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這個東方最璀璨的明珠,在這一日迎來了人類史上最為恐怖的災難。∷四∷五∷中∷文▲∴頂▲∴點▲∴小▲∴說,濁氣橫流,黑云四溢,自從世界維度發生了偏斜、與地球本界完成隔離之后,這里簡直就是人間煉獄。一開始只是一小部分人被魔化、被異化,但隨著濁氣濃度的上升,一個個逃難的正常人類也自老幼病殘弱開始,逐步步入深淵。
這個東方魔都,此時真的宛如九幽魔土一樣,其殘酷、其瘋狂,超出了任何一個人的想象。
但即便是最漆黑的地方,也總有穿透黑云的光。
黑霧封城五小時四十五分,楊奇和蕭景哲并肩走入市區中。
帶領幸存者向外跋涉時艱難困苦不足道,重回敵陣返魔都時卻步履輕捷勢如飛。
兩人肩并肩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間,前后左右八面來風,這里是最危險的位置。有成群結隊的變異生物呼嘯著穿過黑霧,尖嘯著向兩人發動突襲。但兩人卻渾不在意八方風雨,蕭景哲低笑一聲:“老子的確忍夠久了——喝!!”
不見作勢,光芒乍起,圣光如同噴發的泉水一樣飛濺向四面八方,化成無差別的范圍攻擊,把他所有來襲的變異生物全都灼燒成飛散的火星。對那些從地底下鉆破地表襲擊過來的奇怪根須,蕭景哲腳下一跺便碾在地上,圣光順著根須飛速回流,瞬間將躲在不知何處的怪物本體殺成渣。
轟隆隆,有沉重的震動聲響起,四周黑霧豁然稀薄。一個奇怪的火車頭出現在了橫測長街的盡頭。
“高鐵俠——!”
如同老式火車在鳴笛。震耳的轟鳴聲中。那火車頭加速再加速,數十噸重的鋼鐵怪物比蠻牛更蠻,兩側排氣管中噴出暗黃的火焰,氣勢洶洶的直撞過來。
但正正面對這撞擊的楊奇卻甚至都沒有看它一眼,他抬起左手,手中握著一根筷子,正是那一根貼有“傻”字樣的筷子。
抬手,揮臂。出手!
呲,如同有一道激光洞穿空氣,細微、快速到讓人根本無法捕捉。但二百米外正瘋狂提速的火車頭忽然一顫,然后整個失去方向側翻起來。夸張的速度、不得了的噸位,讓它瞬間變成了狂暴的碾子,轟隆隆的翻滾著碾碎了路上的一切。爆炸、震動、噪音,聲勢驚人——但它已經失去了動力。
嘎吱,摩擦聲終究停下,火車頭剛好停在楊奇身邊,而那筷子竟然就插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筷子插的并不深。穿透合金板后約莫深入了一寸左右,但就這么一寸。卻解決了這個看似勢不可擋的強敵。
“喂喂,你這一手也太玄幻了,怎么做到的?”蕭景哲不由瞪眼:“那么大的體積,那種怎么看都是個boss的出場,卻被你一根普通筷子秒殺了?這一招叫什么名堂?”
“鋼板后面有一個變異怪,那人異化的時候和這車頭融合在了一起,它才是這‘高鐵俠’的本體。所以,我只要打穿鋼板,釘在它身上,然后用寒氣凍住它就行了。這一手,叫落葉飛花。”噗,楊奇伸手拔下了筷子:“我啊,一直都看著別人這么發威,其實早就想自己也這么爽一把了!”
移花公主一枚花瓣驚住金刀王,繡玉公主一件披風凍住熔巖湖,楊奇實在是眼熱無比,現在終于也做得到了。比起這么個橫沖直撞的大塊頭,當初移花能把花瓣弄到金刀王臉上,其實更難更驚人。但不論如何,一入先天門,便有了無限可能。
想想過去,那個曾經打著很費力的異形女王,或許現在也只是一根筷子的事吧。
“楊老師,怎么樣?”蕭景哲拿出戰錘扛在肩上,戰意勃發道:“能看出點什么嗎?”
“能。”楊奇點著頭,雙眼神光湛然:“如今的我,總算能看清這些魔氣的形態和流向了。實話說,十分驚人。”
彌漫在四周的黑霧,只不過是濁氣最初級的形態。物質有三態變化,這濁氣似乎也暗暗照合著這個物理規律。這無窮黑霧之中,有一些四處游移的黑色液滴匯聚成的細小“水流”。這些細小水流如同人的血液一樣,總括協調著各處的霧氣分布。
那些黑色的液滴介于有形與無形之間,處于可見與不可見的夾縫。肉眼凡胎之人看去,只能看到黑霧增減,濃淡變化。除了被附近的變異怪直接吸取的情況以外,根本無法感知到這些減少的黑霧到底是去哪了。沒有流向,自然也談不上什么追本溯源。
但現在,徹底晉升之后的楊奇終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虛空中,一條條細細的水流宛如根須、好似血管。虛無之中的瘋狂意念越強,便為它提供了越多的養分,而它竟然也不是單純的索取,而是有著一個反哺的循環。一來二去,貪癡嗔之毒愈演愈烈,狀況自然就每況愈下。
可以說,如果放著不管的話,除了個別強者以外,即便躲再遠,終究都無法免于變為怪物的下場。
這些黑色的濁氣環流,就如同一種另類的活物一樣。它不僅是在寄生,同時也在操縱、在改造、在進化。整個上海的世界維度之所以發生了偏斜,也正是這種高級的能量導致的——楊奇暫時也看不出它們是如何影響世界維度的,但黑氣越強,世界壁壘的強度就越高卻是不爭的事實。
楊奇仔細看著虛空中的黑色水流,他感應著水流中的魔性本質,不由嘆道:“真是不知道這種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世上的,它簡直就是在直接啃噬這個世界本身一樣。人類現有的任何科技、任何武器,都拿它沒辦法。世界上的任何一種植物、動物,都無法抵抗它。”
“而這不正是咱們出馬的時候么。‘這個世界’沒轍。那就只有跨界的人來搞定它了!天選者。天把咱們選出來是干什么的?或許,就是干這個的吧!”蕭景哲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件件事物,竟然是一套騎士鎧甲。這是指環王世界精靈族的大工匠廢寢忘食的杰作,精靈的魔咒和祝福在甲胄上流轉,鎧甲上的劃痕是它的勛章。
“這是我的寶貝,平時都不舍得用。”蕭景哲左臂架起一面十字盾,晃了晃膀子對楊奇道:“能看到罪魁禍首在哪嗎?”
“那是當然。”楊奇看著虛空中的黑色水流:“那里簡直就像是黑氣的心臟一樣,顯眼無比——嗯?好像發生了點什么變故!抓緊了。走!”
嗖,楊奇抓起蕭景哲,腳下一動,瞬間加速破空而去,直直沖向了城市的最中心。
如果楊奇從這個城市的上空向下俯瞰的話,會發現那些黑色的水流如同一張彌天大網一樣,從一個中心輻射向四面八方。這些水流原本有來有回,就像心臟的血液循環,某種意義上說可謂是“良性循環”。但在剛剛那一瞬起,整個城市的黑霧開始變得稀薄。可視距離大規模提升,因為這些水流開始了“竭澤而漁”式的抽取。
除了薄薄的霧靄還彌散在四周以外。其余黑霧都凝縮為黑色的液體,順著虛空中的血管匯聚向最中心的位置。
五個多小時前,那不可見的黑色的氣息就來了這么一把,那一次凝聚出一滴黑色液體擊穿了玉人的眉心。這一次幾乎是原樣又來了一次,而這一次,黑氣的能量強了何止百倍千倍。
城市邊緣區時,那些黑色液體或許還沒有毛毛細雨的雨滴大,但隨著一路匯聚、一路合流,在歸攏到中心區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濤濤溪流。
雖然不知道濁氣是否有獨立的思維、意志、智慧,但這一次匯聚如此之強的力量,其所圖自然也更大、造成的后果想來也就更嚇人。
當然,能量的富集必然帶來追逐能量的生物。如同那些逐水草而生的牲畜,那些貪戀濁氣力量的生物中一些較強、較敏銳、和濁氣結合較深的個體,察覺到了事態的變化。
咔嚓咔嚓咔嚓,隨著黑霧的減少,聲音受到的阻礙也越發微弱。在幾個街區之外,活著的人便已經聽到了一陣讓人牙酸腿軟舌根發麻的巨大聲響。殘余的幸存者們驚慌的奔逃時,卻被突如其來的呼嘯狂風掀翻在地。抬頭看看天上,似乎有什么龐大的生物一掠而過,沖向了某個位置。
各種奇怪的音效中,大地的震顫一刻不止。每一種音效,都代表了一種特殊的怪物。
“吱吱!!”刺耳的鳴叫聲中,以及撲棱棱或者嗡嗡的拍打翅膀聲中,一片片可以飛行的稍小的怪物也不甘其后,飛向了某個方位。
“咕呼呼!”奇特的喘息聲中,一只只龐大兇猛的禽鳥飛沖而下,抓起一只只抽搐怪后捏碎成渣。這些東西是鴿子的異化體,原本象征和平的可愛小鳥,現在在享受了趕路的余興節目之后,也同樣沖向了那個對它們有本能的、致命的吸引的位置。
“這這這、這是要玩死我啊!”某棟大樓的二十三樓,羅世仁渾身發抖的扒著窗臺,露出驚恐的眼睛看著下面的街道。就在他眼底下,一直奇長無比的多節生物爬了過去。那個看起來像個蜈蚣的東西有他娘一百米長,一路遇到的汽車都會被它銳利的截肢戳爆!
而這蜈蚣并不是最嚇人的,羅世仁放眼望去,四周可謂群魔亂舞。天上、地下,幾乎沒有一處沒有怪物。
“為、為什么我就這么倒霉!為什么牛鬼蛇神們都聚集到我這兒來了!救命啊啊!”
轟隆,一聲巨響,那大蜈蚣一低頭鉆入了他斜對面不遠的一棟大樓中。玻璃的嘩啦啦破碎響聲如同一發信號槍,掀開了被濁氣異化的怪物們最后的狂歡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