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順吉仗著自己身法好,想脫離開接觸,使用別的攻擊手段。
中州說起雁行派,有“雁行有三法”一說。
這三法就是雁行拳法、身法和陣法。
雁行拳法已然逐漸式微,但是身法卻是中州都數得著的,能在空中自如地翱翔轉向。
然而,跟陳太忠戰斗,那真是近身容易脫身難。
對方身子才一退,他就毫不猶豫地縮地成寸追上去,抬手又是一招無回刀意,“想跑?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孫順吉卻是沒想到,對方的身法,竟然是絲毫不下于自己,眼見刀勢猛烈,想也不想再次一抖雁行幡,同時又祭出一面龜甲來,驚訝地喊一聲,“縮地成寸?”
中州的天仙,眼光還是比較高的,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感到驚訝。
縮地成寸算一門小神通,天仙就可以掌握,但是小神通都是很罕見的。
尤其涉及了空間的術法和神通,都是極其恐怖的,縮地成寸算是偽神通,但是不可否認,哪怕它只是術法,也是跟空間有關。
一個類似于瞬移的神通,使用在戰斗中或者逃跑時,那都令人防不勝防的。
玉仙之上的修為,縮地成寸不難,但是玉仙之下的縮地成寸,是令太多人垂涎的神通,打破頭都不惜硬搶。
要說燎原槍法能引得動家族里的天仙動心,那么縮地成寸足可以讓任意一個天仙動心——這是近戰的利器,保命的法門。
孫順吉做夢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有縮地成寸的小神通傍身,一時間有點愕然:我孫家這次,到底是招惹了一個什么樣的人物?
由不得他多想,雁行幡接了大部分的攻擊,黃光再次一抖,光芒越發地黯淡,孫順吉知道,這是幡體多少有點受損了。
一時間,他再也顧不得許多,身子猛退之際,斜斜地升上了天空,厲聲怒喝,“小子,你敢壞我派中重器,你死定了!”
雁行幡介于初階寶器和中階寶器之間,但毫無疑問,是雁行派的重器之一。
嚴格意義上講,雁行幡是輔助型的寶器,它最大的作用,是指揮和輔佐雁行陣的進退——沒錯,就是那個雁行三法中的雁行陣法。
雁行陣是雁行派的老底子,歷史悠久,據說官方戰陣都借鑒了好些,這陣法主要是用于鑿穿,不在于圍殲對手,而是要鑿穿對方陣法,破壞對手戰略意圖。
也正因為這不是殺人的陣法,官方多少能容忍,再說了,這陣法的歷史實在太悠久了,不能給人家安上“私習戰陣”的名頭。
當然,就算再不是殺人的陣法,也能殺人。
而孫順吉手里的雁行幡,以及派里的雁行旗等寶器,都是用來輔助雁行陣的,可以施加整體防御、指揮攻擊方向什么的。
但是雁行幡本身,威力并不算太大,攻擊力一般,防御能力也一般。
這樣的重器,被對方損毀了一下,孫順吉心里惱怒,可想而知。
事實上,他今天帶雁行幡來,是因為他帶了七個弟子前來,打算的就是萬一打不過對方,直接擺出雁行陣來。
只不過一開始,他要試探一下而已,省得撞了什么大板。
現在知道對方來歷普通,他就放下了一半心,眼見雁行幡被少少地損毀了一下,登時再也按捺不住,“小崽子,有種上來再打!”
雁行身法不但利于地面搏斗,更利于空中搏斗,不過縮地成寸也不只適用于地面,這是涉及了空間的移動。
陳太忠飛不起來,他能飛起來…一尺高,所以只能站在地上冷笑,“有種你下來。”
“哈哈,原來連天仙都不是!”孫順吉放聲大笑,心里一塊大石落地,“弟子們,將此人圍了,活捉他的,獎勵宗門貢獻一萬!”
宗門貢獻一萬,藏在人群中的眾多弟子聞言,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想陳太忠跟著百藥谷的孔令劍和雷曉竹組隊,做了快一個月的任務,為的就是價值五百點的宗門貢獻。
而為了那顆五百年的紫芝,陳太忠甚至殺了個想搶劫的天仙,那棵紫芝,據雷曉竹和小甜估價,也才差不多兩千宗門貢獻。
現在活捉一個靈仙,居然可以賺一萬貢獻,這就等于是五棵五百年的紫芝啊,眾弟子的眼中都冒出了藍光。
陳太忠微微一笑,“是啊,我不是天仙,但我家總有天仙…他在哪兒呢?”
他在哪兒呢?眾人聞言,齊齊就是一愣,所有人都非常地確定,有個戴斗笠的家伙,真的是天仙——那廝甚至拎著孫家的兩個人,還在空中飛。
孫順吉的眼睛,也是微微地一瞇,他當然知道,對方的同伴是天仙,下一刻,他冷笑一聲,“天仙又如何…,隱身術?”
合著陳太忠趁著眾人驚愕的時候,不聲不響地捏了隱身術的法訣,直接消失在了空氣中。
“列陣沖擊!”有雁行派的弟子大喊一聲,七道人影瞬間組成一個箭頭陣型,沖向陳太忠所消失的那片區域。
這樣的陣法,運轉時可以帶動天地靈氣,是隱身術最大的克星,這也是為什么戰場的殺陣中,沒有隱身的刺客——技藝再精,抵擋不住滔天殺氣的沖擊。
然而雁行陣沖殺一陣之后,并沒有把人沖出來,帶頭的弟子抬眼看一下,“孫長老,此人…可能已經離開。”
孫順吉沉默不語,好半天之后,才搖搖頭,“此人我必殺之。”
然后他一側頭,看向一個方向,“姬長老以為…此人是何來歷?”
話音未落,一道白芒閃過,直接穿破了防御的龜甲,孫順吉上半個身子包括頭顱,登時炸得粉碎,整個身子從天空中掉了下來。
與此同時,陳太忠的身影,在地上顯現出來,他一手持刀,一手持著一個小圓筒,正是他得自于巧器門的利器。
他從心里排斥用巧器門的東西,而且這“寂寞三嘆”也只是個快壞了的半成品,不過對于飛在天上的天仙,他真的沒有太好的攻擊手段——哪怕他并不后悔,把藏弓陪葬給刀疤。
他有“寂寞三嘆”和中階寶符兩者可以選擇,他一直在猶豫,遲遲拿不定主意。
但是這個遲疑,卻是讓他意外地發現:雁行陣沖陣,好像影響不了哥們兒的隱身術。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他的隱身術是氣隱,不在五行中,而且他這個縮地成寸的步法,也極為犀利,注意提前躲避的話,真算不得什么。
然而,他還是遲遲沒有發動攻擊,因為他總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他攻擊天仙的手段也不多,當然要珍惜。
直到孫順吉說“姬長老”的時候,他才徹底反應過來:不對就在這里了。
面對他和老易這“兩個天仙”,雁行派出動的戰力,實在是單薄了一點——哪怕對方一直藏著一個戰陣,這樣的結構依舊是單薄。
知道對方還有隱蔽的戰力,他趁著對方說話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激發了“寂寞三嘆”——這玩意兒威力足夠大,更關鍵的是,它損靈氣但是不費精血。
看到孫順吉的尸身掉落,他大喇喇地走上前,取了對方的儲物袋,又拿起那桿長幡,手一抖,直接幾顆物事飛出,打向那雁行派的殺陣。
一陣轟然大響中,他才側頭,看一眼方才孫順吉望向的虛空,眼中異光一閃,然后微微一笑,“你想死還是想活?”
“好厲害的靈目術,”虛空中一陣扭曲,一個白衣高冠男人現身出來,他沖著陳太忠微微一拱手,面無表情地發話,“姬神霄見過道友。”
唔…居然是中階天仙?陳太忠發現,自己的探查術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只覺得后脖頸一抽,尿道括約肌也不由自主地痙攣一下。
不過事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益,他微微一笑,一抬手,又沖著雁行陣打出幾顆物事去,“我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果然是破山雷,”空中的高冠男人嘆口氣,一伸手,將幾顆物事卷起,剛才那幾顆破山雷,已經對雁行陣造成了極大的沖擊,他再不出手,弟子們可能要有損傷了。
然后,他又幽幽地嘆口氣,“剛才閣下使用的,可是寂寞三嘆?”
“不知道,我是路邊撿的,”陳太忠笑著回答,“是你丟的嗎?”
“既是巧器門高徒,那么此事就此作罷,可好?”高冠男人沖著他微微一拱手,面無表情地發話,“你殺我派中長老,自有你們的因果…派中不便干涉。”
陳太忠笑著搖搖頭,“你說的這些,我真的不懂,巧器門是什么?”
姬神霄已經認定他在裝傻了,也就無意爭執這些細節末梢,只是輕嘆一聲,“此事原本是我雁行派做差了…倒也怪不得閣下大發雷霆。”
“那我可以走了?”陳太忠呆呆地發問。
你可以走,但是你手上那個雁行幡,得留下啊,姬神霄才待張嘴說話。
不成想面前這廝臉一沉,再度發問,“可是我就想問,你藏在這虛空中,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自然是配合孫順吉捉拿你們,這一刻姬神霄的心情,真的是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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