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階真人初開始的時候,并沒有認出陳太忠,打斗的雙方身法都太快了,旁人能看到殘影,就算眼力好的了,跟他同行的十余名靈仙,根本不敢直視那打斗,否則絕對會看得噴出血來。
以他的修為,也沒看清雙方的樣貌,待陳太忠冷哼一聲,將目光看過來,他才認出了此人,忍不住心里一沉:我去,是這個煞星?
身為皇族旁支,他也知道燕舞仙子對陳太忠下了什么通牒——一度還有人以此為八卦,暗中議論一番。
但是真正對上此人,他可是清楚,若是態度不好,會遭致什么樣的下場,親王嫡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那散修之怒一旦火了,真敢連他也殺了。
所以他才恭恭敬敬地交出儲物袋,連儲物戒指一并上交,省得惹來殺身之禍。
對這個決定,他絕對不后悔,反倒是極為懊惱早先的行徑:我得眼瞎成什么樣,竟然去搶陳太忠的戰利品?
聽到“陳太忠”三個字,景王府的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有人還覺得,自家真人有點膽小,老實地交出了儲物袋,看到慧國公前來,心里更是這么想了——硬撐一刻,強援就到了啊。
但是知道對手是誰之后,誰也不敢再說什么了——搶了陳太忠的東西還能活著,幸運啊。
那慧國公的神念也是微微一震,“那確實是鵬王的氣息,不過…陳太忠真的傷了它?”
就在此時,又是一股龐大的意念降臨,“呦,慧國公在此,嘿…老猴子也在這兒,我說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圍剿鵬王嗎?”
這神念不是別人,正是曉天宗的姚仙。
“姚仙你本分一點,”慧國公冷冷地發話。“這里是我官府的地盤,我如何來不得?倒是你,有點不請自來,中階真仙就可以不講規矩嗎?”
“本仙愿意怎么做。還無須向你解釋,”姚仙冷哼一聲回答。
下一刻,一個虛影在空中漸漸地凝實,竟然是姚仙趕到了。
他抬左手抓一把空氣,往右手掌心上一抹。然后就瞇著雙眼,推算了起來。
不過被他點名的老猴子,卻是沒有出聲。
須臾,他張開了眼睛,“果然是鵬王受挫,精血流失不少,誰下的手?”
“陳太忠,”“關你屁事,”中階真人和慧國公同時發話。
“陳太忠…竟然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姚仙聞聽也大駭,他可是知道。鵬王都已經晉階中階妖尊了,而陳太忠…似乎還沒有證真吧?
“你若不信,再找人來推算,”慧國公對他沒有好聲氣,“倒是姚仙仙駕就在左近,能給我們一個原因嗎?”
“本宗的任務,”姚仙待理不待理地回答,又抓了兩把氣息來感受,良久才嘆一口氣,“還真有點像陳太忠。”
“好了。閣下可以離開了,”慧國公待理不待理地表示,雖然只是神念降臨,雖然只是區區的初階真仙。但是他對姚仙這中階真仙,也沒什么恭敬的意思,“這里可不是你能來的,發生如此大事,我們要隔離調查。”
“笑話,那陳太忠可是我宗門體系之人。”姚仙取出一張大網拋出,那大網在瞬間就脹大到千里方圓大小,將這一片空間罩了起來,“你們若敢強行隔離調查,就算我曉天宗看得過眼,那真意宗的老仙,卻是不好說話的。”
說來說去,鵬王受創,在風黃界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往小里說,這關系到對付鵬王的手段,關系到陳太忠現在真實的戰力,往大里說,關系到了人獸和諧。
風黃界的各大頂尖勢力,對于出現真仙級別的戰力,都是異常敏感的——以白燕舞之尊,都會潛伏到真意宗左近,嘗試悄悄干涉簡興騰的晉階,可見頂尖戰力的重要性。
而且此事,有可能演變為人獸大戰,各方高度重視,也不足為奇。
所以姚仙毫不猶豫地拉下臉皮,將陳太忠歸為“宗門中人”,根本不介意對方的警告——有本事你沖我來硬的。
慧國公卻也沒辦法翻臉,他的修為就差對方一籌,而對方不知道因為發生什么事,直接本體降臨了,這就更打不過了。
所以雙方約定,封存現場,各自派人來,一起調查。
至于說涉事的景王府一干人,被雙方共同看管了起來,慧國公倒是想反對來著,說這是皇室子弟,但是姚仙表示,既然有爭執,那咱們找左相評評理好了。
雙方大致達成了一致意見,就開始各自通知己方人馬了。
其間,姚仙有意無意地看了橫斷山脈方向一眼,并沒有說話。
一陣空間波動之后,猿尊出現在了橫斷山脈,它黑著臉問一句,“真意宗來使…是否已經離開了?”
“尚未離開,”一名猿族大妖恭敬地回答,“佤真人開設了賭場,認為咱們猿族行商口碑不如猛犸,走出去的時候,不該只注重商品,也要注重娛樂…孩兒們都覺得眼界大開。”
宰了他下酒!猿尊很想這么吩咐一句,但是最后,它還忍住了,“你跟我說…他認為陳太忠的戰力,最多是能在初階真仙手下逃生?”
猿妖呆呆地看著自家的妖王,然后憨憨地點點頭,“是,他還說,大尊您肯定能生擒了對方,然后榨取他腦中的生意經…觀此人在狐族的行徑,好色貪杯,不一定要搜魂,也省得激怒了浩然宗。”
“還用激怒浩然宗嗎?”猿尊氣得笑一聲,“激怒他本人就夠了,那廝…斬了大鵬的一只左翅,真仙的左翅啊。”
它原本是要去擒拿陳太忠的,因為族中有事,晚走了一步,待發現有真仙的氣息逼近,才匆匆地趕了過去,正看到陳太忠一刀斬掉鵬尊的翅膀。
猿尊是高階大尊,比鵬尊強出一些,也是以鋼筋鐵骨而著稱,但是陳太忠做的這些,也就是它所能做到的能力極限了,它并不認為,自己能置鵬王于死地——那廝飛得太快了。
看到陳太忠的那兩刀,它覺得自己的頭皮都有點發麻,想到自己的行徑,還會大大地得罪狐族,它覺得自己打算擒獲陳太忠,真的是個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主意。
因為它并沒有看到陳太忠此前逃竄時的狼狽樣兒,就覺得這戰績是陳太忠在硬扛鵬尊時獲得的,然后好死不死地,它又看到兩女修在背后做小動作。
前方是真仙級別的對戰,她倆竟然敢悄悄地拿出地磁元氣石,打算算計鵬尊。
兩個女修在猿尊眼里,也是螻蟻,但是陳太忠的女伴,那是萬萬得罪不得的——除非先把陳太忠拿下來,否則巧器門的覆滅,就是前例。
所以它就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上前挑戰的好。
為了區區的生意經,何必冒這么大的風險呢?
若是它知道,還有雷之本源什么的,說不定還會冒死博一下,但是非常遺憾,佤真人所掌握的消息,就只有那么多,也只負責傳遞那么多,它當然覺得自己上前硬拼,非常不劃算。
這是打算用陳太忠的戰力,消耗我猿族的元氣嗎?
所以它咬一咬牙,沉聲發話,“將那廝攆走,留下他一條腿…我要烤著吃!”
猿妖愣了一愣,忙不迭地去了——大尊發怒,肯定有大尊發怒的理由。
不多時,一條烤得香噴噴的大腿就端了上來,猿尊兀自不解氣,一邊吃一邊悻悻地發話,“曉天宗姓姚的那廝,居然也敢嘲笑我了,這次是虧大了。”
這場短暫的大戰,影響確實極為深遠的,經過宗門和官府中人推算,最終得出了確切的結果:受傷的果然是鵬尊,而人族修者出手的,十有是陳太忠。
于是又有人推算散修之怒的信息,但是此人的信息被遮蔽了,只能推算出尚未證真,此刻應該還在中州,至于具體位置,卻是算不出來。
是誰遮蔽了他的信息,這并不重要,因為在很多人看來,陳太忠現在的戰力,已經值得浩然宗出手庇護了,須知鵬尊在中階真仙里,也算戰力強橫的。
沒有人想到的是,皇族的頂尖戰力燕舞仙子聽說此事之后,都出手推算了一下,不過非常遺憾的是,連她都算不出,到底是怎樣的大能出手,遮蔽了陳太忠的天機。
不過她也沒太過驚訝,雖然她是巔峰玄仙,推演術也極為高明,但終究術業有專攻,有那專司天機推演的真仙,可能在這一方面勝過她。
燕舞仙子也是個有決斷的人,既然她推算不出來,索性又幫著陳太忠遮蔽一下天機,以求讓天機更加地撲朔迷離——我推算不出來,別人也休想推算出來。
而且她有意無意地透露點自己的氣息出來,等于是告訴一些真仙:遮蔽陳太忠天機一事,有我一份子。
這當然是有誘導其他宗派真仙的意思,但是這件事也證明,陳太忠自此,正式地進入了燕舞仙子的視線——他的戰力已經值得她關注,乃至于…出手了!
撇開這些反應不表,陳太忠出手,重創鵬族大尊,這乃是位面大戰之后,風黃界最為震撼的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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