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器門說大挺大,說小也小,有些消息,傳得不是一般快。
楊輕風是未慮勝先慮敗的性格,不喜歡被人說閑話,他想破例度陳太忠進門,那么在考察這個人之前,就要放點風聲出去——我覺得這個人有點意思哈。
有了這個風聲,他度人進門,才會顯得不那么突兀。
但是然而不過…他沒想到,對方是這么個鳥人,根本不珍惜這難得的機會。
他失手了,也不想再理了,但是他放出的風聲,別人也知道了——原來陳放天很有潛力啊。
劉家做為三世家之一,消息也是比較靈通的。
劉東來早就決定了,要選個時間,除掉楊劍虢和那個跟班,不過眼下聽說,那跟班甚至拒絕了楊輕風的招攬,心思登時就是一動。
他其實不知道陳太忠的底細,但是他知道楊輕風是什么人,一個非常謹慎的人,決定破例招攬一個人——被招攬的人簡單得了嗎?
當他知道楊輕風沒有如愿之后,馬上就將以前的恩怨丟開,前來拜會此人——所謂世家,講的是利益為根本,面子倒是其次了。
但是陳太忠不會給他這個面子,直接遁走了事,我認識你是誰啊?
劉家人找尋陳放天未果,而其他人聽說這個消息之后,也紛紛前來——這可是楊輕風肯定了的潛力股啊。
陳太忠不堪其擾,躲開了,這個事情。直折騰了他有差不多一個月。還不見消停。
這些人來騷擾。不是同一時間來的,而且其間的間隔,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可以隔三五個小時,也可以隔三五天。
這么弄下去,我什么時候才能低調地查探完另一半地形呢?
陳太忠忍了好些天,終于心一橫:誰說眾目睽睽之下,就不能去探查地形了?
于是他放出風聲。說自己去游山玩水去了,什么時候能回來,真不一定。
說走就走,他一點不帶猶豫的,第二天就出發,然后第二天下午…就碰到了宗門的弟子。
又有人說,你怎么來到這里了?
現在陳太忠也小有名氣了,就說我來轉悠啊,我不能來這里嗎?
他這個態度很囂張,問話的弟子當時就不干了。不過總還是有人眼尖,發現此人似曾相識。于是就攔住問一聲。
問話的結果,也就不用說了,事實上,別看巧器門幾萬弟子,真正引人關注的,也不過天仙之上,那不足百人的動向。
打個比方說,在地球上,一個幾萬人的工廠,大約可以算得上副廳或者正廳,甚至是副部的級別,但是值得關注的人,能有多少呢?
廠領導是肯定要關注的,那是玉仙,但是廠領導之下,還有各色實權人物,差不多正副處級干部要有百把人。
一個年輕的處級干部,很有發展潛力,這就值得不少人關注了,而這個處級干部很看重某人,消息靈通人士,就會收到信號。
當對方知道,此人是陳放天的時候,自然也就放他一馬。
陳太忠也沒一門心思探路,必要的偽裝,他還是會的,比如說他一般走,一邊就開始采集草藥。
他在橫斷山待了不短的時間,還跟百藥谷弟子配合過,對采藥還是比較在行的。
謹慎的人,自然會有回報,他在采了三天藥之后,又撞上了兩個巧器門弟子,這倆人就干脆得很了,要看他采了些什么藥。
陳太忠對藥材的認識和采集手法,還是經得起檢查的,這倆人看了看之后離開了,不成想當天晚上,一個家伙又轉了回來,說我跟你學一學采藥。
這倆人啊,十有八九是暗堂的,陳太忠有點感激莫山的提醒,如果不是胖子的提醒,沒準他還真的忽視了巧器門的警惕心理。
跟著他的這位,是個九級靈仙,大多時候是默默地看著他采藥,偶爾才會出聲詢問,問的問題雖然不算太難,但是也不是外行能隨便回答出來的。
陳太忠也不算內行,不過,既然是他敢下手采的藥,他還是能說出一二來的。
事實上,經常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采的藥材旁邊,還有更加貴重的藥材,他卻置之不理。
對于這一點,巧器門的弟子肯定也要問,而陳太忠的回答也很有理:我采藥是要自用的,那些用不上的藥材,我就不采了——這是巧器門的宗產,不是無主之地。
自用是拿來干什么,他沒說,不過人家也不用他說,陳某人的毒藥,直接逼得三世家之一的劉家服軟,誰還能不知道這一點?
這弟子只監視了他兩天,因為陳太忠已經踏遍了巧器門的周邊,可以收手了。
就在他離開之際,弟子忍不住點他一句,“你的毒藥似乎效果不錯,若能將配方進獻給門中,好處極多。”
陳太忠笑一笑,并不接話,這便是婉轉地拒絕了。
那弟子遺憾地咂巴一下嘴巴,卻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巧器門是以技術壟斷而聞名的,不會隨便威逼他人拿出東西。
此前巧器門也有過教訓,有長老看上了一家散修的錘鍛技術,要出靈石購買,對方不賣,那長老為難了這家幾次,發現確實沒有人出頭調解,于是果斷地抓人搜魂。
結果這事沒過倆月,曉天宗懲戒堂的人找上了門,說我宗有個叛徒,攜宗門的錘鍛之法逃了出來,據宗中長老推演天機,得知你們已經得了此法?
巧器門的人一聽就知道中招了,被搜魂的那廝根本不是散修,是宗門的死士。
面對掌控中州的曉天宗,他們連抵賴的勇氣都沒有,得了錘煉之法不是大罪過,大罪過是…他們不該用不正當的手段獲取。
為了擺平這件事,巧器門可是損失慘重,至于他們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讓曉天宗宣稱此事為“謠傳”,外人不得而知,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之后,天火城周邊,猛地多出不少散修,都是擁有“不傳之秘”的那種。
然后,巧器門對這類人絕對地無視…
陳太忠回了小鋪子之后,又沉下心來休息了一個月,期間除了拒絕別人的招攬,大多時候都在修煉。
事實上,他已經將巧器門周邊情況摸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差動手了,不過既然引起了暗堂的關注,他決定再低調一段時間,然后猛地發力。
他的策略比較成功,在晃悠了一個月左右之后,他再次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這次的消失,時間很短暫,大約就是兩天左右,然后他回到小鋪子,通知鄧子榮,“近期我要談一樁大買賣,今晚你就去天火城,等我的消息。”
鄧子榮知道的消息不多,也不疑有他,反倒追著問了一句,“什么方面的買賣,我需要做些什么準備嗎?”
“等著就行了,問那么多做什么?”陳太忠的態度很不好。
事實上,他是在救鄧子榮一條命,態度惡劣一點,問題不大吧?
至于說鄧子榮還可能有什么親戚朋友,也在巧器門的宗產地盤,那就不是他要考慮的了,萬一事機不密,他準備了接近一年的報復,就要黃了。
在消失的這兩天里,他晝伏夜出,在巧器門周長近千公里的邊界,埋了九枚大蘑菇,都是百萬噸當量級的。
巧器門的地盤委實有點大,里面還有大陣,一兩顆千萬噸級的大蘑菇,怕是不能完成摧毀山門的任務。
至于說可能波及無辜,陳太忠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山門之外是巧器門的宗產——這里會成為首當其沖的重災區,也會是一個合格的緩沖帶。
白復生能無視他人的死活,把人當作螻蟻看,陳某人自然也能。
然而接下來,問題就來了:楊劍虢的死活,該不該管?
鄧子榮已經收拾行囊走人了,陳太忠坐在空蕩蕩的草棚里,想了好一陣,最終還是站起身來:打個招呼,求個心安吧。
他來到庚金山莊,敲楊劍虢院子的大門,傻大個正在屋里調制藥粉,開門見到是他,笑嘻嘻地延客入門,“進來坐。”
“不進去了,”陳太忠搖搖頭,一本正經地發話,“你希望你哥永遠卡在中階天仙嗎?”
“這…這當然不可能了,”楊劍虢很干脆地搖搖頭,“你什么意思?”
“你帶上你的全部家當,你哥也帶上他的全部家當,明天晚上,天火城老莫咸魚館見,”陳太忠很鄭重地回答,“如果等不到我,就多等一陣,最遲到后天早晨。”
楊劍虢皺一皺眉頭,表情也嚴肅了起來,“什么事,要幫忙嗎?”
“記住我說的話,你哥倆,帶上全部家當…我有一個關于遺址的消息,”陳太忠轉身離開,“如果不相信我,你會后悔的,真的。”
楊劍虢伸手去拽他,不成想他一個加速,直接走人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傻大個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陣,然后才走回院子,在院子里又琢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摸出一塊玉牌來,果斷地捏裂。
巧器門內,不能跟外界隨便通訊,他捏的這塊玉牌,其實是同心牌,這是通知他哥:我遇到大事了!
(蘑菇要來了,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