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那么多事,”陳太忠見計可乘縮了,很不高興地皺一皺眉頭,“你買短尾貘沒花錢嗎?”
“花了,”計可乘點點頭,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千幻岳家現有一名真人老祖,最少還有一名真人客卿,這樣的勢力,哪怕擱給稱門宗派,如非必要,也不愿意去招惹。
計可乘知道,東公子是斬殺了魔修真人的主兒,不過東易名是不是有實力斬殺真人,那就說不定了,對上千幻岳家是不是該讓一讓,真的很難講。
眼下東上人的意思,是不怕對方惹事,他自然明白如何取舍。
于是計可乘走上前,抬手狠狠一推對方,“滾開,憑你區區四級靈仙的螻蟻,也敢妄言招待靜雅伯府的貴客?我呸…什么東西!”
他這話,還是給伯爵府留了點情分——我不是不給靜雅伯面子,實在是來的靈仙級別太低,口氣卻太大,不成個體統。
“敢說靜雅伯的壞話?”那靈仙登時就跳了起來,“你知道不敬上位者,是什么罪名?”
“啪”地一聲脆響,計可乘抬手給了他一記耳光,他再是想息事寧人,終究也是個天仙,天仙的面子是要講的。
然后,他又一抬腳,將對方踹到一邊,“螻蟻,滾!”
“螻蟻”二字入耳,那靈仙先是一怔,然后就縮了,他火氣再大,也不敢再糾纏下去——合著原來是天仙?
攆開這只小螻蟻,四人有說有笑地向小院走去,那靈仙愣了一愣之后,遠遠地綴在身后。顯然是心有不甘。
四個天仙都沒興趣理會這只螻蟻,言笑夢笑瞇瞇地打趣喬任女,“短尾貘倒是買來了,誰做啊?”
“當然是我了,”喬任女大喇喇地一拍胸脯。傲然回答,“保證你恨不得把舌頭咽下去。”
一個小時之后,陳太忠拿起半邊血紅半邊焦黑的肉串,狐疑地看一眼喬任女,“你確定…這個玩意兒能吃,毒不死人?”
“這個…你可以拿這串嘛。”喬任女又拿起一串來,訕訕地笑著,“那一串還要再烤一烤,這串肯定是好了。”
“這一串,我咬得動嗎?”陳太忠不是個挑食的主兒。但是半斤的肉串,被她烤得只剩下了二兩,雖然沒有特別地焦黑,但是縮成了一個個的小塊,這玩意兒吃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計可乘,你來吃,”喬任女沖遠處的計可乘招一招手。
“這個…”計可乘的嘴角抽動一下,然后訕笑著回答。“主人,我怎么能吃您做的飯?這個主仆尊卑,是要講的。”
“你真不吃?”喬任女眼睛一瞇。冷冷地發話。
計可乘猶豫一下,還是堅決地點點頭,“規矩不能不講,我不是個目無主人的人。”
“切,不吃我吃,”喬任女冷哼一聲。抬手將肉串送進嘴里,用力一扯。然后就有滋有味地咀嚼了起來。
她咀嚼了有一兩分鐘,然后一伸脖子。若無其事地咽了下去,淡淡地發話,“嗯,味道不錯,不過我口重,估計不合適你們吃…笑夢你來吧。”
“我也不行,”言笑夢搖搖頭,“計可乘你會做嗎?”
藍翔雙嬌都是近三百歲的主兒了,但是她倆最擅長的是打打殺殺,平日里想吃點什么,有弟子們代勞,不急不就的時候,直接就是辟谷丸了,在烹飪上還真沒什么造詣。
像喬任女知道短尾貘好吃,這就已經是不錯了,怎么才能做得好,她真的是一竅不通。
正經是計可乘的廚藝尚可,不過他見喬上人做出了這樣的奇葩,也不敢說自己會做了,只得干笑一聲,“要不…我現在去找個廚子來?”
“去吧,”喬任女一揚下巴,又拿起一串肉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心里卻是在滴血——自己烤得肉,含淚也要吃完。
“哎,”陳太忠長嘆一聲,只是買了一只半的短尾貘,還跟人爭執了半天,現在更是要從外面找個廚子來做。
這劃得來劃不來啊?他無奈地搖搖頭。
計可乘站起身走出去,不多時又走了回來,身后跟著十幾個人,其中有兩個天仙,還有人拎著食盒,“東上人,城主前來拜訪。”
陳太忠進城的時候,亮出了真意宗的通行令牌,那守衛不識得,雖然將人放了進來,卻也向上面做了匯報。
城主一聽,有這樣的貴人來了,那是無論如何要見一下的,官府和宗派,確實是兩個不同的系統,但是能持有真意宗通行令的人,身份可以跟宗門的真人相媲美,他怎么能不來?
更別說跟此人一起來的,還有兩個藍翔弟子——這絕對是宗門里的實權人物。
城主不是空著手來的,迎來送往這種習慣,在風黃界也常見。
想當初晨風堡城主溫曾亮,也曾經出城迎接李董氏——他看的不是李董氏身后李家的面子,而是李董氏的弟弟董明遠,兩百歲就九級天仙,號稱大能轉世。
此次持有真意宗通行令的人進城,城主沒有出迎,已經是有點失禮了,他仔細地問了又問,確定對方真的是擁有該令牌,馬上就全城查找此人。
找到落腳點之后,他就帶著人來拜會,因為這里已經出了地北道,他不是很清楚,對方到底是何身份,但是上門拜訪,帶一些禮物和精美食水,那是絕對不能少的。
雙方寒暄一下,一通姓名,城主才知道,原來此人竟然是新近躥起、大名鼎鼎的東易名。
大家也沒有考慮,東上人是否有得到通行令牌的資格,不過那聞道谷的傳言,官府方面卻是極為眼熱。
大家吃喝一陣,又聊了一會兒,城主才提起,我城中有不少百戰精銳將士,守護一方平安,也是極為用心,不過有些人修為有些不足,未來的位面大戰中,可能付出慘重的代價。
不知道這個聞道谷…能不能讓他們也進去,尋一下機緣?
畢竟將士們守護的,不僅僅是官府這一點利益,也是為整個人族在拼殺。
陳太忠沉吟一下,自打飛升以來,他最見不慣的是家族和宗門,但是當杜春輝要被靈狐斬殺的時候,他還是擱下個人恩怨,果斷伸手。
他就是這么個性子,有著樸素的小集體主義情結。
陳太忠對官府也沒什么好印象,但是殺掉魔修之后,他很痛快地把首級讓出去,好讓官府安撫民眾,至于賞賜什么的,他也不放在心上——王艷艷的功勛倒是多,還不是沒用?
考慮到會涉及到未來的位面大戰,陳太忠就不好拒絕,最終還是淡淡地表示:這個事,你要去跟藍翔的執掌商量,或者去找白駝門中人。
城主對這個答案有點失望,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要藍翔不排斥,這個事情就好商量,他今天這一問,也不是要敲定什么,而是先探聽一下藍翔的態度。
他才待趁熱打鐵,再爭取點什么,只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這是?”城主很奇怪地看陳太忠一眼。
陳太忠并不答話,不過他已經猜出發生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七八個人沖了進來,旁邊還有兩個人苦苦地阻攔著,正是這院子的主人。
不過,這倆人肯定是攔不住這么多人的,更別說這些人里,打頭的是一個五級的天仙。
“是誰搶了我靜雅伯府的東西?”他四下掃一眼,冷冷地發問,雖然他也看到城主在場了,只是淡淡地點了一下頭,“原來城主也在。”
“胡鬧,給我出去!”城主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城里還輪不到你岳老三胡來!”
“城主大人,你這么說就不好了,”岳老三皮笑肉不笑地哼一聲,“我道他們為何這么猖狂,原來是認識您,不過…我岳家的東西,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搶的。”
說完之后,他眨巴一下眼睛,目光在陳太忠的臉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笑一聲,“原來這么多上人在…這樣吧,我也不欲多追究,看在城主的面子上,你們道個歉就算了。”
原來,他看不透陳太忠的修為,知道這是修為比自己還高的主兒,心里就有點打鼓,再看黑臉漢子旁邊的兩女,也都是天仙修為,就不想再堅持下去了。
“道歉…憑你也配?”言笑夢慢慢地站起來,面帶寒霜,“你確定是我們搶了你的東西?”
“就是你們搶了我的東西!”那四級靈仙跳了出來,大聲地嚷嚷,“我下了定的短尾貘,你們強行買走,我報出靜雅伯的名頭都沒用,欺我伯爵府太甚!”
“這是打算不講理了嗎?”喬任女也站起來了,她冷冷地發問,“我只問一句,你能不能代表了伯爵府?”
她可以辯說,這個短尾貘是我先買到手的,但是身為宗門天仙,摳這種細節,反倒有份——非常沒必要,你打算不講理,我也就不跟你講理。
這四級靈仙哪敢說自己能代表伯爵府?見對方很強硬,他眼珠一轉,“你不肯承認,那咱們去找店家作證!”
他倒是不相信,本城的店家,敢為了幾個外地人,得罪了靜雅伯府。
“你們夠了!”城主臉色一沉,抬手一指岳老三,“你可知道,你們招惹的是真意通行令牌的擁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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