,爹要將周王送回大康,還要帶著我們向大康俯首稱臣!”
楊昊然在李鴻翰身后發出一聲驚呼:“什么?不可能,義父怎么會做出如此不智的選擇?以往西川強盛,大康衰微,若是攜西川歸順,必被看重,或許還能夠享受榮華,確保一世安康,可現在西川如此局面,朝廷即便是接受了我們的歸降,也不會將我等看在心上,更何況我們此前和朝廷對立了那么就,還軟禁了周王。誰又能保證,我們歸降之后,朝廷不會對我等施以報復?”
這番話說到了李鴻翰的心里,他重重點了點頭道:“你和我想到了一處,我也是這樣奉勸爹爹,可是他非但不聽反而對我大肆辱罵,真不知他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楊昊然道:“其實義父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無奈之舉,有句話我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自從張先生去世之后,義父做事就變得猶豫不決,鄖陽戰敗之后,這種狀況變得越發嚴重,此前的地震傷亡慘重,義父似乎完全喪失了信心,其實我們西川還有數十萬將士,數百萬百姓,地勢險要,沃野千里,只要挺過眼前的艱難局面,仍然有復興的機會,只可惜義父再也沒有了昔日的雄心,一個人一旦喪失了信心自然就談不上什么斗志。”他長嘆了一口氣道:“義兄,既然義父都已經做出了決定,你我兄弟也只有遵從了。”
李鴻翰重重搖了搖頭道:“不行,我們辛辛苦苦開創的基業憑什么拱手送給大康?這西川不僅僅是我爹一個人的,還是兄弟們拋頭顱灑熱血方才開創的一番天地,豈能因為他的一句話白白送人。”
楊昊然拍了拍李鴻翰的肩頭道:“義兄,義父做出的決定西川無人能夠更改。”
李鴻翰用力咬著嘴唇,連血都滲了出來,他不甘心。
楊昊然壓低聲音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李鴻翰轉向楊昊然,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楊昊然道:“義父認為大康能夠接納我們,可是如果朝廷認為我們不值得原諒,那么大帥也就自然死心了。”
李鴻翰經他的提醒馬上想起了什么,雙目中迸射出凜冽的殺機:“龍燁方!”殺掉龍燁方,他們自然就成為大康不可原諒的罪人,那么父親歸降的計劃就會全盤落空,大康也就會視他們為永遠的敵人,也只有這種方法才能保住西川。
福禍相依,人往往在幸福即將到來之時,厄運也會悄然無息地降臨到他的身上,龍燁方被囚七年,總算盼到自由之日,在確信李天衡并沒有欺騙自己之后,他仿佛突然煥發了新生,忙著沐浴更衣,準備行裝,雖然龍燁方現在已經是大康最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可是他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對于皇位的野望,他只想盡快返回故土,安安靜靜地生活就好,哪怕是沒有王族的身份他都不會在乎。
房門被輕輕敲響,龍燁方停下手上的工作,警惕道:“誰?”
護衛齊竟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龍燁方這才松了口氣,七年的囚禁生涯讓他變得謹小慎微,凡事都太過警惕。
得到他的允許后,齊竟成推門走了進來,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西川少帥李鴻翰。
看到李鴻翰,龍燁方不禁有些吃驚,平日里李鴻翰很少會到秋華宮來,他對李鴻翰有著說不出的畏懼,畢竟當年落入李氏之手,就是由李鴻翰親自實施。有些慌張道:“李將軍…來了。”
李鴻翰哈哈大笑,打量了一下龍燁方道:“周王殿下今日精神了許多,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對了,我還忘了恭喜您了!”他向龍燁方抱了抱拳。
龍燁方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道:“何喜之有?”
李鴻翰道:“欣聞殿下要重返康都,所以鴻瀚特地奉了父帥之命前來給您送行!”他向齊竟成使了個眼色,齊竟成道:“進來吧!”
卻是一名侍衛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內放著一壺酒,還有三個酒杯。
齊竟成接過之后,那侍衛退了出去。
李鴻翰抓起酒壺緩緩將三只杯子斟滿,微笑道:“周王殿下在西川七年,這七年里面,我們李氏待你也算不薄,不知周王心中作何感想?”他端起一杯酒向龍燁方遞了過去。
龍燁方望著那杯酒,臉上流露出惶恐之色,他吞了口唾沫,喉結上下蠕動。
李鴻翰看出了他心中的恐懼,呵呵笑道:“殿下擔心酒中有毒?那好,我先干為敬!”他將這杯酒仰首飲盡,然后端起另外一杯,送到龍燁方的面前。
龍燁方顫聲道:“我…我戒酒了…”
李鴻翰仿佛聽到了天下間最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
龍燁方道:“我…我對天發誓…發過毒誓…若是我再…再飲酒就讓我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李鴻翰點了點頭:“果然夠毒,看來我也不好逼你喝酒。”他將這杯酒也喝了,緩步走向龍燁方。
龍燁方嚇得連連后退。
李鴻翰道:“殿下有沒有想過,我若是真想殺你,又何必在酒中下毒那么麻煩?”他端起了第三杯酒:“周王殿下不至于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我吧?”
周王龍燁方望著再度送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顫抖著將那杯酒接過。
李鴻翰道:“殿下喝了這杯酒,我就送你出門。”
“去哪里?”
“你該去的地方!”
龍燁方一橫心,將那杯酒飲了下去。
李鴻翰接過他手中的酒杯,輕聲道:“你為何不堅持到底?其實這酒壺是有玄機的,前兩杯酒沒事,這最后一杯酒…”他嘿嘿冷笑了起來,然后將杯子輕輕扔到了地上。
龍燁方忽然感到腹如刀攪,痛得他捂住肚子,跪倒在了地上。
李鴻翰俯視著他,極其無辜地揚起了雙手,撇了撇嘴唇道:“跟我沒關系,你自己發得毒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喝這杯酒。”
“你…你不怕我…我大康雄師,將…將西川夷為平地…”
李鴻翰冷笑道:“怕!真得很怕,但前提是他們得有那個本事,就算他們有那個本事,也得在乎你的性命。”他抬起腳來一腳將龍燁方踏翻在地,然后抽出佩劍。
齊竟成看到眼前一幕深感不解,忍不住提醒道:“少帥…”在他看來龍燁方都已經飲下了毒酒,自然沒有再下手的必要。
李鴻翰一劍劈落下去。
李天衡聽到周王被殺的消息,震驚得難以言表,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大吼道:“把那個逆子給我抓來!”
“不用麻煩!”李鴻翰緩步走了進來,隨手一丟,龍燁方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扔在了地上,嘰里咕嚕滾到了李天衡的腳下。
李天衡目眥欲裂,咬牙切齒道:“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害了西川?”
李鴻翰道:“害西川的另有他人,爹,龍燁方已經死了,你還拿什么去和大康討價還價?”
李天衡怒道:“我殺了你這畜生!”他抽出佩劍向李鴻翰沖去,一劍劈向李鴻翰。
李鴻翰冷哼一聲,腳步一晃,李天衡面前虛影閃現,他這一劍劈了個空。
李鴻翰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是你兒子,你居然對我下殺手?”
李天衡道:“我沒你這個兒子!你最好乖乖給我束手就擒,我要將你送去大康負荊請罪!”
“老糊涂了你!”李鴻翰怒吼道:“我是你兒子!你居然要把我送給朝廷?”
李天衡又是一劍揮落。
李鴻翰挑起李天衡的長劍,強大的膂力震得李天衡手臂發麻,李天衡的表情充滿錯愕,他不知兒子何時武功進境到如此的地步。李天衡怒視李鴻翰道:“你忍心西川的百姓因為你的一己私利而墮入水火之中?”
李鴻翰擋住李天衡的來劍,隨即用力一劈,強大的攻擊力震得李天衡向后方接連退了三步,手中的佩劍幾乎拿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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