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僅僅只是用了四個石塊搭建而成的壁爐正在努力的為整個木屋提供著熱量;但是在那簡陋之極的壁爐中,火焰在數根木柴的支撐下,只是艱難的燃燒著,左右搖擺的火苗根本無法為整個房間提供足夠的溫度,尤其是當昨天又一場大雪后,那驟降的氣溫,更是令寒冷徹底的包圍了整個房間。
剛剛從短暫睡眠中清醒過來的迪恩,蹲在壁爐前,身上披著早就準備好的毯子,他隨手將一塊木柴放入到了那壁爐中,立刻,獲得了新燃料的火焰,頓時加大了數分,而在之后,數根木柴的放入,更是令整個房間中的寒冷都被驅散了,處于一種令人感到舒適的溫暖中。
而在這樣的溫暖中,迪恩的雙眼透過他特意留下的瞭望口,感受著那刺目的寒風,看著房間外的一切——這里就是那座讓迪恩有著最為不想去回憶的崗哨,曾經的迪恩,在這里經歷了數次生死、羞辱,尤其是后者,更是令他的心仿佛是被蛇鼠啃噬般的難受。
不過,現在…
迪恩卻是慶幸著自己能夠再次來到這里!
“下吧、繼續的下吧!”
看著房間外的大雪,這場翡翠王國北方入冬后的第一次大雪,迪恩低聲的念叨著,而雙眼的目光,則是越發的冰冷起來,甚至超過了那刺目的寒風。
這是迪恩離開費查倫騎士團駐地的三天后了,而在這三天中,迪恩當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了,除去那些提前準備的食物和保暖的棉衣、毯子外,迪恩更是將之前趕路節省出的三天,所未完成的陷阱一一完善、加固。
甚至因為這多出了一點時間,令他再次多加了一些東西,讓他的整個計劃變得更加的保險起來。
當然,最令迪恩欣慰的卻是昨晚開始的大雪。
持續了一夜的大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停下的打算,而這必然成為對于他布置下的那些陷阱的最佳掩飾。
還有什么是比大自然的掩飾,更加天衣無縫的嗎?
而現在,迪恩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位費查倫騎士團團長和一干手下的到來——記憶中的情況必然因為他那天的‘表現’而出現了改變,但是迪恩依舊有把握對方一定會來的。
那種刻意壓制貪婪、殺意的眼神,迪恩可不會看錯。
三天,對于對方來說,絕對是一個煎熬般的極限——他并不認為那位波茨團長還有更多的耐心!
迪恩甚至可以猜測到,對方之所以沒有立刻下殺手,而等待這三天,無非就是讓他的‘死’變得理所當然——蠻人盜匪襲擊了換防的崗哨,得到消息的騎士團團長立刻前來支援,但是可惜的是見習騎士不幸死亡,不過,騎士團團長卻是在奮勇追擊下,頗有收獲。
至于除此之外,那位波茨團長有沒有其他的想法?
肯定是有的,在迪恩的猜測中,波茨這位費查倫騎士團團長一定很是迫不及待看到他在寒風中,簌簌發抖,擔驚受怕的模樣。
對此,如果讓整個計劃變得順利,迪恩不介意‘配合’一下;甚至,犧牲點什么也在所不惜。
深深吸了口氣,迪恩的雙眼并沒有離開那瞭望口,他望著外面,站在木屋內靜靜的等待著。
他相信,他需要等待的時間,必然不會太長!
而事實上,就如同迪恩猜測的那樣,在今天上午,波茨這位費查倫騎士團的團長就帶著自己的騎士侍從——那些屬于費查倫騎士團的正式成員,一共十二位,離開了費查倫騎士團的駐地。
但是,下了一夜的大雪,絲毫沒有停下的模樣,令這位騎士團團長有些意想不到,為此他和他的侍從們不得不放棄了戰馬,改用徒步前行,而且因為積雪的緣故,他們再次放緩了自己的速度。
因此,當出現在那計劃中的崗哨前時,已經是到了日落的時分。
雖然花費了數倍的時間,但是波茨一行卻是沒有任何的埋怨,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名為貪婪的灼熱,甚至是在這連綿的大雪中,都無法冷卻;相反,卻是越發的迫不及待起來——要知道那可是個貴族,雖然只是小貴族,但是也一定是身價不菲的,哪怕拋開了其他人的那一份,屬于自己的一份也足以令他們各自逍遙快活相當長的時間了,就如同他們上次干的那一票般!
甚至,要比那一票還要簡單;畢竟,上一票的小貴族還有著兩個護衛,而這個所謂的迪恩騎士呢?
就是光桿司令一個,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實力不怎么樣——
騎士,無疑是令人尊敬的,哪怕只因為遠超普通人的實力。
而見習騎士?
雖然也有著騎士二字,但是‘見習’的前綴,早已經說明了一切。
事實上,在費查倫騎士團這些正式成員的身上,都有著所謂的‘見習’稱號;而在一個小小的地方騎士團內,這樣的稱號成批的出現,足以證明‘見習’騎士是多么的不值錢——甚至,某些地方,只需要足夠的金普頓就能夠獲得這樣的稱號。
所以,擁有見習騎士頭銜的迪恩,在這些費查倫騎士團成員眼中,早已經是待宰的羔羊了!
更何況對方的實力,他們早已經領教過了!
“團長,我們到了!”
那位曾經出言嘲諷迪恩的騎士團成員停下了前行的腳步,看向了波茨,然后,再次的說道:“希望我們的迪恩騎士有著足夠的毯子,不然,昨晚的大雪可是會被凍死的!”
立刻,讓周圍的人再次發出了滿是惡意的笑聲。
“不論他凍沒凍死,我一定要干掉他!”
帶著走風漏氣的話語聲,曾在三天起被迪恩找到借口一頓胖揍的瑞德爾從隊列中走了出來,惡狠狠的看向了崗哨的方向,眼神中的怨毒堪比毒蛇一般,而在他臉上的腫脹和紗布,證明著他在迪恩手下受到的傷勢并沒有徹底的痊愈;不過,在得知了自己叔叔的計劃后,瑞德爾就再也等不下去了。
那天的毒打,他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報復回來才行。
“來自翡翠之都的小雜種,我一定要干掉他!”
瑞德爾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自己的叔叔——費查倫騎士團團長。
“去吧,你們兩個跟上!”
波茨很痛快的答應了自己侄子的請求,然后,一點身旁的兩個侍從;頓時,兩人就跟了上去。
不過,那種笑嘻嘻的模樣,顯然是混不在意的。
不僅是這兩個人不在意,甚至是波茨一行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的在意,他們并不認為拿下一個虛有其表的小貴族有什么難度,即使是那位被迪恩毒打的瑞德爾也是這樣認為的——他一直認為自己當他如果沒喝酒,并且對方不是突然襲擊的話,他一定可以輕松之極的干掉對方。
一個小貴族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
要知道他們可是身經百戰的‘騎士團’!
帶著這樣的想法,瑞德爾和兩個騎士侍從快步的走向了那崗哨——不用瑞德爾示意,其中的一個騎士侍從,一抬腿就將那木門踹了開來。
他們準備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去面對他們理應獲得的勝利果實。
至于,失敗?
他們是根本沒有想過的,因此,當意外發生的時候,總是那樣的措手不及。
松散、腐朽并且在迪恩改裝下的木門在皮靴下,幾乎是飛了出去,讓開了那箭矢飛行的軌跡。
噗嗤、噗嗤!
那略顯單薄的皮甲并不能夠阻擋強勁有力的兩支十字弓箭矢,兩聲血肉被穿透的響聲中,兩個騎士侍從的心臟,被箭矢所穿透——一支來自于門后布置成機關的十字弓,而另一支則來自于迪恩手中的十字弓。
滾燙的鮮血徑直的濺在了瑞德爾的臉上,他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看著手掌上的鮮紅,這位之前還發誓報仇的人,顯然沒有搞明白怎么回事——直到迪恩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個手刀將其打暈后,瑞德爾的臉上都帶著茫然的神色。
一把拎起瑞德爾,將十字弓背在背后的迪恩冷笑的看著二十碼開外的波茨一行,徑直的抬起右手伸出大拇指做出了一個割喉的動作,然后,拎著瑞德爾消失在了木屋的門口——有著瑞德爾這位波次的侄子在,迪恩并不擔心對方不會跟上來。
畢竟,在死去了兩個侍從和瑞德爾被自己扣留的情況下,即使沒有深仇大恨,波茨也是根本不會放過他的,更何況,有著那位中央騎士團副團長的信件,哪怕是為了升官發財,波茨也一定會拼盡全力。
當然了,除去那位波茨團長外,在人多勢眾的前提下,費查倫騎士團的其它成員也一向是相當英勇的。
“迪恩!”
波茨看著空蕩蕩的木門,大聲的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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