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抬手摸一下額頭,苦惱地嘆口氣,“易先生,別來無恙?”
那書生不是別人,正是城主府的文案易書生,他微微點一下頭,語氣生硬地發話,“有恙無恙,不勞你關心,你還是轉身吧。”
陳太忠微微一笑,“我若不轉身,你待如何?”
他是真有點惱了,我這個在本地置業的人受到威脅,城主府連話都不敢說一句,我現在來找侯家的麻煩,你倒知道站出來攔住了,還牛皮哄哄的?
易書生聞言,也是一愣,然后陰森森地一笑,“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知道,”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初階天仙…我殺過!”
易先生嘴巴一張,才待說話,猛地就呆在了那里你最后三個字說什么來的?
這三個字的威力是如此巨冇大,他愣了好一陣,臉上陰晴不定,最后才吐出一句話,“鄧蝶你跟他說。”
他身后的面具女修,就是鄧蝶了。
她也是愣了一愣,才出聲發話,“這里是龍鱗城城內…你明白吧?”
陳太忠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城內的秩序,涉及到城主府的威嚴,”鄧蝶的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來,“你在孫家和吳家做的那一套,不要搬進城里來,城主府不會答應!”
合著孫家和吳家的慘劇,已經傳到了龍鱗城高層的耳中本地區出現了一個不受控制的高端戰力,而且下手極為狠辣,大家怎么可能不關注?
陳太忠又點點頭。笑著回答。“你說的我知道。但是吳家和孫家…怎么啦?”
鄧蝶登時就無語了,她可是知道對方會隱身,若是吳家或者孫家其中之一,出現了慘劇,大家或者不能認定是陳鳳凰所謂,但是兩家先后遭災,那定然是面前這位干的。
至于說為什么冒名巧器門,因果不是擺在那里嗎?
風黃界擅長自冇由心證的。又不僅僅是陳太忠一人。
想一想之后,鄧蝶才嘆口氣,“侯家也后悔了…他們已經損失了兩個中階靈仙。”
那不是活該嗎?陳太忠咧嘴一笑,又搖搖頭,“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鄧蝶嘆口氣,知道跟這貨講不清楚道理,“那你現在來龍鱗城,是有什么事?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去做。”
“我啊,沒事。”陳太忠笑瞇瞇地搖搖頭,“好久沒來城里了。隨便走一走,不敢勞閣下大駕。”
鄧蝶見他油鹽不進,忍不住又嘆一口氣,“此事…是可以商量的。”
“商量?”陳太忠眉頭一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能把我的仆人帶回來嗎?”
鄧蝶嘿然無語,這事她真的做不了主。
陳太忠見她不回答,又問道,“你能讓寧樹風復生嗎?”
鄧蝶依舊無法回答,她只是低聲發話,“龍鱗城的戰力,已經損失不少了。”
她的感慨,跟當初的南特一樣,不管這些家冇族聽話不聽話,那些高端戰力,都是龍鱗城的財富,沒有了這些修者,城主府固然威風了,可以在轄區內一言九鼎,但是拿出去跟別的城一比,啥都不是。
這關我什么事,陳太忠的嘴巴扯動一下,“這種吃里扒外的戰力…呵呵。”
這些家族的做為,真有吃里扒外的嫌疑,外來的宗派,城主府都不想管的事兒,他們摻乎得很熱鬧,就不想一想城主會怎么看。
易先生冷眼旁觀半天,這時才出聲說一句,“你是旺泉人,何不去找南郭城主?據我們所知,你跟他頗有淵源。”
陳太忠訝然看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你的身冇份玉牌,是南郭俊榮辦的,還欺我們不知嗎?”易書生不耐煩地回答,“若不是看在南郭城主面子上,我現在就把你抓起來。”
陳太忠呲牙一笑,雪亮的牙齒像是要擇人而噬,“那你為什么不試一試呢?”
“兩家爭的是大局,城主和南郭城主也是好友,”易書生面無表情地發話。
陳太忠點點頭,很認真地發話,“他倆是好友啊…這是你應該慶幸的,而不是我。”
易書生眼睛一翻,再度無語了,不過憑良心說,他隱忍半天不出手,忌憚的并不僅僅是兩個城主的交情,他也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能拿下對方。
事實上他相信,自己殺了對方,固然是正常的行為,但若是對方殺了自己,只要能順利逃到旺泉去,自己怕是死了也白死。
所以他猶豫一下,方始發話,“龍鱗城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你可以提合理要求。”
陳太忠的要求張嘴就來,“把我的仆人帶過來,我就不找侯家的麻煩了。”
易書生氣得差點笑出聲,“這不可能,換個要求吧…這種事兒,南郭俊榮能幫你。”
“嘿,”陳太忠哼一聲,他心里最清楚了,自己跟南郭俊榮就沒這交情。
南郭家倒是想籠絡他,但是撇開他喜歡無拘無束不提,人家為這點小事,領巧器門的人情,也未必劃得來。
而且他跟巧器門的恩怨,不僅僅涉及刀疤,還有寧樹風呢以他的張揚,都不好意思見寧樹風的家人,這筆賬是一定要算的。
自己的仇,終究是不能指望別人報。
于是他想一想,“侯家偷襲我的人,以及家屬逐出侯家,易先生,我這是給你面子了。”
“嘖,”鄧蝶聞言,咂巴一下嘴巴,這懲罰有點太過了。
易先生也覺得懲罰有點過,不過他不好意思說,只能點點頭,“我努力吧。”
陳太忠看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發話,“必須做到。”
“好,”易先生點點頭,想一想又補充一句,“如是我做不到,也希望你在城外動手。”
“嗯,”陳太忠點點頭,不再說什么,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鄧蝶有點傻眼了,“這家伙,還真是…他上次說能殺了我,易先生,你說他真能殺了天仙?”
易先生沉吟好半天,才微微搖頭,“天仙不敢說,不過…他可是敢跟巧器門對著干啊。”
當天晚上,侯家參與捉拿陳鳳凰的二支和三支,就被逐出了侯家這不僅僅是因為龍鱗城的壓力,更是因為…陳鳳凰是旺泉城南郭俊榮的人。
侯家主要是做商業的,雖然落戶龍鱗,但旺泉是郡治,是他們繞不過去的地方,而且南郭家,是折龍道數得上的封號家族,南郭家吐口唾沫,都能把侯家淹了。
而陳鳳凰力扛巧器門的事情,也在短短的兩天之內,不脛而走,一時間有太多的龍鱗人,表示出對他的支持。
風黃界這個地方,是非常看重血緣、親情和地緣關系的,很多人原本就看著巧器門不爽,散修看不慣宗門狗,而家族里的人,對宗門中人,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恨。
更別說這巧器門還是中州的門派,在東莽,沒幾個人認。
而那些幫著巧器門尋找陳鳳凰的人,聽說了孫家、吳家和侯家的遭遇之后,不少人就偃旗息鼓了,而某個跳騰得最兇的九級靈仙,更是直接去寧樹風家,奉上了兩塊上品靈石表示哀悼。
因為怕寧家一時傳話不到,該靈仙舉家出去探親了。
而陳太忠這邊,傳話的人就多了,因為他居無定所,傳話的人找不到他,所以祝琦、沈家這些,都冇成了消息中心大家起碼負責送到。
巧器門的人也覺出不對了,不過他們驕橫慣了,根本無所謂,等到身邊的人一一消失,他們索性直接駐扎到陳太忠的小院里,打出一個橫幅來,“陳鳳凰,速來解釋清楚,否則風黃界雖然大,你無藏身之處。”
這就是打臉到不能再打臉了,陳太忠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了。
聽說到對方三人駐扎在自己的院子里,陳太忠真有撂一顆核蛋,將這三人都干掉的沖動,然而糟糕的是,他不能確定,刀疤是不是跟他們在一起。
而且他的院子,離聽風鎮太近了,一顆核冇彈下去,整個聽風鎮肯定就沒了。
聽風鎮上,有些鎮民在此次事冇件中,表現得不太好,但是積極配合的人也不少,陳太忠不可能貿然行事寧樹風的妻兒還在鎮子上呢,這是要送他一家人團聚?
不過,巧器門既然不再四下搜查他,還占據了他的院子,對他來說,就是有機會了。
當天晚上,他就悄悄地潛回了聽風鎮,做出了一系列布置之后,第二天黎明的時候,還主動接觸了一下鎮子上的街坊。
街坊們也沒有太多的消息,不過倒是有人在寧樹風家的院墻上,留下了兩行字,“巧器門中人,其他修為平平,須防各種奇巧之器。”
這估計是不知道什么人看巧器門不順眼,留言給陳某人的。
留言的人未必存了什么好心,然而對陳太忠來說,這消息對他有用,于是走上前留言,“多謝,有心了,可知道巧器門三人的姓名和來歷嗎?”
結合他這兩天的做為,他這個留言目的明確天仙是牛氣,但是我斗不過天仙,難道還斗不過天仙的家人?
留言完畢,他轉身電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