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重傷?”南忘留聞言,再次愕然,陳太忠你不但打跑了月古芳,還重傷了她?
“對了,你再安排幾個弟子,”陳太忠想起一樁事情來,“月古芳逃跑的時候,打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就在那個位置…幫我尋一下,比人頭大一些…”
他大概說一下位置,又形容一下那個東西的樣子,“…不大,但是很重很硬。”
南忘留想了半天,然后遲疑著發問,“會不會是晶鐵?”
“那么大的晶鐵,得是萬年以上了吧?”祁鴻識插一句嘴,然后他一摸儲物袋,掏出個指甲蓋大小的物事,“是這樣的吧?”
“沒錯,就是這個,”陳太忠連連點頭,他看了不少書,也知道晶鐵,不過實物卻是第一次見。
三人自顧自地說話,卻沒發現,旁邊郝明秀的臉上,是滿滿的駭然,他跟月古芳的關系極好,偶然之間得知,她身上確實有這么大一塊萬年晶鐵。
說完之后,陳太忠帶著南忘留離開,指認地點去了,只留下遍體鱗傷的大長老祁鴻識,監視著郝明秀。
未幾,南執掌匆匆趕了回來,丟給祁長老一個陣盤,“這是個幻陣,你帶著他進去呆一陣,記得,別讓他發出聲音。”
“沒問題,”祁鴻識很干脆地點點頭,藍翔捉了上門的弟子,這消息實在不宜被人知曉,哪怕是派里的弟子也不行——干礙太大了。
與此同時。陳太忠正在跟肩頭的純良商量,“回頭給你抓幾個獸人吃,行不行?這個玉仙。你不能吃。”
“不給我吃,我就不幫你追,我都瘦了好多了…你看看,”小白豬抖動著自己的圓鼓鼓的肚子,不小心淌下兩滴口水來。
然后它又使勁咽一咽口水,“玉仙…好久沒有吃過了,上一次吃。還是我父母在的時候。”
“你少扯,”陳太忠不屑地冷笑。“你吃玉仙,不怕脹死?你以為你是饕餮?”
“反正…我吃過好大一塊大妖的肉,”小麒麟終于面對現實,承認現在的它。還不能承受得住玉仙的大量精血,“我可以少吃一點。”
“可是南忘留說了,位面大戰即將開始,要為人族留點戰力,”陳太忠頗為遺憾地嘆口氣,南執掌離開的時候,確實是這么建議的——能活捉月古芳的話,是最好的。
“她又不是處女,聽她的做什么?”純良反對的理由。很是無厘頭。
“你不會是追蹤不到她的氣息吧?”陳太忠使出了激將法,很懷疑地看著它。
“我都跟你說了,我本來就追不到玉仙。但是有易姐的毒,這就不一樣了,”小麒麟大聲地嚷嚷,“我對劇毒敏感,她逃跑的時候,還要用氣血壓制毒性。這樣再追不到,我不如一頭撞死算了。省的丟了我父母的臉。”
“所以你就打算用吃她來威脅我,”陳太忠的風涼話,那是張嘴就來,“其實你只是不想撞死,我說得對吧?”
“我不跟你說了,五個天仙換這一個玉仙,這總可以吧?”純良氣得拿小蹄子敲他的肩頭,“記住,欠我五個天仙!”
“其實,你不覺得,風黃界是咱們應該守護的嗎?”陳太忠眼珠轉一轉。
“切,”純良不屑地一哼,“只要我進了翡翠谷,管你外面是風黃界還是幽冥界?”
它的麒麟父母,給它留下相對獨立的閉鎖空間,它是真無所謂這些。
陳太忠被頂得登時無語,好半天之后,才繼續諄諄善誘。“你的易姐…她也可能危險了。”
“行了行了,不說了,先追人吧,易姐的毒藥,對付玉仙可不怎么靈光,”純良抬起鼻子聞一聞,小蹄子一指,“那邊…追!”
其時天色已經大黑,不過陳太忠天目術有成,而小麒麟的感知能力,并不受天色的影響,兩人一路翻山越嶺,追了出去。
夜里行路,有點不太安全,不過他倆就算收束了氣息,只要在周邊十余米釋放出威壓,也沒有什么不開眼的家伙敢沖上來,反倒是驚起無數的蟲蟻,四散奔逃。
奔行了大半夜之后,純良猛地哼一聲,“停,就在左近了,再走就要驚動對方了。”
此刻的月古芳,正躲在一處山崖下,咬牙切齒地驅毒,逃出來之后,她并沒有亡命地奔逃,而是就近選擇了一處荒涼地方,療傷和療毒。
要擱在以往,她受了重傷的話,會在附近擄掠幾個精壯的男修,抓回來靠采補療傷,但是這次她不但受傷,還中毒了,就不敢這么做,維持住傷勢,先驅除毒素是正經。
她在療傷的地方布下了幻陣,她不擅長布陣,用的是陣盤,陣盤只對玉仙之下有效,不過對她來說,這就足夠了,只是防人打攪而已。
月真人擅長采補,對毒也略有涉獵,驅除了大半夜的毒,才發現這毒是她很少接觸的,雖然能緩緩驅除,不過想要盡去,也不是三五日的事情。
“這是蠱修的毒?”她暗自思索著,“實在不行,等明日天亮了,抓幾個精壯男修來,轉移毒素,不過…終須得先把毒性摸清才行。”
按說她吃了這么大一個虧,應該恨東易名恨得咬牙切齒才對,但事實上并不是這樣,對方最后那驚艷的一刀,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恐怖了。
月古芳從來都不是個敢于硬碰硬的人,她欺負弱小可以肆無忌憚,但是對于有可能斬殺她的人,一般而言,她會遠遠地避開。
而同時,她也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她是非常記仇的,待到修為大進之后,她會折回頭來,找此人復仇,復仇的手段,會非常地血腥。
所以,找東易名復仇,并不是她現在要考慮的,這是將來的事,她對自己的修行進度,極其地自信——多少遠遠強于她的修者,最終會被她一一踩在腳下。
天才的驕傲,總是相似的。
然而,就在她驅毒到關鍵時刻,猛然間心緒有些躁動,她的眉頭一皺,這是發生了什么?
下一刻,她布置的幻陣轟然炸裂,一道白光電也似地打來,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她忍不住猛然躍起,“東易名!”
她想也不想,迅猛一閃,直接噴出一口鮮血,打算再次血遁。
然而,她的動作再快,還是被束氣成雷轟擊到了,身子不由得一僵。
下一刻,她的幻陣內,粉紅色的霧氣猛地彌漫開來,瞬間就布滿了整個崖腳。
這是觸發了她的幻陣之后,會引動的機關,霧氣的毒性不大,但是聞之會靈氣消散,神志不清,同時還會欲火上升,是她平日里采補時所用的。
她在野外療傷,又怎么可能不布下機關保命?
遺憾的是,對方攻擊實在太快了一點,她的和合氤氳如意粉還沒激發,攻擊已至——這到底是什么樣的神通?
月古芳才要發動血遁,又覺得有點不甘心,眼睛一瞇,取出一面玉鏡和一個玉瓶,打算給對方狠狠一擊之后,再揚長而去。
她想得很不錯,但是霧氣一起,一個人頭大的火球迅疾地升起,眨眼之間就沖了過來。
它破開層層粉紅色的霧氣,筆直地擊向霧氣之后的月古芳,有若長了透視眼一般。
最為奇詭的是,粉色霧氣原本濃郁濃密無比,但火球所過之處,如湯沃雪一般,硬生生出現一個筆直的通道,而且那通道還不住地向四周擴散著。
“這是什么火?”月古芳登時大吃一驚,她的和合氤氳如意粉并不怕普通的火,反倒能吸收凡火壯大自身。
不過這吃驚,也是一瞬間的事,她從這個火球上,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而且她可以確定,自己已經被火球鎖定。
這時候,就不能再考慮襲擊東易名了,她果斷地發動血遁。
“今天的事,還真奇怪了,”月古芳腦中才閃過這個念頭,眼角有一物閃過,直接罩住了她,緊接著她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下一刻,火球重重地撞向了誅邪網,兩者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網中的月真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直接被余波震得暈了過去。
“你會不會玩火啊?”陳太忠氣得眼睛一瞪,大聲嚷嚷了起來,這一記碰撞,他的滋味并不好受,祭起誅邪網捉真人,是要耗費靈氣的,而且他身體內的靈氣原本就匱乏著。
再硬生生地跟小麒麟的火球撞一下,好受得了才怪!
“咳咳,”純良連忙咳嗽兩聲,遮遮掩掩地回答,“我這不是年紀還小嗎?運用不純熟,上一次抓那個小蟲子,不是差點也傷到你?”
“是嗎?”陳太忠很狐疑地看它一眼,“我還當你想嘗一嘗玉仙的味道。”
“這個…看破不要說破嘛,”純良尷尬地回答,然后又狠狠地咽口唾沫,“要不,一只大腿好了…我可以省著點吃。”
“你這表現,可不怎么純良,”陳太忠狠狠地咳嗽一聲,“做人要講信用…做神獸更是如此,好了,咱們出來大半夜,也該回了。”
回程就不用四下摸索了,陳太忠拎著月古芳,直接凌空飛去,待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猛地發現,前方一處山谷中,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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