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陳太忠除了過了八級靈仙這道坎,二五八的其他兩條線,他差得還很遠。
可是聽到這話,他不樂意了,狠狠地瞪一眼池云清,“你知道我不是宗門二代弟子?能得你!”
他有無鋒門的解恩令,拿到下面的小門派,得個二代弟子綽綽有余,這就是身份證明。
池云清卻不以為然,只是冷冷一笑,“五萬鑒寶閣信用度,你也不可能有。”
“有點奴仆的樣子啊,別逼我動粗,”陳太忠不滿意地哼一聲,然后他才意識到一點,“你池家有靈地嗎?”
池云清先是愣一愣,然后才問一句,“什么樣的靈地?”
“登仙地,”陳太忠淡淡地回答。
嚴格來說,靈氣能供人登仙的地方,以及超出這個的,才能被叫做靈地,供玉仙修行的地方,叫真靈地,供玄仙修行的地方,叫真仙地。
不過這個劃分也不是很明顯,比如說陳太忠登仙,要比一般人登仙,需要更多的靈氣。
而事實上,風黃界那些能讓靈仙修行的處所,也可以稱之為靈地。
“登仙靈地,池家沒有,”池云清很干脆地搖搖頭,“我池家登仙,還要租借他人靈地…真有那么多天仙,我何至于被人當做奴仆?”
陳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天仙多就了不起?巧器門還有玉仙呢,那又如何?”
池云清聞言,登時不做聲了,不服氣歸不服氣,但是散修之怒的殺傷力,她還是承認的,更別說她現在受此人奴役,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
難得的是,于海河這中二少年,在飯桌上居然沒怎么說話。
不過,這不代表他沒有想法,晚飯一結束,他就找到了陳太忠,“陳叔,我老爸給我留了個靈地,你想要修煉就去。”
嘿,這三多魔修的名頭,果然不是蓋的,陳太忠在這一刻,也只有佩服了,他想一想之后發話,“中州的?”
“東莽的,”于海河很肯定地回答,“不過這個靈地,不是特別穩定,有魔氣和子午陰陽潮…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不明白,”陳太忠搖搖頭,實話實說,“你陳叔就是一個才飛升的土鱉,講講唄。”
于海河的回答,氣得他差點吐血,“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我不能去。”
“那我去探探路,”陳太忠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他一伸手,“地圖給我。”
于海河當然不會提防他,很痛快地拿出了地圖,但是一看這地圖,陳太忠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是…在橫斷山脈里?”
“我父親留給我的,”于海河一臉無辜的表情。
指望這中二少年說出更多內幕,那也不太現實,陳太忠想一想,終于點點頭,“那我明天就走…那個啥,弄沒了不要緊吧?”
“您是我陳叔,”于海河笑了起來,“沒了就沒了,多大事?我信不過您,也就不會拿出來。”
陳太忠抬手沖他指一指,想一想之后,還是做出了決定,“大家一起去吧,不過你要跟緊池云清,明白嗎?”
橫斷山脈不是好地方,亂得一塌糊涂,他是想自己去的,小于跟著去太危險。
可不管怎么說,這是庾無顏留給自家兒子的靈地。
陳太忠苦于沒有靈地晉階,不可能不去,但是萬一把靈地弄得不合適了,就不能向小于交待了——于海河估計不會不在乎,他心里過不去不是?
然而,他要帶著于海河去,那就存在個風險問題,橫斷山脈實在太亂了,不過總算還好,他們這一行人里,有個天仙。
天仙上人,說罕見很罕見,說常見也常見,他不求池云清有什么額外的表現,能護得住于海河就行。
只要海河聽話,這應該也不是太大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結伴,直接出了莊園。
走出亂石灘之后,大家并沒有走向望月鎮,而是在山里穿行了將近兩百里,直到天色漸暗,陳太忠才拿出靈舟來,“飛一陣吧。”
他不想讓人盯上莊園,寧愿走得遠一點。
“早該飛了,”吳伯點點頭,他看著于海河在山里跋涉,有點心疼。
“以后海河還是不能常跟著你,”陳太忠哼一聲,他可不希望于海河最后成長為一個嬌滴滴的男人。
四人晝伏夜行,不幾日來到了涯山城外,陳太忠也沒帶著他們進城,而是直接進入了橫斷山脈的外圍。
不過到了這兒,他就不著急趕路了,而是領著于海河,一路辨識靈獸和靈草,偶爾還抓一些低階靈獸,打傷了之后,要小于跟其對戰。
池云清并不知道,陳太忠為何來這里,有一天,小于跟一只三極的靈獸摩云豹對戰,差點被一口咬死,她才哼一聲,“也不知道你這是要訓練子弟,還是要殺人。”
她只當大家來橫斷山脈,就是為歷練于海河,就覺得散修之怒對小孩子的重視,有點高得不正常。
兩個靈仙加一個天仙,其中一個靈仙還是即將登仙的主兒,陪著一個五級游仙歷練,也實在太浪費資源了,不知道的人大概會以為,這孩子是清陽宗宗主的私生子。
陳太忠也不理她,事實上,他正糾結:要不要讓池云清知道那個靈地?
若是不想她知道,再往里走,就只能他帶著于海河前行了,這實在是有點危險,橫斷山脈里危機重重,老易在這里行走,若是不展示身份,都不敢太托大。
可是要讓池云清跟著進的話,這個靈地就不再是秘密了,她將消息傳出去怎么辦?
奴印可以奴役對方的身體,但是奴役不了對方的心,池云清沒膽子明目張膽地逃跑,但是想要私下里傳遞點消息的話,根本防不勝防。
那時候陳太忠想要保守這個靈地的秘密,就只能選擇滅口。
滅口也無所謂,陳太忠下得了這個狠心,但問題的關鍵是,于海河還小,想保證小于的成長,一個老吳是不夠的,他也不想再費辛苦,抓第二個天仙仆人。
四個人的行進速度不算快,一天也就十來里地,有時候看到合適的靈獸了,還要轉頭繼續追擊,優哉游哉地向內圈進發。
池云清一開始還不怎么以為然,眼瞅離著內圈越來越近,她就有點定不下心了,身為百藥谷的長老,她對橫斷山脈的地形,還是比較熟悉的。
這天休息的時候,她特意找到陳太忠,“你到底要去哪里?不是真要進山吧?”
“別你你你的…叫我主人,”陳太忠狠狠地瞪她一眼,呲牙咧嘴地發話。
他的心情不好,因為他看到了筍嶺,他們休息的地方離那里不遠,直線距離也就六七十里地,陡峭險峻的山嶺,離得老遠就看得到。
這次進山,他是不打算走筍嶺了,但是看到這山嶺,他就忍不住想到,那里還有個遺址——老易那廝要是不那么較真,眼前這些還算事兒嗎?
想到這個,他就特別地不舒服:本來能好端端解決的事…
“進山的話,咱們這點力量不夠,”池云清知道這廝情緒不好,也不敢炸刺,“說一說你要去哪里,我沒準知道安全的路線。”
她腦子里的地圖,肯定比雷曉竹這些弟子記得全。
“你安心在這里呆著就行,”陳太忠淡淡地回答,池云清越是催他,他反倒越是下定了決心:那個靈地,真的不能讓她知道。
那么,陳某人也就只能獨自去闖蕩了——反正有池云清坐鎮,在橫斷山脈外圍,應該出不了大問題。
第二天,他四處出擊,捉了幾只靈獸和荒獸來,留下給于海河練手——這期間,他遇到了一頭靈狐,本有心下手,但是想到了老易,他終于還是網開一面。
然后他又把老吳和池云清叫過來,吩咐一番,總之就是一句話:打不過就跑,看好于海河,否則我跟你倆沒完。
“你是要進里面?”老吳有一點點的擔心,他做為老仆,也不知道那個靈地,可見庾無顏為自己的兒子,做的準備并不少。
“只是想進去走一走,”陳太忠含含糊糊地回答,“不要問我的事,你們自己要警惕。”
“幾天能回來?”人老了果然話多,吳伯想得也多,“我們最遲等你多久?”
“十天應該差不多了,”陳太忠想一想之后回答,“十五天吧,等不到我,你們就退到殺摩云豹的地方,三十天等不到我,就回望月鎮。”
“陳叔,我們等你一百天,”于海河很干脆地發話了,年輕的臉上滿是堅定,“這里的環境艱苦了點,但是我感覺,對我的修煉很有幫助。”
他自是知道,自己提供的地圖,只有大概的方位,陳叔想要找到正確的位置,也要花相當的時間。
“哈,有點男人樣子了啊,”陳太忠笑一聲,轉身電射而去。
他自是不知道,那只被他饒過的靈狐,此刻正匍匐在地上,嘴里“啊呱啊呱”地叫著,而它的面前,一只黑白相間的狐貍人立而起,兩只短小的前腿抱在胸前。
聽它嘰里呱啦叫一陣,陰陽狐緩緩點頭,探爪摸一摸長長的下頜,也發出急促的叫聲…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