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落在肩頭,劉徹伸手摸了一下,冷冷的,帶著絲絲冰涼。↗,
程鄭嬰與卓王孫就像兩條哈巴狗一樣,跟在劉徹身后,搖尾乞憐,爭相賣好。
“陛下,褒斜道工程今后三年所需之錢款,臣等已經籌措好了,今次一并帶來…”程鄭嬰滿臉掐媚的說著。
“哦…”劉徹驚訝了一聲。
褒斜道,當初劉徹與這兩人約定的是總共十萬萬錢的攤派。
前兩年,這兩人已經分別往少府府庫輸納了至少兩萬萬錢的款項。
這次居然一次帶來三萬萬錢,這讓劉徹真是不知道該感慨鹽鐵鑄錢之利,果然龐大到令人驚訝,還是贊賞這兩人果然不愧漢室商界最頂尖的豪杰?
劉徹回過頭來,看著這兩人。
褒斜道的那筆款子,只是這兩人的買命錢而已。
鄧通當年在蜀郡的龐大產業與財富,被這兩人聯手漢室的貪官污吏給吃了個精光。
要不是還有要用到這兩人的地方,劉徹早派人去蜀郡將程鄭氏與卓氏連根拔起,一應產業財富全部充公了!
這兩人都是聰明人,這么久了,也應該知道了劉徹的想法。
劉徹看著這兩人,也知道,他們付出了這么多,想要他們繼續如此乖巧和聽話,就得給予回報,于是,劉徹道:“兩位卿家的忠心,朕知道了,朕自有嘉獎…”
劉徹想了想,對他們道:“正好,朕身邊還缺四位侍中。不知二位卿家家族子嗣之中,可有堪用之人?”
程鄭嬰與卓王孫相對一視。眼中都是露出狂喜之色,忙不迭的跪下來拜道:“陛下圣恩。臣等感激淋涕,必誓死以報!”
如今兩人之女都為天子妃嬪,也屬于皇親國戚中的一員了。
但,想要真正進入皇親國戚的范疇,成為外戚集團中的成員,一個最低的入門標準就是族內有人侍衛天子!
只有這樣,才會受到漢室外戚集團的認可和接納,少府也會派人在戚里為其家族興建一個宅邸,作為在長安的基地。
而倘若族中無人侍從天子左右。那也最多在地方上吹吹牛逼。
想進入長安最頂層的社交圈?
做夢去吧!
戚里的大門都不會向他們展開!
程鄭嬰首先抬頭拜道:“不敢瞞陛下,老臣有十三子,其中唯長子鳴還可堪造就外,余者盡皆聊聊,倒是族中有一支脈子侄,名為程鄭勇,頗通兵法,長久以來有從戎之志…伏請陛下明察…”
劉徹聽了,不無不可的點點頭。
程鄭嬰與卓王孫想怎么分配那四個侍中名額。劉徹都無所謂。
若有才干,劉徹不吝重用提拔。
畢竟,外戚與皇帝比之臣子,在許多時候。還是外戚更加信得過!
但若是中人之姿,甚至腦殘紈绔,劉徹也可以隨便閑置投散。
漢室至今五十九年。除呂氏外,只得薄竇兩氏屹立朝堂。豈非無因?
卓王孫見狀,也立刻報出兩個名字。俱是他家中最有出息和能力的兩個年輕子侄。
劉徹自然也答應下來,吩咐王道,讓少府準備制作宮籍信物。
卓王孫與程鄭嬰自然大喜過望。
對于他們兩人來說,這族中子侄侍從天子左右,就意味著,家族從此從不入流的商賈,搖身一變,成為了漢室拔尖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員。
這對卓氏與程鄭氏來說,簡直相當于鳳凰浴火重生,從此不同凡俗了。
這兩人何等人杰,見此情形,立刻就爭先恐后的拜道:“陛下隆恩,臣等銘感五內,即蒙陛下愛幸,臣等豈敢有私藏?愿以闔家產業進獻陛下御前,以慰君心!”
既然成了外戚的一員,那商賈市籍這個下九流的身份,無論程鄭氏還是卓氏,都是想要立刻馬上掙脫。
堂堂外戚,要還是市籍之人。
那就是給天子丟人了!
而這兩人也聰明無比,當然清楚,自家的產業獻給天子,可到頭來,天子還是需要他們兩個去管理。
左手倒右手而已。
且以如今程鄭氏與卓氏之富,所謂錢財,不過是數字罷了。
他們兩個也不是很看重。
如今,對他們兩個而言,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借此機會,奠定家族富貴之基!
商賈之富,不過無根之萍而已。
便是當年鄧通,富可敵國,那又怎樣?
金錢之利,快的過刀劍之銳?
在漢室,不成列侯之家,終究不過螻蟻!
只有敕封列侯,享有封國,方是萬世不易之基!
而列侯之位,除軍功外,獨有外戚中佼佼者可得!
劉徹看著兩人,也大為欣慰。獻出家產,這種事情可需要莫大智慧與毅力!
畢竟,程鄭氏與卓氏的產業,可不是什么小家小業,那可是幾乎相當于少府產鐵量的龐大產業。
劉徹自也知道,這兩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說進獻,其實不過左手倒右手,不過從民營變成官商。
這兩人隱居幕后操縱,照樣能得其力,甚至更多!
不過,劉徹想了想,也默認了卓氏與程鄭氏繼續操控其產業的事實。
劉徹現在還是需要借助這兩人的能力去打垮其他大商人!
劉徹扶起兩人,道:“兩位愛卿果然忠臣,朕沒有看錯人!”
他頓了頓,看著兩人,道:“朕此次詔兩位愛卿入京,實不相瞞,有件大事,將要托付兩位愛卿…”
“陛下但請吩咐,臣等無所不從!”程鄭嬰立刻就道,卓王孫慢了一步,但也隨即附和。
于是,劉徹將鹽鐵官營的構思對兩人說了一下,然后,又讓王道帶這兩人去上林苑參觀了那幾座試驗性質的高爐。
回來后,程鄭嬰與卓王孫,就跟丟了魂一樣。
他們兩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情:當今天子的鹽鐵官營政策一旦推廣,這天下鹽鐵商人,沒有一個是一合之敵,他們兩家也不例外。
可笑,他們還自以為自己可以儀仗鐵礦和冶鐵作坊,給予女兒足夠支持…
但回過頭來,這兩人立刻就意識到了,倘若他們兩家抓住這個機會,以那高爐和所謂曬鹽之技術,借助鹽鐵官營政策,只需要數年,就可獨霸天下鹽鐵之利!
縱然其中大部分要歸入內庫,但只是那漏出來的小部分,也遠超他們如今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