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損
邵英雄有點迷茫，到了劇組拍完第一天的戲，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玩一樣拍了一場張世豪在第六集中讓富家小姐林美茹甩了之后去林美茹家挑釁，又在小樹林里將一對情侶生生拆開發泄的戲時，邵英雄終于找到自己到底哪不舒服了。
這個劇組太奇葩了！
別的不說，寶島的導演葉宏偉這都是在哪找的演員？快看看小樹林里這對男女，一個個長得就算在晚上出來都得因為影響市容被判刑；在瞅瞅讓阿勛和阿佑爭的連命都不要的女人吧，先不說身材如何，光是嘴里那凹凸有致的小黃牙就能把人下一個跟頭，用一句話來評價這個女人的話，那就是‘把臉擋上絕對傾國傾城，露出來臉？妖孽，哪里走！’！
好，不提導演是如何湊齊電視劇史上最丑女演員陣容的，可劇本上所展示出的智商也實在令人擔憂。張世豪真正在江湖上嶄露頭角還得說是接管胖榮的場子，可是他怎么接管的？先禮后兵，天吶，先禮后兵！先跟人家胖榮說，自己帶兄弟多么難，要去替人家看場子，最后竟然鬧到了差一點在飯店動手的地步，稍微有點智商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結果呢？一群人不光砸了胖榮的場子，張世豪竟然還在大哥成那里得到了干掉胖榮的許可證。
拜托，求求你們好不好，劇本上明明說胖榮混了幾十年了，合著這幾十年都是白混的？哪有自己場子被砸了不找人和張世豪對著飛刀片，還去找大哥成出頭按兵不動的道理？你葉宏偉也是編劇出身的導演，怎么還能讓本子爛到如此地步？
邵英雄最后也琢磨明白了，這種片子，憑的就是一個熱血，憑的就是劇本中主角原形是悍匪的吸引力，所以，也別帶腦子了，導演讓干嘛就干嘛，整天嘻嘻哈哈挺好。不然還不得讓人說你耍大牌，當戲霸啊？
這回邵英雄在劇組里可沒去出頭當大拿，不管拍什么戲，完全和小學生一樣聽話，人家讓怎么拍就怎么拍，絕對沒有二話不說，還整天給劇組那些單身漢想辦法解決單身問題。
什么？
看上林美茹的扮演者張涵了？
你眼睛沒長歪吧？
不，邵英雄不是說原劇組中唯一長得還像人樣的張涵難看，他是說追求者有點異想天開，你可是演楊繼光的周孟，你怎么不說你看上范氷氷了呢！
在朱海的拍片現場，邵英雄壞笑著給正在備戲的周孟指道：“你小子，還是沒膽子，瞧見沒有，咱們組最漂亮可不是張涵，看看小販兒（他就是這么發音的）。嘖、嘖、嘖，那叫一個標致，除了有點嬰兒肥，可還是要哪有哪吧？你不是拿了一半的片酬么？出點血，去花點弄九十九朵玫瑰，有感動張涵的工夫，小販兒都被你迷倒了，女的看這個都蒙圈。”
周孟蹲在劇組唯一大牌邵英雄的布質躺椅前面活像一個寵物，有點為難的說道：“邵哥，我看雜志了，氷氷不是您的…”
“呦，你氷氷都叫上了還惦記著我呢？我說這么多天你們這群人和發了情的公狗一樣四處亂嗅怎么就不到范氷氷身邊去呢。”邵英雄自己差點都沒憋住笑的說道：“沒事，別害怕，我跟你說，那是緋聞，我們公司要捧她，這才傳的緋聞，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
周孟趕緊點頭：“哎，知道了邵哥，這事要是成了，我請你吃飯，吃大餐，不，西餐！”
邵英雄在插翅難逃劇組就是這么混日子，沒事逗逗這個，逗逗那個，組里的戲對他來說，完全沒有難度。
傍晚，周孟坐著劇組的采買車還沒請假就偷偷離開，回來的時候手里捧著一大束還撒著水的玫瑰，一下車，那看上去也就不到一米六的身高馬上震驚全場，誰也想不到這個小東西竟然奔著邵英雄緋聞‘小三’走了過去，還很浪漫的在剛剛化好妝的范氷氷面前單膝跪地，嘴里的話讓人聽著都不是味。
“氷氷，從你進劇組第一天我就喜歡你，現在已經兩天了，我喜歡了整整48小時，請接受我吧。”
范氷氷就像讓人突然間砸了一錘子，這一錘子還直接砸在了腦袋上。那張臉冷的，頗有點未來女王架勢，她真想問問：“誰給你的勇氣？”
“呃…呃…呃…”范氷氷用手撩了一下鬢角的頭發，冰坨一樣說道：“咱們倆不太合適。”
可不是不合適么，就算周孟站起來，范氷氷穿著高跟鞋都不用躲開角度，直接能從周孟的頭頂看到他身后的邵英雄。
“我覺得合適，邵哥都告訴我了，你們倆的緋聞是假的，是你們公司為了捧你。你放心，我肯定不拖累你，我會用心演戲，一定會在你成名之前變成邵哥一樣的大明星…”
“邵英雄！！！！！！！！”
邵英雄一轉身，獨自嘀咕道：“要崴泥。”
他直奔著旁邊的廁所沖了過去，現在，周圍已經沒有比男廁所更安全的地方了。
11.7%！
于勝利臉都綠了，第三第四集播出之后，收視率竟然只上升了0.2%，開玩笑也沒這么不像話的，央視的電視劇在播出之后的第二天收視率沒有半點浮動，這說明什么？說明這部電視劇只保留了原來的受眾群，新觀眾并沒有增加。
現在的于勝利已經不光是鼻子角起泡了，口腔潰瘍都出來了，要是在這么下去，他甚至懷疑明天痔瘡都得犯了。
從播放室離開，于勝利一路走回辦公室，抓起電話給王忠軍播了過去：“王總。”
王忠軍這個時候正在家里，好不容易沒有應酬想回家陪陪老婆孩子沒想到看亮劍還看上癮了，一晚上一句話沒說光顧著看電視，就這，還是從他們家孩子手里搶的遙控器：“哎，于先生，是我。”
“王總，你知道收視率是多少么？”于勝利那邊明顯口氣不好。
王忠軍愣了一下，他誤會了，以為于勝利是激動的：“還不是于先生有眼光，否則這部電視劇不可能央視這樣的大平臺。”
“我有眼光？我有眼光？？！！！我的眼光快把我給害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王忠軍表情變了，他開始明白了，于勝利昨天吃槍藥一樣的態度原來是因為：“收視率不高？”
“高？高我能上火么？首播11.5%，今天才11.7%，這要是播放完了，我得去臺長辦公室一頭撞死。”于勝利偷眼看了一眼辦公區，發現外邊漆黑一片沒人在辦公室才說道：“你趕快著手聯系人，我這…”
“聯系人？什么意思？”王忠軍問了一句。
“裝什么糊涂！”于勝利氣急敗壞道：“我去給你要收視率定點戶的名單，你從明天開始讓你手下的人滿京城的給我跑，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讓這些名單在明天晚上八點給我看亮劍！”
買收視率。
這是圈里很正常的手段，為了爭收視率排名的時候，甚至會有幾家公司同時去爭。
誰讓收視率統計手法不專業呢？誰讓收視率的計算方法只是在一定的區域內安排幾家定點戶，只計算這幾家定點戶的收視率呢？
“于先生，你別鬧了。”
王忠軍直接就給否定了：“咱們不說買收視率要花多少錢，你這根本就是病急亂投醫，你是急糊涂了。央視可不是京城臺，你們統計的是全國收視率，我就算把全京城的定點戶都給你買下來，你能漲多少收視率？5%？到頭了吧？那11.7%和16.7%對于一部2500萬引進的片子來說，區別大么？不還是沒破2么。”
于勝利長嘆了一口氣，他也是急的說胡話，不然絕對不會如此不專業的讓王忠軍干這種傻事，關鍵是這里邊不光有引進電視劇失敗的罪過，還是他能否升職的關鍵時刻：“那你說，怎么辦！”
“這么著，你讓我想想，你等著我，五分鐘之后我給你打回去，行么？”
王忠軍能有什么辦法？在電視劇行業他又不專業！
現如今王忠軍的辦法就是給邵英雄打電話，讓他請動郭保昌那尊大佛，不然這事誰都解決不了不說，華宜還得徹底讓央視記恨上，這可不是小仇，里邊擱著近億的廣告費用呢。
朱海，插翅難逃拍攝場地外男廁內，邵英雄點著煙熏著味站在窗口，他一點都不急，甚至還掏出了電話和高媛媛聊上了。
“干嘛呢，領導。”
“還能干嘛，你走了，我只能在家里看電視。”
“什么電視能讓你守在電視前邊這么老實？”
“怎么，女人看的東西你也打聽？不就是瓊瑤阿姨的情深深雨蒙蒙么，我跟你說，這里邊幾乎是還珠格格的原班人馬，特感人。”
邵英雄這邊剛要張嘴，廁所外邊就罵開了：“邵英雄，你給我滾出來！！！！”
“怎么回事，怎么有人罵你？”高媛媛竟然隔著電話聽見了這聲罵，可見獅子吼還真是女生的專屬絕技。
邵英雄趕緊轉移話題道：“沒誰，我們組的演員，練情緒呢，馬上就要拍一場情緒爆發比較強的戲，她說錯臺詞了…”邵英雄竟然演戲一樣沖著窗外喊：“你說錯詞了，應該喊張世豪！”
“領導，你沒又惦記我的書房吧？我可領你去看過了，里邊什么都沒有。”
“我在我家，我家！”
嘟、嘟、嘟。
電話忽然掛斷了，邵英雄瞧瞧電話又瞧瞧窗外悍婦一樣的范氷氷，自嘲道：“得，一得罪還得罪倆。”
嘀、嘀、嘀。
電話剛剛掛斷，竟然很神奇的又響了起來，邵英雄拿起電話一看，王忠軍。
“王總，什么事？”
“邵英雄，怎么回事，給你打個電話怎么那么難，占線了那么久！”
“沒事，您這是？”邵英雄納悶，王忠軍怎么會給自己打電話？
“邵英雄，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么亮劍的收視率只有11.7%？這都兩天了！央視已經給我打電話了，于勝利竟然被氣的讓我去買收視率，這就是你用兩千萬給我拍出來的東西！”他可忘了自己剛才還看的舍不得換臺呢，連老婆和媳婦都給逼到臥室去了。
邵英雄一愣，立刻從廁所走了出去，他腦子里全是電視劇的事，眼看著范氷氷奔他沖過來，突然吼了一句：“老實呆著！”
那一刻，范氷氷如同看見了一頭獅子，剛要被吼的徹底呆住，忽然想起這事不對，你怎么還有理了？又一次要上去和邵英雄玩命，邵英雄那邊又說話了：“王總，你說。”
王總？
王忠軍？
王忠磊？
她膽子再大也不干在這個時候發飆，因為邵英雄的態度表明了這是談正事。
邵英雄越走越遠，范氷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王總，收視率的事…”邵英雄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整部片子是他豁出去命拍下來的，多辛苦多累自己心里最清楚，這么好的東西怎么就沒有收視率？
不對，肯定不對。
“哎！！！！”
他想起來了！
“王總，你身邊有電視么？把所有臺全部換一下，看有沒有一部叫情深深雨蒙蒙的電視劇。”
“有。”
“王總，這你就不能怪我了，現如今誰干的過瓊瑤阿姨？”
“那這事就這么算了？你讓我和央視怎么交代？”
邵英雄皺眉道：“王總，你看看情深深雨蒙蒙播到多少集了。”
“大結局，屏幕下寫著呢。”
“王總，等吧，就等一天，你就和央視說，明天肯定有好消息！”
PS：真的非常感動，書評區的每一個留言我都看了，感謝大家，感謝你們每一個人，真的。
不過安靜真沒有存稿，請大家忍忍，稍微耐心一些，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