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費里曼的決定
桑啟頓工業區最近顯得有些冷清。
自從新飛商會接受城主府的命令，將留在桑啟頓莊園內的最后一點兒魔力機床設備以及工人都搬了出去，然后再把里面的工廠都拆除干凈，將桑啟頓莊園重新恢復成一座莊園后，整個桑啟頓工業區仿佛一瞬間就失去了活力一般，變得安靜了許多。
以前的時候，桑啟頓工業區每天天一亮，就會從各個角度傳出各種魔力機床轟鳴聲和金鐵交擊的脆響，讓整個工業區都顯得熱鬧非凡。
但是自從新飛商會搬走后，這里雖然每天依然是各種聲音不絕于耳，卻總讓人覺得缺乏了一股精神氣，以至于這些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
“會長，這是剛完成的樣品，你瞅瞅。”一名工人將手中剛剛打磨好的一個零部件遞給靠在工廠大門口的費里曼，讓他從發呆中驚醒過來。
接過零部件掃了一眼，再用手摸了一下，費里曼立即眉頭一皺，將零部件仍還給那個工人。
“不行，表面還不夠光滑，接口處必須重新打磨。還有，你重新測量一下長度，我看肯定是長了。”
工人拿過一個游標卡尺測量了一下，發現這個零部件的長度果然比規定的范圍長出了大約一毫米的樣子，頓時滿臉佩服地看向費里曼：“會長，您真是神了！居然只是用手摸和用眼睛看就能知道它長了。不過只是長了不到一毫米，這也沒什么吧？”
聽到這話，費里曼戰之身子，皺起眉頭，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名工人，忽然冷哼一聲。指著他道：“就沖你這句話，你這個月的獎金沒了。”
“啊？”這名工人頓時吃了一驚。“會長，你不是吧？我就是說句話而已，為什么要扣我一個月的獎金？”
見工人居然還敢頂嘴。費里曼頓時怒道：“哼！你居然敢說什么‘只長了不到一毫米’？你知不知道。我們干的這一行是一個要求非常精細的行業？不要說不到一毫米，就算是零點一毫米都不能有偏差！明白不明白？”
工人還想再分辨兩句。卻被旁邊兩名工人直接拽走。
其中一人一邊拖著他，一邊低聲對他說：“笨啊你，沒看到會長這些天心情不好嗎？你在這個時候惹他，那不是找死？”
那名工人還不服氣。仰著頭道：“他心情不好怎么了？還不許我提意見了不成？不就是說錯一句話嘛，他就要扣掉我一個月獎金？媽的，惹毛了我，我不在這兒干了！”
“不在這兒干？”另外一名工人冷笑道：“我說雷利，愛爾蘭聯合商會可是這個工業區里每月薪水和獎金最高的，同時還是加班最少的，你不在這兒干在哪兒干？再說了。剛才本來就是你說錯了話。告訴你，我們干零部件加工的，就是要特別精確才行。我們愛爾蘭聯合商會為什么生意是最好的？就是因為我們加工出來的零部件是質量最好的！你要是想不明白這一點，以后在這里恐怕干不下去。”
“是啊。雷利。你剛才的確說錯話了。你知不知道，會長之所以對零部件的數據要求這么嚴格，那是因為以前被新飛商會的許會長這樣教訓過。許會長是咱們會長最佩服的人，你敢對他說過的話不屑，也難怪會長會罵你。”
“哼，那個許亦又不是國王，說的話連表示一點兒意見都不讓了嗎？”
雷利雖然還是有點兒不服氣，但既然已經被拽走，也就不再倔強下去，嘀咕了兩句后，還是老老實實地繼續埋頭工作。
依然站在大門口的費里曼其實把三名工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冷著臉看到雷利重新開始認真工作后，這才神情稍斂，重新依靠在大門上，看著桑啟頓莊園的方向，濃眉深鎖。
新飛商會搬離這里，先不說對愛爾蘭聯合商會的影響，光是對費里曼個人來說，就讓他十分郁悶。
原本他費里曼只是愛爾蘭村的普通農民，之前窮得甚至連讓家人吃飽飯都做不到。
自從參加新飛商會的大胃王比賽，然后遇到許亦之后，他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轉變。
先是從許亦的手中獲得了一臺魔力收割機，使得費里曼利用這臺魔力收割機在短短的一次收割季內就賺了好幾十金幣，直接讓他和家人的生活出現了大幅的改善。
而在這之后，當他聽從考瓦奇的建議，和幾名同村的農民們一起開辦了愛爾蘭聯合商會后，許亦更是給予了他極大的幫助，不僅提供機器，還提供人手和技術，甚至在商會建立后的第一筆訂單，也是許亦直接交給他的。
可以說，愛爾蘭聯合商會能夠發展成現在這種規模，成為邦塔城零部件加工業的龍頭商會，年利潤甚至能顧超過費里曼以前做夢都不沒有想到過的一萬金幣，完全都是因為許亦。
于是費里曼心中一直對許亦極為感激，同時還對他極為敬佩。
對于費里曼來說，許亦甚至等同于他的再生父母。
然而現在，許亦卻和新飛商會一起搬離了桑啟頓莊園，讓費力滿的心里陡然間覺得就像是少了一塊什么，空蕩蕩的十分難受。
費里曼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現在這種莫名的情緒，只會讓他的心情無比煩躁。
倚著門看著遠處沉浸在一片寂靜中的桑啟頓莊園，費里曼發了一會兒呆，然后忽然惡狠狠地沖地上吐了口吐沫。
“狗日的斯塔克伯爵，偏偏要找許會長的麻煩。現在把許會長和新飛商會都逼走了，我看他這個城主還怎么當得下去。”
以前的費里曼別說張口唾罵城主大人，光是心里冒出一絲對城主大人的不敬想法都不敢有。
而現在斯塔克伯爵針對許亦的做法，卻讓他這個老實人也忍不住怒氣爆發，竟然膽子大到就這樣罵了出來。
惡狠狠地詛咒了幾句斯塔克伯爵后，費里曼忽然看到遠處的公路上一輛馬車逐漸駛進。
費里曼認出這是菲爾遜車馬行的公交馬車，心中一動，迎了上去。
馬車在愛爾蘭聯合商會門前的公路上停下，考瓦奇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費里曼立即走過去，將他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怎么樣？”
考瓦奇深深皺眉，緩緩搖了搖頭：“不怎么樣。我去城內問過，因為城主大人停下了很多城建工程，很多商會都少了訂單，所以連著給我們的訂單也就變少了很多。唉，我擔心再這樣下去，邦塔城就要變成一灘死水了。”
“哼，要不是我們的新城主大人把新飛商會逼走，邦塔城又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費里曼冷哼道。“薩摩伯爵在的時候還好好的，這個斯塔克伯爵才接任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把之前熱鬧的邦塔城搞成這副模樣，還真算是一種本事了。”
考瓦奇苦笑著搖了搖頭：“抱怨也沒有用。他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連許會長被他找麻煩都只能退讓，我們這種小人物又能怎么辦？”
費里曼煩躁地繞了幾個圈，忽然用力點了點頭，心中下定了決心。
“考瓦奇，不如我們也搬走吧？”
考瓦奇一愣：“我們也搬？搬到哪兒去？”
“當然是搬到落雨谷地去，搬到新飛商會附近。”費里曼道。“這個斯塔克伯爵都已經在《邦塔日報》上明說了，他認為農業才是王國的根本，商業什么的根本是無所謂的事情。所以他在擔任邦塔城城主的時候會大力發展邦塔城的農業，而不會像薩摩伯爵一樣大力支持商業發展。既然是這樣，那我們留在這里還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搬走算了。”
“這樣說都也對。可是費里曼，落雨谷地是新飛商會直接從王室租借來的土地，就連邦塔城城主也沒有資格插手。對于現在的新飛商會來說，這塊地可是非常重要的，你覺得他們會答應讓我們也去那里建廠嗎？”考瓦奇皺眉問道。
“不試試怎么知道？”費里曼瞪起眼睛。“許會長一直都對我們商會十分支持，我想這一次他應該也不會例外。再說了，你上次不是說邦塔城內也有很多商會想要搬走嗎？就連阿姆利商會好像都有這個想法。既然連這些大商會都要搬走，那我們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考瓦奇認真地想了想，緩緩點頭。
“看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這位新來的城主大人為了對付許會長，卻把我們這些小商會也一起給牽連了進去。我們沒有和城主大人抗衡的資本，看來只能跑路了。”
費里曼拍了拍考瓦奇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們愛爾蘭聯合商會能夠成立并發展起來，全都是因為許會長和新飛商會，和這個白癡城主一點兒關系也沒有。我有信心，只要我們能夠繼續跟緊許會長，現在這點兒損失根本算不了什么。以后我們肯定可以掙回幾倍，甚至是好幾十倍！”
考瓦奇苦笑一聲：“雖然我也有這個信心，可是就這么離開邦塔城，實在是…”
說到這里，考瓦奇停了下來，抬起頭看了一眼邦塔城的方向，輕嘆一聲，搖搖頭道：“假如我們這些小商會都跑了，邦塔城又和以前有什么區別呢？好不容易有了這么好的發展環境，現在卻要看著它親手被葬送掉，我實在替邦塔城感到可惜。”
費里曼冷哼一聲：“這是我們偉大的城主大人應該考慮的問題，我管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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