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修?”陳太忠愕然發話,他這么些日子的藏書,不是白看的,身子斷為兩截還能不死,并且這樣逃跑的,只能是蠱修——修出了本命蠱的蠱修。
而這奇快的金光,就是那本命蠱了。
陳太忠不止認出了本命蠱,他的反應也不慢,直接一張嘴,一道束氣成雷打了出去。
緊跟著,他就一個縮地踏云,奔向那團金光,同時掣出了紅塵天羅。
蠱修的各種詭異手段很多,直接用兵器殺,是不太好的,最好是用術法或者法寶。
不成想,就在他剛剛祭出紅塵天羅之際,猛地覺得,身后傳來一股巨大的威脅感,他想也不想,直接身子一閃,祭出了圓環。
下一刻,一團火焰掠過他的身邊,直奔金光而去。
那金光吃了一記神通,反應明顯地變慢了許多,被這火焰一卷,再無反抗能力。
緊接著,那火焰倒射而回,鉆進了一張碩大的口中。
純良吧嗒一下大嘴,喜眉笑眼地發話,“雖然是個小蟲子,味道卻好。”
你差點燒到我!陳太忠很無語的看他一眼,“吞吃人家的本命蠱,小心因果!”
“切,這種玩蟲子的,我們麒麟從來不怕,”大白豬得意洋洋地回答,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這樣的話了,“要不是我,你沒準會受到她的暗算。”
“她的十成戰力。已經去了九成,怎么可能威脅得了我?”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這些年里。他的書不是白看的,“她都不敢輕易飛出身體。”
蠱修將魂魄藏進本命蠱內,本身就是不得已的選擇,戰力大減是必然的,而那小元想必知道她姐姐沒死,才不肯放棄她的肉身。
至于說本命蠱被從肉身里逼出,那更是元氣大傷。女修到了這一步,就只能亡命而逃。不過很悲催的是,她終究沒有逃脫。
就在此刻,西疆西南處一灘沼澤中,猛地響起一聲嘶吼。“混蛋,是誰殺了阿花…我要他死!”
這沼澤位于一大片叢林中,沼澤上空,是萬古不化、濃郁若實質的瘴氣,這一聲響起,整個瘴氣層都翻滾了起來,就像水開了一般。
接著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雨打芭蕉,又若春蠶啃食桑葉。沙沙聲中,無數毒蟲爬出了沼澤,同時空中瞬間聚起了一大片烏云。傳來了漫天的嗡嗡聲,卻是各種會飛的毒蟲。
良久之后,那聲音才再度響起,“推算不出來…孩兒們,給我去查!”
陳太忠并不知道遠方發生的事情,純良吃掉那元女修的肉身之后。又從她隨身攜帶的百蟲囊中,翻出無數蠱蟲吞吃了下去。然后才開始要他幫二人解毒。
小麒麟的邏輯很簡單——若是早為這兩人解毒,我豈不是就不能大快朵頤了?
陳太忠有心不答應吧,但是這倆人的死活,還真的在小白豬手上,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待到陶堂主二人醒轉,就是中午時分了,回復好元氣,就接近傍晚了。
此次三人遭遇偷襲,偷襲者只有一人脫身,死了兩名天仙,又有四名靈仙被擒獲。
小白豬還想吃掉這四人,被陳太忠堅決地制止了,他要將四人帶回派里,細細拷問偷襲者來自于何處——尤其跑掉的那廝,跟這四人有著直接的關系。
陶堂主遭遇此大難,雖然終于解了毒,也有點驚慌失措,“東上人,咱們是否該向門中求援?就算不求援,也要把艱險告知,以防還有其他偷襲手段。”
“向門中告知?”陳太忠想一想,最終搖搖頭,“一直覺得哪里不對,你這么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很可能還有人在山門外埋伏著。”
他的智商并不低,想到此前這幾個偷襲的人,有意讓己方發出求救焰火,再結合一下現在的處境,當然能猜到一些事情。
“這樣?”陶堂主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頹然點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離開護山大陣的話,執掌等人可用的手段,就少了很多。”
“那咱們現在返回派中?”何十四郎也有點不安了。
“回山的話,事情就算只做了一半,”陳太忠皺著眉頭回答,他微微側一下頭,不小心就看到了那幾個橫死的孩童,于是火氣又上來了,“不能就這么算了。”
“那咱們該怎么辦?”陶堂主小心地發問。
“不是咱們,是你們,”陳太忠哼一聲,語氣也變得有點不耐煩,“我自有去處,倒是你倆…帶著這四個靈仙,躲好了。”
“躲?”何十四郎愕然地發問。
“那你以為呢?”陳太忠不耐煩地白他一眼,“你倆的存在,嚴重地影響了我的戰斗力,今天若不是顧忌你倆,那廝也走不脫。”
他說話一向是很嗆的,很少為對方顏面考慮,事實上他也無須考慮——天仙之下皆是那啥。
十四郎覺得自己有點受傷,倒是陶堂主能理解這種心情,于是笑一笑,“那以東上人之見,我們藏在哪里好呢?”
“你們藏好就行,我去收拾那些混蛋,”陳太忠淡淡地回答,“待見到宗門召集令,你們再回去也不遲,記住了…一定藏好。”
“我有躲藏的地方,”何十四郎馬上回答,“是何家我這一支私下準備的,長時間不行,短時間絕對沒有問題,反正…唉,我家也用不上了。”
“小何我是信得過的,”陶堂主點頭表示支持,然后他猶豫一下,又問一句,“那東上人,你要返回山門?”
“咱們不發求救焰火,山門暫時無虞,”陳太忠搖搖頭,然后冷笑一聲,“既然不見隆山派的人,想必他們都在山門埋伏著的吧?”
“這個很有可能,”陶堂主微微頷首,眼神也變得陰森起來,“他們若想強攻,承擔不起那么大的損失,所以截殺援兵,才是最好的選擇…待消減了本派戰力,再強攻不遲。”
說到最后,他的目光變得有些黯淡,“真是欺人太甚。”
“呵呵,”陳太忠不以為然地笑一笑,“他們的戰力都埋伏在山門外的話,那么…隆山派那里,又有誰在坐鎮?”
“你是說?”陶堂主眼神一亮。
“妙啊,”何十四郎一拍手,高興地發話,“直搗隆山派老巢,東上人您這腦瓜,是怎么長的?”
小子你怎么說話呢?陳太忠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咳咳,”陶堂主猛地咳嗽兩聲,提示某個弟子不要太忽視尊卑,然后笑著發話,“東上人果然智勇雙全,我們能做點什么呢?”
“你們能藏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陳太忠冷冷地回答,他說話真是一點不客氣。
下一刻,他咂巴一下嘴巴,“對了,隆山的地圖,給我一份…”
相較藍翔派的山門,隆山的山門就高調了很多,雖然也是在云霧繚繞的山中,但是居然有一條便道,直接通向外界。
更有弟子在空中駕馭著飛劍,肆無忌憚地飛來飛去,讓人一看就知道,這里有大批修者。
陳太忠和純良一路趕來,在即將抵達對方外山門的時候,隱起身形,悄悄前欺。
這里之所以被稱作外山門,是因為進了山門,只是到達了隆山劍派的宗產,想要進本派,還得再過一道山門。
事實上,大部分的宗派都是這樣的布局,像藍翔派那種只有一個山門的宗派,倒是極為罕見,至于其中原因,倒也不消說了。
陳太忠暗暗觀察一陣,思索片刻,運起改容易貌神通,將自己變為一個矮壯漢子,眉眼間,跟那燕上人有五分的相像。
這個神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冒充他人,但只是容貌相像,無法有效地模仿氣息,不過陳太忠的用意并不在此,他幻化成這副模樣,不過是想順便打聽點事情罷了。
看到遠處的山路上,一人一豬緩緩走近,守門的兩個弟子交換個眼神,一個方臉少年疑惑地皺一皺眉頭,“這是…送靈獸來的?我可沒見過這種靈獸。”
純良此刻的體積,變得大了一點,差不多有毛驢大小,這樣的體型,當然就不能趴在陳太忠的肩頭,只能自己走路了。
小麒麟對此是相當地不滿,不過陳太忠告訴它,你在無鋒門和藍翔派的知名度不低,你若不肯變大的話,將來被人發現真實身份,不要怪我幫不了你。
純良想一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終于悻悻地不再堅持,但是聽到旁人用“靈獸”來形容自己,它還是相當地不爽——你見過哥這么帥的靈獸?
一轉眼的功夫,矮壯漢子和白豬來到了山門前,一個弟子眉頭一皺,毫不客氣地發話,“站住,干什么的?”
“找人,”陳太忠淡淡地回答,“聽說前一陣我族孫來你們這里了。”
“滾!”方臉少年眼睛微微一瞪,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想找死…直說!”
守山的弟子,見得多了外面人,一雙眼睛,最是勢利不過,他看不出來人的修為,但是他知道,來人是一路走過來的。
對方嘴里還說什么“族孫”之類的話,多少有點侮辱人的嫌疑,他沒有必要對其客氣。
只要有點背景和修為的,誰還不是飛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