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內功了——撂下這句大反派一樣的話,楊奇淡定轉身。
“師父你…”這句話顯然給羅雨溪帶來了很怪異的聯想:“莫非是——北冥神功嗎?”
“當然不是。”楊奇淡笑搖頭:“但多少有點相似就是了。”剛剛那一瞬,趁著對方真氣散亂,楊奇自身的明玉功忽然全面進攻。以前的比拼中,明玉功的十年內力只能風雨飄搖的死死支撐,若不是他的功力比那老頭的還要精純兩籌,絕對是連一時半會兒也撐不住的。
不過在那個空隙中,楊奇抓住機會全面反攻。在這一瞬,他忽然突奇想,在自身的經脈中施展了內家拳術。不只是血氣,這次還混合著精神力,這一記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進階內家拳并非攻入敵人體內,而是在自己的經脈中震蕩起來。
一瞬間,那老頭的內力像是被震酥了一樣陷入了硬直。
然后楊奇施展了至今為止最瘋狂的移花接玉。明玉功集結為一個凝練的整體,每到一處就反轉、翻弄敵人的內力,然后裹夾驅趕著這些內力走向下一處。噼啪的微小爆炸聲,就是一次又一次移花接玉內功反轉的聲響。在短短的一瞬間,不知施展了多少次。
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做這么瘋狂的舉動,不說做不做得到,就算真能做到其經脈也要寸寸斷裂,還沒克敵自己就得吐血躺下了。但楊奇的軀體足以支撐這種程度地沖擊,于是那老頭的內功就被全部裹夾在一起,潮水一般逆沖而上,最后順著雙掌轟入了老頭的體內。
“借敵之力為我所用?”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堪稱是今日最大的靈感。楊奇忽然所有若思:“若從這一個點子出,或許能創造一種全新的內功特技出來。”
武爭鋒說過北冥神功有諸多弊端,直接吸人內力的那些缺點的確很難消除。但如果并不是吸納收化,不攙和到自己本身的精純內力中,而僅僅只是在戰斗中借為己用又如何呢?
“這個點子很好。需要進一步仔細思量。今天的這種胡來一般的做法肯定不行,但一步步完善以后,或許會成為與移花接玉同等強悍的絕技。”楊奇沉入了思索之中。這一閃而過的靈感讓他興奮又快樂,今天真是沒白來。
不知不覺間,頂輪的花瓣又綻開五十片,一共五百五十片花瓣打開了。同時。楊奇的明玉功進一步純化,功力更是悄然增長。江湖高人往往有一招證道、一念證道的說法。在這個世界,一個靈感、一個念頭,要比多年苦修更重要。
“嗯?竟然十三年了?”楊奇回過神來,訝異于自己的進步:“果然要和高手交手才能進步的快。”
正這時。只聽砰的一聲響,然后就是一聲大吼和痛呼。回頭看去,只見項梟龍抓住機會一拳砸在劉玄通肩膀上,劉玄通咯嘣一聲踩裂了地板,整個人直接掉落到三樓去了。同時,氣機牽引之下,方海龍凌厲無比的一刀斬出,鐵線劍門掌門險險避過。但刀氣劃過頭頂。頭冠炸裂,一頭白色長更不知被削去多少。
唰唰兩聲響,溫翰龍和李三落地了。溫翰龍手指滴血。手背上赫然插著一只燕子鏢。但他的表情還是笑瞇瞇的,因為李三的左右肩頭也插著他的暗器,傷的比他更重。那種葉片大小的暗器是他的獨門暗器,稱之為“龍鱗”,威力很是要得。
掌門們面色都很難看,一番亂戰下來。竟然大敗虧輸!
“我再說一遍。”方海龍站在四樓的最中間,手中彎刀比劃了整整一圈:“芳香玉佩。我們要定了。誰跟我們搶,我們就宰了誰!”
借著亂戰勝利的威風。方海龍這一句話的威懾力比剛來的時候更高。這個時候,基本所有人都被他震住了,恐怕沒人會再找不痛快。
郭永年卻忽然開口:“等等。”
“嗯?”方海龍眉頭一挑,然后三條龍一起逼向了郭永年。項梟龍更是渾身殺氣盎然的獰笑道:“還有不要命的,看來今兒得見點兒血了!”
“三位頭領切莫動手!”郭永年惶急的舉手到:“有異議的并非在下,而是另有其人!”
“少他/媽廢話,老子完全聽不懂!”項梟龍不耐煩了:“到底還有誰不聽話?!”
“是他!”郭永年一伸手,卻指向了楊奇,連忙道:“他說了,他想買什么就買什么,誰也管不著!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為此還做過一場,千真萬確啊!”
“嗯?”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詭異了起來。兇悍無比的三條龍,和神秘莫測的移花宮掌門,郭永年能挑起他們的對立嗎?
三人轉身看向楊奇,方海龍逼視了過來:“你真這么說了?”
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莫過于解釋兩句,以免無謂樹敵。但楊奇卻只是一點頭,坦然道:“對。只要先來后到又出的起價,我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哼。”方海龍帶著左右兩兄弟大踏步走了過來,忽然鏘的一下拔出刀來咔嚓一聲插在楊奇眼前的桌面上:“老子也管不著?”
“別說是個‘老子’、就是‘格老子’和‘天王老子’也都管不著。”楊奇全然不懼:“誰想管,就先過兩手再說。”
方海龍和楊奇的視線對撞到一起,一個鋒利、一個深湛,氣氛緊張起來。
“哈哈哈,有種!今天倒是碰到個有卵蛋的!”方海龍大笑三聲,然后抬腳踩在一個凳子上,上身前傾壓迫了過來,一臉冷硬:“這么說,那芳香玉佩你是非和我搶不可了?”
楊奇全然不為所動:“買賣東西,不過是先來后到、愿賣愿買。我沒說非要不可,我還不知道到底需不需要那玉佩。不過如果我真的需要的話,要么你們比我早來提前買走,要么就手談吧。”
楊奇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緊張的提起了精神。很多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讓兩邊打起來,最好有點什么死傷。作為挑撥離間的起者,在郭永年看來,這兩邊不論是誰殺了誰都行,都是好結果。這詭異青年若死,他的糗事就能稍微遮一遮,或許還能有點好處。三龍若死就更好了,因為三條龍并不是長河三幫最高位的人。他們仨人上頭,可還有一個頭龍。
那頭老龍是這三條龍的師長,更是長河三幫的創始人。縱橫長河水域上下幾十年威名赫赫,那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只要那頭龍出面,這移花宮掌門再詭異也死定了。
于是郭永年不停祈禱:打起來,趕緊打起來!
但在短暫的對峙之后,方海龍卻忽然咔嚓一下拔出了彎刀,唰的一下收回了刀鞘。三條龍兄弟一心,另外兩人立刻就明白了方海龍的意思,收斂了身上的煞氣。方海龍盯著楊奇道:“你說的有理,但不論如何芳香玉佩我要定了,最好記住這一點。”
“行。”楊奇起身,平視著對方:“如果我真買了那塊玉佩,我會在這里等著你們。要是能打贏我,玉佩我就拱手相送。”
“哈哈哈,好,那今天就這樣吧!”方海龍轉身就走,干脆利落。走在最后的項梟龍在樓梯口回頭看了楊奇一眼,咧嘴獰笑一聲:“你這樣的家伙,還真稀罕。”
這一個獰笑讓兩女都有點擔憂,不由道:“師父,他們會不會有什么后手?”
“沒事,應該只是天生長得那樣罷了。而且你們只要呆在大妓/院里,有黛娘和四在就出不了什么事。”這三條龍比之四還差幾個檔次,比黛娘恐怕就更不如了。
同一時間,在八方城的另一處。
八方城房屋普遍較高,但過四層高的木造建筑還是少,數來數去也就這么幾個了。其中最高的一個,就是八角寶塔。八角寶塔坐落在八方城中心區,雖然不在地理上的最中間,但卻微妙的占據了“心”的位置。八角寶塔的八個面,其實正對著八方城的八個門。這寶塔上下九層,乃是著名的九級浮屠,可謂是八方城的標志性建筑。
從這里眺望出去,能夠俯瞰整個八方城。
八角寶塔第四層,與醉月樓第四層齊平的高度上,有人憑欄而望。從這里看過去,剛好是被楊奇打出一大片破洞的地方。有一人安安靜靜的看著醉月樓那邊,生的事都沒有逃過這人的眼睛。這人身后還有兩人悄然凝立,時時刻刻在警戒四周,顯然是在護衛此人。
這個人,有一雙深湛透徹又極為明亮的眼睛。
“有趣。”那人微微一笑,然后對身后之人吩咐道:“探聽一下。”
“是!”不需多言,身后一人自然知道要探聽什么,一閃就消失了 “咳咳…”那人忽然咳嗽起來,咳的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很痛苦。身后另一人剛要說什么,那人就搖了搖頭:“不用擔心,我沒事。”然后又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暫且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還有一場好戲。金鉤賭坊、添金閣的閣主和賭王錢萬兩,又是一場大熱鬧。只是不知那‘金老爺’已到了什么程度。”
此人最后抬頭看向了天空,輕聲呢喃道:“希望是一朵絢麗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