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密林邊緣。
一處隱蔽之地,四個外貌、年齡、氣質各異的男人正聚在一起,低聲商議著——
“提爾領有防備了,東北、西北兩側構筑了冰堡,沃邦老狗也把北地騎士團.派出來,就釘在了我們的對面,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最先說話的是一個在翡翠北方冬季都穿著一件皮坎肩,露出大半胸膛和粗壯手臂的男人,亂糟糟的頭發、胡須內是臟兮兮的臉,根本分不清楚五官,比之街上最為落魄的祈禱者都好不到哪里去。
不過,他卻有著一雙紅色,宛如鮮血一般的雙手。
血手杰森,這位來自高賽的盜匪,正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盟友,等待著他們的解決辦法,畢竟,他本身就不同意在冬季前來劫掠。
“是啊?現在怎么辦?”
一個將全身縮在陰影內的矮子同樣的問道。
顯然,黑骷髏也不同意在這個時候前來劫掠。
“空手而回,對于我們來說可是一個打擊——不僅是下屬士氣上的,還有我們聲望上的…‘家里’可是要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我們的位置,尤其是最近一些年輕人崛起的速度太快,我們不得不提防啊!”
留著一縷八字胡,紅藍相間的外套,白色的假發,還有同樣潔白的長筒襪,以及明亮如新的牛皮靴子,總是將自己打扮的仿佛是老派貴族的狡狐,這個時候開口了,沒有什么明顯的話語,但是卻讓之前的兩人不得不皺眉思考著。
“基爾德林,說話,該怎么辦,是你提議的!”
血手將目光看向了那個將全身包裹在盔甲內的男子,黑骷髏也是如此,甚至目光更加的直接一些——有著不善、殺意,對于這個曾經的盜賊、刺客來說,他更加的喜歡做一些陰影中的、暗地里的事情,而不是如同此刻一般,光明正大的和那些貴族們一戰。
只不過,他們相互之間的同盟,卻令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就如同狡狐說的那樣,‘最近一些年輕人崛起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他們這些‘老人’不得不抱團生存了。
“基爾德林一定已經胸有成足了,不要急!”
一旁的狡狐則是帶著溫和的笑容,擺了擺手,那態度無疑表現出了一副堅實盟友的模樣,但是話語中的含義卻帶著一絲絲的逼問。
“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暴之錘這樣的說道,然后,掃視了一眼面前的‘盟友’們,繼續的說道:“我沒有預料到他們會在這樣短時間內建造出‘冰堡’!”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就這樣的撤退了?你知道我們會有多么大的損失嗎?”
血手急匆匆的說著,那略微拔高的嗓門,讓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此刻的憤怒。
而黑骷髏則是越發的融入陰影里了,一絲絲的陰冷開始在周圍浮現,就仿佛是天生是陰影生物一般。
狡狐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然后,笑瞇瞇的問道:“基爾德林,你看我們的損失,是不是?”
“損失?打完之后再說吧!”
暴之錘猶如自言自語的說道。
“什么意思?”
三位盜匪‘盟友’一愣。
“我去充當誘餌,進攻一處冰堡,將沃邦老狗和本地武裝的力量吸引過來,然后,你們去襲擊另外一處,打破之后,按照原計劃洗劫整個提爾鎮,接著再原路返回——我們其他的下屬,只比我們晚一點,他們足夠讓我幫老狗剩余的力量吸引住!”
暴之錘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在鋼甲面罩后回繞著,發出了‘嗡嗡’的響聲。
“果然不愧是基爾德林!”
狡狐這樣的夸贊道。
血手、黑骷髏相互對視了一眼后,沒有再說話了。
畢竟,最危險的任務由暴之錘的人抗了,他們則是去撈好處的,還有什么怨言。
至于四方結盟時訂下的分.贓規矩?
里面可以操作的貓膩處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幾乎可以閉眼去操作的地步。
“基爾德林,你選擇哪一個方向的?”
狡狐帶著溫和的笑容,看似隨意的問道。
“西北!”
暴之錘這樣的說道,然后,站起身徑直的向著自己下屬藏身的地方走去。
留下的三位匪首相互看了一眼后,也各自的走向了下屬藏身之處。
提爾領西北側,冰堡。
哈克帶著一隊人登上了二十英尺高的城墻,腳下撲上了一層厚厚的沙土,并不如想象中的滑,不過,依舊需要小心一些。
因此,哈克在這冰城墻上,都是貼著地來挪動著自己的腳步,伸出手撐著自己的身軀,哈克探出了頭看著冰堡外。
黑茫茫的一片,根本難以辨別。
“副團長,我們應該派出斥候和巡邏衛隊的!”
一旁的西倫同樣什么都沒有看到,忍不住的嘆息著。
“你難道忘了團長的命令了嗎?”
哈克低喝道。
“當然沒有——‘堅守冰堡,一切的攻擊、防御都以冰堡為主!’不過,這種瞎子、聾子的感覺真的讓人很難受啊!”
西倫連連搖頭,然后,滿是無奈的說道。
“難受,也比要喪命的好!北地騎士團的巡邏斥候在附近設立了據點,我們只需要謹守自己的本分就好,剩下…的交給北地騎士團了!”
哈克說著,只不過,最后一句話,怎么看都是帶著一份艱難。
而那不知不覺中握成拳頭的手掌,則更加直接的表明了哈克的內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對于一個戰士來說,需要依靠防御工事面對敵人,本身就是一種恥辱。
站在城墻上的費查倫騎士團的其他成員,聽著自己隊長和副團長的對話,一個個也是面露不甘。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根響箭突然的響起,然后,天空中出現了一朵紅色的煙火——
“敵襲!準備迎戰!”
哈克在紅色的光芒亮起的時候,同時的大聲喊道。
頓時,冰堡內費查倫騎士團和澤爾岡的民兵們就開始行動了起來,擅長弓箭的人來到了城墻后,一些提前準備好的石頭、大冰溜子也被堆積在了那里。
至于弩車、投石車?
沃邦城有著這些戰爭機器,不過,在這冰堡內可沒有。
唯一算得上沾邊的,也就是民兵手中的十字弓了——對于這些缺少訓練,大都是鐵匠、礦工出身的民兵來說,彎弓搭箭有些困難,但是僅憑十字弓瞄準的話,可是不成問題的,而他們打鐵、挖礦練出的力量,也足以再射出一箭后,給十字弓上弦。
當然了,是兩個人合力。
費查倫騎士團的正式成員們站在了一線的位置,新兵和澤爾岡的民兵則是混雜其中,大多的處在二三線的位置。
而做為隊長的西倫、艾克、查德、馬赫四人則是站在了最前邊——艾克雖然已經主管藥劑、后勤,但是隊長的頭銜依舊在,而查德和馬赫則是因為多出的新兵,而成為了新的隊長。
“都給我看好了,看好了再放箭!”
西倫這樣的低聲吼道。
而周圍的人則是一片寂靜,沒有一個回答,粗重的呼吸、砰砰的心跳,緊張就是新兵、民兵們此刻的狀態。
“沒人回答?難道說…你們是在害怕?”
西倫掃視了一圈后,和不遠處剩余的三個隊長一對視,后者三人微微點頭中,他不由拉長了語調詢問道。
“沒、沒有!”
幾乎是本能的,幾個新兵、民兵就這樣的回答道。
“嘖,就你們幾個不害怕啊,其他沒有回答的,都是孬種啊!”
西倫猶如嘲笑一般的說著。
“你才是孬種!”
一抹低喝響起,站在民兵隊伍里的勞爾突然走了出來,然后,看著四周熟悉的面孔,高聲問道:“告訴我,你們是孬種嗎?”
“不是!”
再次被詢問的,民兵們下意識的喊道。
“民兵們都不是孬種,騎士團的各位,你們呢?”
西倫看著民兵隊長看向他的眼神,頓時,心領神會的又一次問道。
“當然不是!我們怎么可能被民兵比下去!”
進入到騎士團的年輕人們紛紛不服氣的喊道。
“很好,既然不服氣的話…我們只能是比比看咯——一會兒敵人就該來了!而我們是士兵,士兵的天職就是殺敵,如果想要看一個士兵是否合格,那么就看看他殺的敵人有多少吧!這可是團長說過的!”
西倫末了加了一句,表明了出處,然后,那略微放松的神情,突然一凝——
“諸位拿好你們的武器,給我看好了,前方是敵人,后方是我們的家園,我們在中間…我們就是家園唯一的防護——干倒敵人,保護家園!這是做為一個男人、士兵的職責,所以,接下來面對敵人時,我們只能夠…殺!”
西倫大聲的吼道。
“殺!”
城墻上的新兵、民兵們大聲喊道。
而老兵們則是悄悄的向著自己的隊長比劃著大拇指。
“成長了吶!”
我們的副團長看著眼前在熱血下沒有了緊張的新兵、民兵們,忍不住的感嘆著。
而后,他的目光就被黑暗中越發深邃的黑暗所吸引了,那層層疊疊而出的黑影,就好似一個龐然大物般,開始出現在冰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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