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美看上去要比剛剛浮現在他腦海的憔悴許多,并且感覺上好似還伴有幾分不安的惶恐。
蕭陌在一眨不眨的看著白伊美,而白伊美這時候也同樣在看著蕭陌,這一刻,二人的目光在虛空中碰撞,繼而整個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心中生出了某種難以形容的觸動,這種感覺嚴格說來蕭陌并不陌生,因為早前的溫洽云就曾給他帶來過。而現在,這種感覺卻又在以枷鎖的形式出現,只不過所施加的對象換成了白伊美而已。
蕭陌同白伊美并沒有多少交集,他知道白伊美這個人的存zài,還是在致命挑戰的那次事件中。所以他堅信著自己,絕對不會因為短暫的相處便會對白伊美產生愛戀之心。
所以,這種感覺,這種來自身體上的反應,則毫無疑問的再受主人格蘇浩的影響。
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蘇浩想讓他幫助白伊美,想讓他盡一qiē可能的幫助白伊美活下來。
這種幫助本身并沒有什么,因為蕭陌本身也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他的原則向來都是能救則救,畢竟每一個被卷入靈異事件的人都很可憐,也很悲慘,所以他并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去。
但是現在,這種救人的原則卻正在被指示。蕭陌切身的感受到,自己就像是一具空有外殼的傀儡,正在遭受著來自主人格蘇浩的操控。
說的更直白些,就是蘇浩正在命令自己幫助白伊美,并且試圖將他們之間的情感包袱強行的扣在自己的頭上。
而這也正是蕭陌所不能容忍,也絕對不甘容忍的地方。
他為什么能夠在詛咒中咬牙堅持到現在,又為什么想要與詛咒抗爭到底?
原因很簡單,為了自由。
他想要獲得一份真正的自由,不用每過幾天就要被逼著參與九死一生的靈異事件,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想著自己還能夠活多久。
可以說。蕭陌一直都覺得,沒有自由的生命是一文不值的。
而現在,來自主人格的蘇浩便在妄圖約束著他,并妄圖對他灌輸根本就不屬于他的意識。
蘇浩正在剝奪著他僅有的自由!
蕭陌這時候狠狠的咬破舌尖,試圖令這股巨痛強行將這股該死的意志化解掉。事實上這也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因為方才那股不容動搖的意志,此時則猶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目光仍舊停留在白伊美的臉上,但是同之前相比,此時的他內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又稍稍緩和了幾秒鐘,蕭陌才對白伊美冷淡的問道:
“你化妝了嗎?”
白伊美這時候面帶茫然的看著蕭陌。在剛剛那么一瞬間,她有真切的感受到從蕭陌身上傳遞而來的熟悉。
這種熟悉的感覺既讓她覺得溫暖,又令她不禁怦然心動,儼然是只有蘇浩才能給她帶來的感覺。所以在剛剛,她甚至一度以為是那個她所熟悉的蘇浩又回來了,并且正敞開懷抱的在迎接著她。
但是現在,這個剛剛還令她無比熟悉的人,則又突兀的變得冰冷而陌生,前后極端反常的表xiàn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
白伊美盡管沒有溫洽云那般心思縝密。但是她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敏銳直覺,所以她能夠感受得到出現在蕭陌身上的問題。
見白伊美就只是盯著他不說話,蕭陌這時候便又抬高些音量問道:
“你有化妝嗎?”
“還沒有。”直到蕭陌又問了一遍,白伊美才開口回答了他。
聞言。蕭陌心里面又莫名的松了口氣,接著便聽他說道:
“剩下的人就用不著化妝了,因為我需要幾個淡妝的拍攝者。”
蕭陌的話令楊書成幾人有些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導演要淡妝的人做什么。小雨這時候也從座椅上站起來。然后不解的對蕭陌問道:
“那個…導演,那我們臉上的妝還用卸掉嗎?”
“都卸掉吧,下一出戲最好就是素顏出鏡。”
蕭陌絲毫沒有掩飾這一點的意思。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還有特意看向女人那邊,不過她對此并沒有任何反應,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看似這只是在突出女人性格上的冷淡,可實際上則更加的表明女人的不正常。因為在事先并沒有得到任何提醒的情況下,她剛剛才費心畫好的妝說不要就不要了,換成是誰誰都會忍不了,就是脾氣再好的人,想來都會問問原因。
但是這個女人則顯然沒有這么做。
盡管不知道現在洗掉妝容是否為時已晚,但試一試的必要還是有的,畢竟這妝容很可能是出自鬼物之手,所以還是要嘗試著清洗掉的。
蕭陌暫且記下了并沒有化妝的白伊美和王豫禮,也打算在接下來的拍攝中,對這兩個人做近一步的觀察,覺得他們會是另外一種驗證。
“我有事情找你,我們出去聊聊。”
蕭陌不想將女人留在這里,于是便指了指門外的走廊,示意她出來說話。蕭陌作為導演可以說是鬼戲劇組里的最高領導了,所以女人什么也沒有,在機械的點了點頭后便一聲不知的走了出來。
在與女人離開屋子前,蕭陌也不忘再度幾人嚴sù的提醒說:
“一會兒但凡是化了妝的都去洗洗臉,一點兒妝都不能留,就是最天然的素顏出鏡。”
“哦,知道了。”小雨覺得蕭陌帶來的這則要求,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因為她本身長得并沒有多漂亮,之所以還能位于一個模樣中上的水準,臉上的妝容著實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但心里面不爽歸不爽的,小雨卻并不敢反駁蕭陌,因為自從見蕭陌第一面起,她心里面就覺得這個男人冷淡的要命,一點兒都不平易近人。
并且從他們見到他開始,他就一直帶著個鴨舌帽,并將帽檐壓的很低,這也不禁讓她懷疑蕭陌是不是禿頂。
蕭陌本還想特意提醒一下白伊美的,但見白伊美看他的目光中滿帶著懷疑,所以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終是什么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