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足足持續了三天,此時大雪封山,處在山腳下的三黃溝村也徹底的與世隔絕了。
這個村子不過三百多口,村長姓金,叫金三順,是長清縣遠近聞名的士紳,經營著一個采石場,原先唐昊就是采石場的工匠,直到有一天,金三順參加了唐昊的婚禮以后,就惦記上了年輕貌美的董香兒。
金三順世世代代都是地主,與長清縣縣令的關系非常好,據說還是親戚關系,有了這層關系,金三順也是惡從膽邊生,找人將唐昊給活活打死了。
那次看到唐昊醒來以為是尸變的金三順在家里燒了好幾天的香,連續過了半個月,金三順發現并沒有什么惡靈上門后,不禁派了幾個爪牙再次去了唐昊家。
爪牙看到了在院子里曬地瓜干的唐昊,趕緊回去報告給了金三順,這一下金三順不高興了,他本以為唐昊死定了,沒想到竟然還被這個小子給緩過氣來了。
不高興了的金三順將那幾個動手的爪牙全都叫過來狠狠罵了一頓。
唐昊的家族在三黃溝還算稍微有點人手,金三順不敢明目張膽的帶人再去打死唐昊,他就琢磨著怎么將唐昊給引誘出來。
差點被人打死的唐昊,也清楚金三順想要殺死自己,可是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就算知道有人要殺自己,他也是無能為力,每天一大早,唐昊就在院子里演練升龍拳,他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力量,沒有力量就沒有速度,沒有力量和速度,再精妙的拳法也沒有任何用處。
以前使起來虎虎生風的升龍拳,唐昊現在使起來像是在跳舞,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道,董香兒坐在柴棚下,一邊挑揀著初春要用的糧食種,一邊嫣然笑道:“相公,你這是在干嘛呀,一蹦一跳的看上去真好看。”
“”唐昊有點無語,他連續練習了一個星期,竟然沒有一丁點的進步,唐昊就知道肯定又是那個人在作祟,在夢境里,那個人是無敵的,想怎么捉弄唐昊,就怎么捉弄唐昊。
第二天,唐昊放棄了升龍拳,再度開始修煉別的拳法,幸虧他會的門類多,當年在臥龍山,他可是臥龍山居民眼中的寶貝,那些深藏絕技的老頭老太們全部將本事傳給了他,唐昊就這樣一種一種的嘗試著,轉眼已經到了年底。
一連串的嘗試了下來,唐昊基本放棄了拳法這條路,選擇了一種槍法,這門槍法叫槍,相傳,這槍就是六家的槍法合到一塊兒。頭一家,是楚霸王項羽的項家槍。項羽使大槍占一絕,其中最絕的招是霸王一字摔槍式。因為項羽有舉鼎拔山之力,所以他在槍上的功夫誰也比不了。他的蓋頂三槍,打遍天下沒對手,是項家槍的一絕。第二家,是三國年間劉備手下的大將,常山趙云趙子龍的趙家槍。趙云號稱常勝將軍,趙家槍占著個“柔”字,以使用巧妙而馳名天下。第三家,要算羅家槍,最出名的就是羅成,他的臥馬回身槍堪稱天下一絕。第四家,是六郎楊景楊延昭的槍,老楊家七郎八虎,能耐最大的就數老六楊景。他曾經寫過一本槍譜,論述大槍的使用方法,別出一派,故此也占著個絕字。第五家,是高家槍。白馬銀槍高思繼,使大槍占一絕,家里自有槍譜,與眾不同。第六家,就是小霸王項鴻家。他們家把以上五家招數中的精華抽出來,與他家的精華合六而一,故此才叫槍。
連續端了三天的大槍,唐昊就感覺自己的氣力好像漲了一些,這個發現令唐昊喜出望外,看來那個夢境的主宰者也沒有徹底將他的后路斷絕。
所謂的端大槍,就是修煉者一只手捏住槍桿的一頭,就這么一直端著,端大槍練到家的人,右手的力氣會變得非常大。
三黃溝的新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為了慶祝新年,董香兒一大早就趕到集市買了一丈的新布,打算給唐昊做一身新衣裳。
此時不過清晨七八點鐘,長清縣的集市上已經人山人海,董香兒和鄰居家的一名婦女一起,有說有笑的挑選著衣物。
那婦女不過二十多歲,可因為勞作的關系,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的婦女,村里人都喊她郭嬸,這次也是郭嬸邀請的董香兒,董香兒才嫁來三黃溝不幾天,也不好意思回絕了鄰居。
董香兒挑選了一塊布料,扯起來笑道:“郭嬸,你看看這塊布怎么樣?”
郭嬸心不在焉的笑了笑,說道:“還行吧。”
郭嬸的眼神,一直焦慮的張望著四周,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此時,唐昊還在院子里練著槍,他的槍是自己做的,槍桿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又用豬油擦了好幾天,韌性都算是達到了唐昊的要求,他的槍尖,是找村里鐵匠給做的,一共花了十個銅錢。
現在唐昊已經端了將近一個月的大槍,感覺右手的力道已經稍微有點了,至少趕上一般的成人了。
唐昊正在系統的演練著槍,門外圍墻上就傳來一個男孩的嬉笑聲:“喂,耗子哥,你現在還在家窩著吶。”
唐昊點點頭,他看了圍墻一眼,上面是村里一個二流子,叫陳念祖,經常在村里惹是生非,村里人都不對他很不待見。
唐昊笑道:“怎么了?”
陳念祖說道:“我今個看到香兒姐跟郭大麻子去趕集了。”
“那又怎么了?”唐昊有點好奇。
陳念祖撇撇嘴,說道:“嘿,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郭大麻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嗎?她的為人向來不好,人家都說她是金三順的老鴇子呢。”
唐昊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又聽陳念祖說道:“算啦,算啦,我不逗你了,你還是趕緊喊幾個族人去集市吧,我今早看到金三順的人和郭大麻子在一起談過話。”
聽到陳念祖這句信誓旦旦的話,唐昊頓時一個激靈,他抄起槍,快步朝著積雪跑去。
陳念祖看著唐昊獨自沖向集市,臉上不禁帶上了一絲笑意:“去吧,去吧,看來我這次的賞錢是到手嘍!”
唐昊現在的傷還沒怎么好,跑動起來依舊有點疼痛,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拎起槍發瘋似的朝前跑著。
集市位于長清縣南郊,這個地方是附近十七個村子的交匯處,三黃溝與集市還隔著一座山以及三個村子,唐昊翻過山,剛跑到山腳處,就看到幾個人影從一旁的石塊后面閃了出來。
這四個人都是金三順的手下,上一次,就是他們毆打的唐昊,看到這四個人,唐昊停住了腳步。
其中一個人哈哈大笑道:“看來念祖那個小子成功了,我們這次也算是立功了。”
“你們給我讓開!”唐昊沉聲說道。
那個人哈哈笑道:“讓開?你不會是想去救你的小娘子吧?”
看到唐昊陰沉的臉色,那個人繼續笑道:“你就別想了,我們金三爺看上的人,沒有一個能跑掉的。”
“跟他費什么話,直接上啊。”后面那人推搡了前面那人一下,四個人兇神惡煞般的沖了上來。
“殺!”唐昊現在心急如焚,也管不了許多了,他一抖槍,槍尖正好刺穿了一名男子的喉嚨。
唐昊一收槍,又是槍如靈蛇,再度將另一個男子捅死了。
剩余的兩人哪里見到這種陣勢,他們都嚇傻了,轉身就想逃命,唐昊現在是一不做二不休了,直接幾步跑過去,連續兩槍將那倆人也捅了一個透心涼。
唐昊拎起槍繼續朝著集市趕去,他剛趕到集市,發現集市早就散了,唐昊攔住幾個路人問道:“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這樣的婦人?”
唐昊比劃了一下,那幾個路人迷茫的看著唐昊,一直到唐昊比劃,其中一個路人才說道:“你說的這個人我好像見過。”
另一名路人說道:“嗨,不就是被金三爺帶走的那個女人嗎?”
聽到他們的對話,唐昊的臉頓時沉下來了,這時候,唐昊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郭大麻子!
郭大麻子這時也看到了唐昊,她剛想跑,就聽到唐昊一聲怒喝:“給我站住!”
郭大麻子嚇了一個哆嗦,回頭苦笑道:“這不是唐昊嗎?你也來趕集啊。”
唐昊氣沖沖的跑到郭大麻子面前,抬起槍,怒道:“說,我老婆在哪?”
郭大麻子滿臉堆笑道:“你這話問的,你老婆長著兩條腿,我怎么知道她在哪?”
郭大麻子剛說完這句話,唐昊已經一抬槍,噗的一聲,槍尖刺穿了郭大麻子的右腿,疼的這個婦人嗷嗷直叫起來。
唐昊咬牙切齒的說道:“說,我家娘子在哪!”
婦人疼的冷汗都流下來了,她支支吾吾的說道:“她她她被金三爺帶上山了,這件事可和我沒關系啊。”
“噗!”唐昊的槍尖瞬間刺穿了婦人的喉嚨,他就著衣裳擦了擦槍尖,快步朝著金三順的采石場跑去。
香兒!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唐昊一邊跑一邊祈禱,從他出生到現在,他活的高高在上,整天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架勢,卻沒有實實在在的體會過真情。
什么是真情?真情就是人世間最質樸的感情,這不是金錢不是信仰不是什么民族情結能夠表達的東西。
唐昊的心境,缺的就是這份真情。
夢境的緣故,唐昊心里一直想著采石場,恍恍惚惚間,他已經來到了采石場外面,他看著守衛森嚴的采石場,直接拎著槍闖了進去。
唐昊的出現,讓整個采石場亂成了一鍋粥,金三順站在采石場的閣樓上,對著唐昊哈哈大笑道:“唐昊啊唐昊,你是來看我表演活春·宮的嗎?行!今天我就讓你看看!給我把他抓起來!”
金三順一聲令下,二十多名手下紛紛涌向了唐昊,唐昊現在完全憑著一口氣吊著,他左沖右殺了一會兒,后背便挨了一刀,這一刀下去,唐昊那口氣也算是吐出來了。
一股無力感很快襲上了唐昊的心頭,唐昊的腳步一個踉蹌,手里的槍已經被人給打飛了,幾個人將唐昊死死按在地上,邀功似的看向閣樓上的金三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