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停了,靠站,乘客匆匆下去又匆匆上來。
唐大先生的談興好像隨著火車到站而消失了。車廂里很多人走動,換了一圈人,自然就換了一圈行李。
火車開動,楊奇繼續入定,但入定中的楊奇卻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兒的地方。睜開眼來探頭出去看了一圈,楊奇心中略過陰影——為何這車廂中的乘客不知不覺中都變成了正當壯年的男子?
拿起水杯,楊奇吹著口哨前后轉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鋪位上,臉色嚴峻了下來,壓低聲音道:“唐大爺,恐怕旅程不會這么輕松了…”
“沒關系,該來的總會來,本來也覺得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唐大先生還是那么平靜,眼中閃過戲謔:“你是不是有些懷疑‘氣’的真實性?”
楊奇想了想,老實點頭道:“我知道你很強,但我不確定‘氣’有你說的那么玄。”
“行,既然如此,就讓你見識見識吧。”
“怎么見識?”
“你馬上就知道了。”
正說著,沉重的咚咚聲傳來,感受著身下車廂的震顫,楊奇知道有什么很重的東西移動了過來。忽然,眼前一暗,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了楊奇他們的臥鋪單元門口。
那是一個巨漢,身高兩米多,整個人又寬又壯虎背熊腰,一顆锃亮的光頭,胳膊上青筋虬結。楊奇目測這人的胳膊要比自己的大腿粗。
“唐大先生,”那人開口了,聲音沉悶中帶點尖利,很是奇怪:“某家就是來提醒你一句,不該你管的事最好別管,喜歡管閑事的人,往往都不長命。雖然你功夫一流,但是,我們槍彈可是不長眼。武術,畢竟比不上槍炮。”
正說著,兩邊車廂門開門的聲音傳來,楊奇眼尖,看到兩邊各進來十多個人正往這邊走著,原本就在這個車廂里的人也紛紛起身加入其中,手中都明火執仗的拿著槍,各個殺氣騰騰。
氣氛瞬間壓抑起來。
唐大先生沒有站起來,他的語氣都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閑事之說,唐某先不置可否。但說武術比不上槍炮,唐某卻要領教領教了。”
那光頭大漢聞言,仰頭哈哈大笑:“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就在這時,一直被他忽略的楊奇卻豁然彈身而起,揮起一掌便刺向了大漢的喉嚨。這一掌宛如李雪蓮單刀直刺的再現,眨眼間就帶著微微的鳴音戳中了大漢的咽喉。
咚的一聲響如同打鼓,大漢卻沒有動,一低頭,臉上全是嘲諷的笑:“這小蟲子是誰啊,好個不自量力。”
嗖,正趁著大漢嘲諷時,楊奇面色不變飛起一腳撩陰腿。這一腳,楊奇是全力以赴,腳尖都掛上了明顯的尖銳鳴音。
讓你丫打架時還羅里吧嗦的裝逼,這次看你怎么挺!
砰,這次的打擊聲更勝上一擊,穩穩的命中了大漢胯間。
大漢沒動,臉上嘲諷之色更強,楊奇的面色卻終于變了。這一記撩陰腿不僅沒有取得應有效果,反而把楊奇自己的腿震得有點發麻。不單單是因為這大漢硬功絕頂,更是因為這人竟然根本就沒有卵蛋——這貨五大三粗的其實卻是個閹人!
楊奇臉上剛剛露出驚愕,那大漢就大吼一聲:“小崽子給我去死吧!”一伸手,就抓向了楊奇胸口。臥鋪單元里地方狹窄,楊奇閃無可閃,立刻就被結結實實的抓住。
楊奇反應不可謂不快,雙手揮拳打在大漢手臂上,彈腿踢在大漢腋窩里,打算掙脫這一抓。楊奇現在龍象功第一層有成,每一擊的力量不下現代社會的職業搏擊運動員。但在這鐵鑄一般的大漢身上,竟然全無效果。
大漢單臂用力,輕松的就把楊奇百多斤的身子提起來,揮手就要把他往地上砸去。若這一下砸結實,楊奇立刻就要重傷。
但這時,一只手拍在了楊奇肩膀上,楊奇只覺自己肌肉被人一撥,手臂不由自主的就以超越極限的速度彈了出去,啪的打在大漢的手腕內側。
這一下拍打,速度雖然快些,但力量說大也不大。但就是這一下拍打,那大漢竟然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捂著手腕退后了兩步——從開打以來,第一次退步!
大漢呆了,楊奇也呆了。不過大漢瞬息間就回過神,狂吼一聲就往這邊沖過來。龐大的身軀帶著沉重的腳步,如同一頭狂奔的犀牛,撞向了無法躲閃的楊奇。
這時,楊奇感覺后腰被人又拍了一下,右腳立刻彈了出去,腳尖輕巧的戳在大漢小腹部的某一點上。
明明大漢小腹肌肉硬如鋼鐵,但挨了這一腳后,大漢卻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大漢的目光已經是驚恐了,如同在看妖怪一樣的看著楊奇身后的某人——是唐大先生!
唐大先生越過了楊奇,來到跪著的大漢身前,居高臨下,右手抬起。
大漢臉上終于是藏不住的恐慌:“饒、饒命——”
砰,一個巨大的身影撞破了火車的窗戶飛出窗外,嘎吱一下砸在了鐵道旁的豎桿上,生死不知。
唐大先生一巴掌拍飛閹人巨漢之后,一翻手,布包石子再現。車廂兩邊沖過來的槍手呼喝著剛要開槍,就聽一聲聲穿透空氣的尖銳鳴音,一枚枚石子如同一個個飛鏢,在空中劃過了各不相同的弧線,在槍手們身上扎出了一朵朵血花。
這些石子沒有造成致命傷害,但一個個挨了石子的槍手卻身軀顫抖,胳膊不受控制的抖動,手指抽搐般的彎曲——砰砰砰,一聲聲槍響過后,那些槍手們軟軟的倒在地上。從遠處看去,這些槍手自己人開槍打死了自己人,最后竟然無一存活,如同妖法。
楊奇的下巴都快砸在地上了,他一直知道唐大先生肯定是深不可測的強,但是能強到今天這種地步…話說昨天唐大先生掉油缸里,算是給自己面子捧個場嗎?真是太貼心了啊魂淡!
見識了,今天真是見識了!
“大、大爺!”楊奇掃了掃前前后后這血流成河的車廂,結結巴巴問道:“你是、是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唐某人指了指楊奇的周身:“感知到你的氣,就能順勢控制你的行動。感知到那光頭的氣,就能輕易擊潰。同理,干掉那些槍手也不難。走吧,看來今天的事態需要我出手了。”說著,轉身向前一節車廂走去。
前方某一截車廂里也傳來了激烈的槍聲,讓其余車廂的乘客發出驚恐的大叫。
楊奇跟著走去,跨過槍手的尸體時,不甘心的問道:“雖然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懂了,但是我完全做不到。有沒有簡單地辦法,讓我至少能預測對方的行動?”
“有。”唐大先生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了楊奇:“就是看對方的眼睛。”
“怎么看?”
“你馬上就知道了。”
“又是這句話?為什么一聽到這句話我就覺得沒好事呢?”
正說著,一個槍手開門闖進了這截車廂。沒想到車廂里是這個景象,槍手愣了一瞬間,然后立刻舉槍就要打向四米外的兩人。
楊奇眼睛的余光看到唐大先生的表情——那是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我不出手,生死自負。”耳邊傳來這樣一句話,下一瞬,楊奇只覺某人一巴掌拍在自己后腰,一股大力穿來,楊奇不由自主的就撲向了那槍手。
前面,黑洞洞的槍口指了過來。
“我的親娘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