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邦城,下城區,靠近護城河的一面,距離那間暗藏黑市的酒不足五百碼的一棟房屋內,代號‘銀鵠’的馬德爾正在快速的收拾著自己的行禮——相較于,茲莫的后知后覺,一直關注著平民區的馬德爾,在得到自己下屬所在的房屋起火后,他就開始準備離開沃邦郡了。
他準備前往德爾郡。
在那里,有著他的另外一個據點,足以保證他的安全。
也只有到達了那里后,他才能夠擺脫沃邦侯爵,還有那個家伙的追殺!
事實上,馬德爾現在非常后悔,他后悔自己輕易的相信了耶提爾的話語,也后悔自己輕視了那個‘空降’的上司。
什么我布置了六年之久,沃邦侯爵早已經是甕中之鱉。
還有那來自高賽內部的消息,對方只有一人,而且,實力很弱小。
“該死的、該死的,都是謊言!”
馬德爾這樣低聲的咒罵著,但是,手上的速度卻是飛快,一顆顆的寶石、一袋袋的金普頓,都放在了箱子內——事實上,這里才是馬德爾‘私人寶庫’,在大約十年前,他得到的有價值的物品,都換成了金普頓和寶石,放在了這棟房屋里。
而現在,則是他需要這些金普頓、寶石,成為保障自己今后生活的‘后盾’!
他需要改變身份,獲得一個全新的身份,然后,在德爾郡重新開始。
畢竟,馬德爾在幾天前就已經死了。
“大人。‘河鼠’傳來消息。上城區已經全面的戒嚴了!”
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中年男子走到馬德爾的身旁。低聲的匯報著。
“上城區封鎖了?無所謂,我本身就沒有指望從那里離開!”
馬德爾很是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事實上,在自己僅剩余的三個下屬面前,他必須要表現出這樣的姿態來,不然的話,眼前這些看似是忠犬一般的下屬,下一刻就能夠化身成餓狼。將他吞噬。
身為一個間諜頭子,對于間諜的本性,馬德爾實在是太了解了。
“帶上這些東西,我們出發去德爾郡,在那里會有著接應我們的人,然后…我們會東山再起的!”
以虛無的言語,馬德爾為自己僅存的三個下屬畫著大餅。
當然了,這樣的話語,自然是半真半假。
接應的人手?
那自然是有的。
但是東山再起?
那絕對是一句言不由衷的話語,馬德爾過夠了這樣的生活。下半生,他只想要安安穩穩的度過。
當然了。想要這樣安穩的度過…
下意識的,馬德爾看著面前的三個僅存的下屬,眼底深處的殺機一閃而逝。
很顯然,知道他秘密的人,都不能夠留下。
不過,下一刻,馬德爾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一抹真誠,他說著:“這些是我多年的積累,除去一半需要做為活動的資金外,剩余的一半,將是對你們的獎賞——你們值得這樣的獎勵,畢竟,我們曾共度難關!”
“感謝大人的賞賜!”
三個下屬中,包括那位大騎士都是一臉的欣喜。
做為親眼目睹馬德爾收納這些財富的他們,可是十分的清楚,其中的一半代表著什么,即使是三個人分,也足夠他們成為一地的富豪了。
對于財富的渴望,令他們越發的賣力起來。
離開了房屋,避開了那些巡邏的守衛,一行四人徑直的向著一處隱秘的位置走去——沃邦城的下水道。
并不是真正意義上,有著守衛把守,且被鋼制的柵欄封閉的下水道入口。
而是一處因為意外開鑿,和下水道挖通的密道。
當這條密道落入到馬德爾手中后,立刻的,就成為了他逃生之路。
至于那個開鑿密道的盜賊?
自然是去了對方該去的地方。
心狠手辣,對于馬德爾來說,實在是太過平常了。
下水道的氣味自然是難聞不已,而一些穢物,更是令習慣養尊處優的馬德爾差一點吐出來;幸運的是,這段路并不是很長。
在護城河的另外一邊,馬德爾一行濕漉漉的爬了上岸。
然后,根本顧不上清理身上的水跡,就匆匆忙忙的向著下一個地點跑去——這里還是沃邦城巡邏衛兵的巡視范圍,絕對不是什么久留的地方。
向前奔行了大約兩公里后,在既定的地點上,一輛馬車停在隱蔽的地方,而車夫則是靠在一堆篝火前打著盹。
當看到這個提前準備的馬車后,馬德爾心底一松。
不過,隨后就是一怒——
“該死的,不是說過了,不能夠生火的嗎?以希瓦的實力,這里的火光隨時會暴露我們的位置!”
馬德爾連聲怒斥著,然后,指派著兩個下屬快速的將篝火熄滅,并且,將那個他親自雇傭的車夫架到了面前。
“老、老爺,對、對不起…可實在是太冷了!”
看著兇神惡煞的馬德爾的下屬,車夫顯然嚇壞了,就那樣的癱軟在地,連連道歉、求饒著。
“哼!”
馬德爾冷哼了一聲,然后,對著一位下屬打了個眼色。
做為逃離沃邦郡的一個重要環節,謹慎的馬德爾沒有指派任何下屬來安排,都是親自一手安排的。
這么做是為了保密。
而同樣的,為了保密,眼前的車夫,顯然是活不成的。
對此,馬德爾的下屬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在接到了馬德爾的眼色后,就這樣的獰笑著抽出了隨身的長劍,準備解決了這個車夫。
而就在這個時候——
嗖嗖嗖…
一連串的弩箭破空聲突然響了起來。而下一刻。就是噗嗤、噗嗤。箭矢入體的響聲。馬德爾的兩個下屬就這樣的被射成了刺猬。
而馬德爾本人卻是幸運的被那位大騎士級別的下屬保護在一旁,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殺、殺人啦!”
一旁的車夫,仿佛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一般,呆呆的愣坐在那里,接著,就是一聲凄厲的喊聲。
馬德爾身旁的大騎士面對這樣的喊聲,下意識的就是一皺眉,想要干掉這個令人煩躁、又可能引來追兵的家伙。
不過。還沒有等到他行動,就又是一陣箭矢的射擊。
“誰,是誰?出來!”
剛剛經歷了第一波箭雨,以為是沃邦侯爵追到的馬德爾,頓時,被嚇住了;不過,隨著第二波箭矢的射擊,馬德爾卻是反應了過來——如果是沃邦侯爵的話,根本不需要這樣做,單單是對方身旁的貼身侍衛希瓦。這位白銀級別的騎士,就能夠將他們全部斬殺了。
而拋開了沃邦侯爵這個猜測。剩下的自然是只有他那個‘空降’的頂頭上司了。
而且,眼前的手法,也非常的符合,他們的行動模式。
不過,下一刻,看著遠處顯露出來的人影,馬德爾卻是一愣——
“茲莫?!”
馬德爾上前兩步驚呼道。
“銀鵠大人!”
茲莫帶著一如既往的商人的笑容,微微欠了欠身。
“你竟然敢背叛高賽!你放棄了你的家人嗎?”
馬德爾瞇起了雙眼,陰冷的看著茲莫,仿佛是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當然沒有,我只不過是聽從孤狼大人的命令而已,而這又算得上背叛呢?”
茲莫笑瞇瞇的回答著,同時,那些明面上他的店鋪伙計,暗地中的下屬,手持弓箭、十字弓從暗處走了出來。
“孤狼?哼,那個家伙,不過就是個幸運兒!他在哪?讓他出來見我!”
看了看眼前手持弓弩的對方,馬德爾并沒有在意,不要說十幾個人了,就算是再多上數倍,只要他的身邊還有著一位大騎士的下屬,那么就不需要擔心。
而幾乎是下意識的,馬德爾看向自己身旁的大騎士屬下。
不過,剛轉過頭,馬德爾頓時驚呆了——
一把細長的匕首正掠過了他那位下屬的脖頸,鮮血四濺中,握著匕首的人,從那軟到的尸體后,走了出來。
車夫!
竟然是那個車夫!
看著走進的車夫,馬德爾全身就是一顫。
“你是孤狼?!”
馬德爾一顫后,強作鎮定的問道。
而扮作車夫的迪恩,卻是徑直給予了對方腹部一拳,對方下一刻剛剛要吐出的話語,就再次的咽回了嘴里。
同時,‘咔嚓’兩聲清脆的響聲中,對方的手腕被折斷了。
“我們都是一類人,所以,不需要這種花樣!”
迪恩摘下了對方手指上的一枚火球戒指,緩緩的說道,然后,根本沒有理會馬德爾彷如瘋狗一般的咆哮,將對方一腳踢暈后,迪恩看向了茲莫:“將他押回去,還有那些東西,放回到原本的地方!”
“是的,孤狼大人!”
茲莫恭恭敬敬的回答著。
一邊說著,茲莫就一邊帶著自己的下屬快速的行動起來。
而迪恩看向對方忙碌的身影,雙目中閃爍著審視——
與被他收服的強盜杰克不同。
眼前的這個間諜的能力實在是有些出乎迪恩的預料。
要知道,眼前的一切,幾乎都是出自這位間諜的安排。
不論是馬德爾躲藏的地點,撤退的路線,還是那馬車、車夫的租賃,都沒有瞞過對方的眼睛。
而擁有這樣的一位‘下屬’。
顯然,迪恩知道自己需要注意了。
他絕對不想要成為馬德爾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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