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逼問

　　密不透風的房屋中，空氣異常的發悶，季潔幾乎是蜷縮著貼在門前，充滿惶恐的在聽那些來自門外的聲音。

　　事實上他也想開門出去，只是他心里面害怕，害怕眾人會對他做出些什么來。從住戶們的話，以及目前的種種跡象去看，他都是那個最為可疑的人。

　　“季潔你這個狗雜碎，趕緊滾出來！”

　　“現在怕了？殺人的時候怎么沒見你怕！”

　　“…”

　　住戶們這種激烈的反應，明顯是一種非常盲目的發泄，見季潔的嫌疑最大，便將他們先前心中所擠壓的那些負面情緒，一連氣的都算在了季潔的頭上。

　　見一部分住戶的情緒很激烈，程野在猶豫了一番后，還是選擇了開口阻止：

　　“請大家先冷靜下來，季潔雖說有些可疑，但他未必就是兇手。”

　　“在殺死張慶業后，無聲無息的消失，我們中能做到這點的就只有季潔！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還跟我們解釋個屁！”

　　程野倒想要再去為季潔解釋，但看他犯難的表情，卻像是找不到解釋的理由。不過這時候，沐雪卻突然尖聲叫道：

　　“我們誰都沒見過那兇手的長相，所以你們為什么就那么確信，兇手就在我們之中？興許兇手是一個我們誰都沒見過的人也說不定。

　　你們想，在許女士，方宏，程曉斌他們被殺后，他們的住所有人進去過嗎？他們住所的門都是四敞大開的嗎？根本就沒人進去檢查過，所以兇手完全可以在把他們殺死后，就躲進他們的住所里，然后去故意的制造出一種兇手就在我們之中的假象，從而引得我們彼此懷疑，互相殘殺。”

　　沐雪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蕭陌當前所遇到的這種狀況，就如他看過的那本懸疑小說一樣，很是類似暴風雪山莊的模式，但那是對于兇手是人來說的，而他們所要面對的兇手卻是一只詭異莫測的鬼！

　　別看沐雪為蕭陌提供了那種預感，但沐雪本身卻是不怎么相信，所以她的思維方式，還只是停留在兇手是人類的范疇上，這一點除卻他和李帥外，所有人都包括在內。

　　所以從這種思維模式出發，具備作案可能的，就只有季潔，以及沐雪方才說的那種情況。假設他們將程曉斌，方宏等死者的住所完整的搜尋了一遍，且過程中并沒有搜到任何人的話，那么季潔是兇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之后，季潔必然會被住戶們制住，然后關起來，逼他道出離開這里的方法…

　　如果季潔是鬼偽裝的，那么兩個小時后他必定還會殺人，那時，他便有可能暴露了鬼物的身份。反之，就算季潔不是鬼偽裝的，那么將他控制住，也等于是去除了一個可疑對象，縮小了鬼物所能隱藏的范圍。

　　總之，無論住戶們怎么對付季潔，在他看起來都是好事一件。不過在這種感覺下，還隱約存在著一股違和感。

　　現在從種種跡象來看，季潔無疑是最可疑的人，但這里面卻有一個問題，他為什么會是最可疑的那個？

　　目前在事件中已知的，那只偽裝的鬼物可以自由進入住戶們的房屋，并且還擁有著進行瞬移的能力，那樣的話問題便出現了，它為什么偏偏留著一樓的季潔不殺，反倒是去殺二樓的張慶業呢？

　　另外，前面死掉的人皆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可在張慶業被殺時，卻發出了一聲慘叫，就像是故意要引他們下去，從而加大季潔身上的嫌疑一樣。

　　他一時間猜不出鬼物這么做的意圖，畢竟這種做法怎么看都是對他們有利，看不出鬼物能收獲什么。

　　蕭陌這邊還在思考，而住戶這邊仍在試圖將季潔逼出來，不過在有了沐雪的那一番話后，這次住戶們的反應倒還冷靜些。

　　見一些人不再沖動，程野趕忙抓住這個機會，又對季潔勸道：

　　“你不用害怕，若兇手不是你，你就出來對我們解釋清楚，這樣我們才會相信你。你現在躲在里面不出來，非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倒會加深你的嫌疑，再說了，你一個人呆在里面也并不安全，這道理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回程野的勸說才算是有了起色，從門內終于傳出了季潔的聲音：

　　“我真不是兇手，我根本沒有理由殺他們，你們不要在逼我了…”

　　“沒人逼你，你只要出來把話說清楚，我們就不會在懷疑你了。好不好？有什么話就當著我們的面說出來？”

　　躲在門后的季潔，幾次起身就又幾次坐了下去，他本就是那種沒什么主意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心里更是慌到不行，可以說完全失去了一個人該有的判斷能力。

　　但或許是因為程野較為誠懇的語氣，他最終還是打開房門，自黑暗中走了出來。

　　“草，你他.媽.的終于是舍得出來了！”

　　馮梓崛和鄭洪波不顧程野的阻攔，沖過去便一人給了季潔一拳。季潔根本無心抵擋，被這兩拳打了個跟頭。

　　“他人都出來了，你們還想怎樣！”

　　趙麗看不慣馮梓崛二人的行為，就見她上前一步橫身攔在了季潔的前頭。

　　見自己的女朋友為季潔出頭，王昌李雖然膽小可還是跟了過去，伸手護住了趙麗：

　　“我們大家都冷靜冷靜，千萬別被憤怒沖昏了頭。”

　　“王大哥，不是我們不冷靜，分明是他做的太過分了。他要是心里沒鬼，為什么不在早些時候出來解釋？”

　　李開心看來對季潔并無好感，這次又抓住這個機會，在言語上對他攻擊了一通。

　　蕭陌舉著手里的火燭，而后沖著樓道里的住戶們晃了晃，此時，五單元的住戶中就只差趙北一人，剩下的活人全都聚集在這里。

　　見沒少什么人，蕭陌才再次對眾人提議道：

　　“既然季潔已經出來了，我看就先暫時返回303，有什么話就等到那兒再問吧！”

　　說完，蕭陌覺得不夠，便又補充了一句：

　　“這里的味道也不是太好，咱們這么多人留下來也怪擠得，你們以為呢？”

　　“也好，那就先上去再說。”

　　眾人紛紛表態，隨后便一前一后的上了樓，至于季潔則有李帥和程野看著，以確保他不會在逃回去。

　　回到303后，眾人便展開了對季潔的逼問：

　　“程大哥要我們冷靜點兒，給你個辯解的機會，這個機會我們現在給你，你自己說吧。”

　　季潔恐懼的看著將他圍在中央的眾人，費力的想了半天，在情緒失控的嚷道：

　　“我發誓，我真的沒殺人，也與那兇手毫無關系。”

　　“張慶業被殺的時候，就只有你具備作案且脫身的可能！”

　　“我一直在屋里，根本就沒出去過，再說，就算我去找張慶業，他也不會給我開門啊！”

　　“你肯定掌握著開鎖技術！”

　　“我是搞平面設計的，哪里會什么開鎖，不信你可以去看我的電腦，里面…”

　　“你當我們是傻子？看你的電腦，要是有電的話我們還用去問你？你要是再不自動坦白，可就別怪我們手黑了！”

　　蕭陌沒有去聽眾人對季潔的詢問，而是獨自站在一邊，不知在想著什么。

　　“你又想什么呢，看你這架勢，我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叫你蕭大偵探了？”

　　李帥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的他的身邊，蕭陌抬頭看了他一眼，小聲同他道：

　　“季潔的可疑或許就只是一個假象，那鬼東西想借此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鬼物在殺完人后將拋尸至樓道門前，那如果我們守在那里的話，是不是就能遇到他了呢？”

　　“雖然有道理，但是這很危險啊。萬一鬼物那種間隔兩小時的殺人，也是一種假象的話，那我們豈不是等同于送死？”

　　“應該不能。”蕭陌搖了搖頭：

　　“如果那鬼物能一口氣將我們都殺了，它也就不用費這些力氣了，干脆沖進來將我們都解決掉，豈不是更加省時省力？不過…”

　　“不過什么？”

　　“樓里面停電，我們能夠依靠的光源就只有火燭和手電，但這些東西鬼物無疑是可以干擾的。若是在它拋尸的時候，四周皆是一片漆黑，那樣就算它站在我們的對面，我們也不知道它是誰。”

　　蕭陌心里有些煩亂，若季潔不是兇手，然而這里還繼續有人被殺的話，那么住戶們的恐慌肯定還會加劇，那樣興許就會同那張紙條上的內容聯系起來，令事情變得更糟。

　　可意識到這些也沒用，紙包不住火，若他們沒能及時的找出那個偽裝者，那么事態會那般發展，就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李帥倒不似蕭陌想的那么多，他看了看眾人那邊，隨后干笑道：

　　“他們那邊我看你就別指望了，估計是什么都問不出來。”

　　“嗯？”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帥這句無心的話，卻恍然令蕭陌想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