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度合作
所謂貴族，當然是相對于平民來說。
在地球上，明顯的階級劃分已經早就被消除，但是在賽恩斯大陸上這種還處于半封建半奴隸社會階段的世界來說，卻依然存在著異常清楚明顯，而且相差極大的階級劃分。
處于最上層的，就是貴族。
奴隸這種毫無人權，甚至可以隨意打殺的姑且不論，相對于普通的平民來說，貴族們不僅會在表面上享受尊重，處于地位更高的層次，更具體來說，就是可以享有很多特權。
比如說貴族可以出任官員，貴族可以減免部分商稅，貴族可以擁有私人馬車，貴族可以在見到國王陛下的時候不用下跪，貴族可以…
總之，一大堆只有貴族們才可以享有的特權，將貴族和平民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區分開來，使得擁有貴族身份，天生就可以高出平民一等，在地位上完全俯視平民。
盡管貴族之內還有這更加森嚴的等級劃分，但相對于平民來說，那幾乎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所以無論是什么人，一旦獲得貴族身份，就會千方百計地提升自己的貴族地位，最次也要盡量保住自己的貴族身份，這樣才能保住身為貴族所享有的特權。
在賽恩斯大陸的歷史上，從來都只有貴族因為觸犯了某些禁忌而被強制剝奪貴族身份，卻從來沒有哪怕一名貴族，會主動提出放棄貴族身份。
大概就只有在那些少女們最喜歡看的充滿幻想的愛情小說中，身為貴族的男主角們才會為了自己愛上的平民女子。寧愿放棄貴族身份。違背家族的意愿。也要和平民女子在一起。
而在現實中，如果有哪名貴族這么做的話，那么就算平時最愛看這類小說的少女們，也一定會斥責這名貴族是個白癡。
就算給一名貴族當情人，也是幾乎所有平民女子的夢想，但如果那名貴族失去了貴族身份，這個夢想還有什么意義？
所以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絕不可能有哪名貴族會主動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貴族身份，因為這代表著他放棄了貴族身份帶來的一大堆特權和好處。
除非這人是個白癡。
但是…許亦是白癡嗎？
身為新飛商會的會長，一手創建新飛商會，并在短短不到四年時間內就將新飛商會發展成為蘭帕里王國內的一流商會，并且一手推動了魔法工業體系的創建和完善，從而影響了整個邦塔城，使得之前只能算是偏僻小城的邦塔城現在成為了王國的經濟中心，擁有這樣能力的一個人，誰敢說他是白癡？
但是許亦，卻偏偏做出了在所有人看來都很白癡的一件事。
他居然主動向王國貴族議會提出。自愿放棄自己的貴族身份！
消息經由《邦塔日報》傳出，再被《蘭帕里周報》證實后。所有人都驚呆了。
沒有人會認為許亦是白癡，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理解他主動放棄貴族身份的舉動，所以說…為什么？
為什么他要這么做？
“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了，對于這個貴族身份，我一向都不怎么在意，放棄就放棄了，沒什么大不了的。”許亦滿臉微笑地做出了回答。
瑟維尼盯著許亦看了半天，神情中滿是疑惑。
“我清楚你對貴族身份并不看重，但是許亦，你必須要承認，這個貴族身份給你和新飛商會都帶來了很多便利不是嗎？最起碼，正是因為擁有子爵的身份，你才能擁有那么大一片領地，才能將新飛商會的大部分工廠設施都放在領地上，因此給新飛商會節約了大量的成本支出。這一點，難道不是你之前告訴我的嗎？”
“嗯，的確是這樣沒錯。”許亦輕輕點頭，旋即話鋒一轉。“但是瑟維尼，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貴族身份，以及這塊領地，還有領地隨之而來的帶給商會的各種好處，其實都是從哪里來的呢？”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你…”瑟維尼突然頓住。
她忽然想到，許亦之所以能夠會成為一名極其少見的在蘭帕里王國建國之后從平民提升的貴族，完全是因為蘭帕里十三世對他的賞識。
而之后再將許亦從男爵提升到子爵，甚至還特批給了他一塊遠超出普通標準的領地，同時還允許他保留商人身份，這都是因為蘭帕里十三世出于賞識而給他的特別優待。
蘭帕里十三世在世的時候，這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問題就是，現在蘭帕里十三世已經不在了。
“可是你也用不著主動放棄吧？”想了一下后，瑟維尼還是大為不解。“別的不說，失去了貴族身份，落雨谷地就可就不能再算作你的私人領地，那么因為私人領地所帶來的各種便利和特權就都享受不到，你們新飛商會就會直接被納入邦塔城的管理，這恐怕會很成問題。”
看到瑟維尼一臉擔憂，許亦笑了起來。
“好吧，為了不讓你瞎擔心，我實話告訴你吧，實際上，這是我通過卡馬杜城主和艾瑞克國王陛下達成的一項協議，嗯…也可以算是交易吧。”
“交易？”瑟維尼微皺秀眉。“可是我看不出你或者新飛商會從這次交易中獲得什么好處。”
“好處的話…如果我說我們商會現在擁有了真正的自由通商權，你會怎么看？”
“真正的自由通商權？具體來說呢？”瑟維尼納悶地問道。
“具體來說嘛，就是我們新飛商會可以完全自由掌握和其它國家地區之間的貿易往來，而不需要每次都向王國議會和商業署進行報備審批。以后我們商會進行國外貿易的時候，就會方便多了。”
瑟維尼眉頭大皺：“這不是變相支持你們走私嗎？”
許亦立即眼睛一瞪：“喂，王女殿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雖然不用每次都進行報備審批，但實際上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商會還是必須要向商業署做匯報的，而且關稅可是一枚金幣都不會少，這怎么能算是走私呢？”
瑟維尼白了許亦一眼：“我才不相信你費這么大力氣獲得這個條件，真的就會那么老實呢。”
許亦嘿嘿一笑：“我想艾瑞克國王陛下應該也不會相信，但是他還是同意了我這個條件，你覺得是為什么呢？”
“當然是因為你答應給他的條件太好了。”瑟維尼深深嘆了一口氣。“許亦，我不知道你具體在考慮些什么，但是我必須警告你，失去了貴族身份，你在王國內就失去了一個最好的保護你和新飛商會的手段。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艾瑞克大哥想在對你或者新飛商會做點兒什么，就會比以前容易得多了。”
許亦聳了聳肩：“你以為擁有貴族身份，他就會真的顧忌嗎？不要忘了，當初國王陛下還在的時候，貴族議會就能干出直接剝奪我貴族身份的事情來，現在讓他們再來一次，我想他們一定也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瑟維尼默然，片刻后，又問道：“你們之間的交易恐怕沒有這么簡單，我想…無論是你，還是艾瑞克，都不會甘心吧？”
許亦微笑點頭：“當然。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我們新飛商會獲得自由通商權，那么這次的交易其實對我來說沒有絲毫意義。所以除了主動放棄貴族身份，并將領地交還給貴族議會，讓新飛商會納入邦塔城的管理體系中來之外，我還和艾瑞克國王陛下達成了其它方面的協議。”
瑟維尼看了許亦一眼，沉思片刻，問道：“聽你話里的意思，這部分協議應該是和邦塔城整體的魔法工業體系有關？”
“是的。我對艾瑞克國王提出的要求是，取消針對魔法機械的特殊商稅，將生產魔法機械的商會和王國內其它商會同等對待。同時還要求王國議會能夠繼續出臺政策促進魔法工業的發展，最好繼續保持之前對邦塔城的各項優惠政策和特殊照顧。”
“他答應了？”瑟維尼有些訝然。
“為什么不答應呢？”許亦笑了笑。“我已經通過卡馬杜城主轉告得很清楚了。王國財政需要錢，這可以理解，但是這樣壓榨魔法工業并不是長遠的作法，只有繼續促進魔法工業健康發展，王國才能從中獲得最大的利益。艾瑞克國王又不是白癡，怎么會不理解這么簡單的道理。”
“他并不是不理解，而是做不到。”瑟維尼發出一聲嘆息。“他背后的那些人，逼迫他太緊了。許亦，你能夠讓他們答應這個條件，想必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吧？單單只是把新飛商會納入邦塔城管理可是遠遠不夠的。”
“當然不夠。”許亦笑著點點頭。“那些貪婪的家伙看中的無非是利益，那我就給他們最大的利益。我已經和艾瑞克國王陛下達成了協議，將會和王國魔法工業管理署進行深度合作，向管理署指定的十家商會全面轉讓一系列我們新飛商會掌握的魔法機械相關技術。”
瑟維尼震驚地看著許亦：“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