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這個消息,陳太忠緊趕緊地往回返,不過現在外圍有獸修執冇法,如果不想惹麻煩的話,最好還是靠兩條腿走路。
所以他到涯山城外,就是次日上午了,雷曉竹和小甜在城外等他,旁邊還有一個英挺的男子,九級靈仙,腰牌上除了搗藥杵,還有一片霞光。
據雷曉竹介紹,這是百藥谷的外事堂主尹雪臻。
也許是知道了陳太忠的戰績,尹堂主倒是沒顯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相反地,他態度極其熱情,“你們探險的運氣很好啊,我也是見獵心喜,跟著來湊湊熱鬧。”
看來上次小甜遇險,還是引起了一些關注,陳太忠心里明白,不過,人家這么說,他總不能戳破。
接到駐顏丹的玉瓶,他順手就收起來了,也沒興趣檢查,彼此的身冇份都在那里放著的,“既然你們兩個有尹堂主相伴,那就祝賀你們好運氣了。”
“你不跟著我們一起走?”小甜很訝異地看著他說好大家一起做任務的嘛。
“你們離開的這陣子,我還遇到了點別的事兒,”陳太忠歉然一笑,“暫時是沒辦法一起進山了,等兩個月以后再說吧。”
“其實有上次的收獲,沒準是你的運氣好,”小甜愁眉苦臉地回答。
“我這人,一向不怎么相信運氣的,”陳太忠一攤手,他從來只相信自己的努力。
雷曉竹原本有些話,打算在路上說,見他執意離開。于是壓低了聲音發話。“對了。你跟別人合作要小心了,我們聽說,你殺了天仙的事情,已經被獸修傳出去了…還知道你姓陳。”
“什么?”陳太忠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這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是個鼠修和牛修說的,”雷曉竹一攤手,“涯山城里都傳遍了。倒沒說天仙是誰家的,你的來路介紹得也很含糊…只說姓陳,可是別人不清楚,我倆能不清楚?”
“這才真是的,”陳太忠嘆口氣,這不是讓哥們兒自絕于人族嗎?
不過他也沒太往心里去,知情人總共也才四個,大不了最近少進涯山城。
涯山的城外也有補給點,須知這里的牛鬼蛇神極多,有些更是上了通緝榜的。當然,補給點的價格比較黑。而且大宗的買賣,容易惹來他人的覬覦。
對陳太忠來說,這不是什么事情,邀百藥谷的弟子代為進城采買一趟即可。
于是在中午時刻,他再度進入橫斷山脈,本來想直奔筍嶺的,但是想一想,還是來到了跟斗笠人見面的地方。
他四周看一看,發現沒什么動靜,也沒有留言什么的,心里也覺得好笑:這才幾天,人家說了,要差不多兩個月。
慢著,那廝不會知道我姓陳吧?
他想一想,印象中應該沒向那廝報過姓名我也不知道那廝姓啥啊。
正拿不準的時候,猛地看到遠處灰衫一冇閃,居然是斗笠人來了。
他也不發話,就這么看著對方你懶得說話,我還懶得說話呢。
“跟我走,”斗笠人也沒說別的,就說了三個字,轉身就走。
陳太忠這下憋不住了,快步跟上,“去哪兒啊?”
“找遺址,”斗笠人又說三個字,卻是頭也不回。
這靠譜嗎?陳太忠有點猶豫,最終還是跟上了,不知道為什么,此人給他一種比較放心的感覺,基本上就跟見到庾無顏類似。
兩人第一次的見面,并不能說很愉快,后面也溝通得不多,但就是給他這種感覺。
再想一想,此人有嚇走九級靈仙的能力,卻是愿意幫助殺人而換丹藥,這也殊為難得了。
兩人埋頭疾走,斗笠人對橫斷山脈果然熟悉,哪里有小路,哪里有能躍過的山溝,是一清二楚,跟著他走,非常地輕松。
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陳太忠實在忍不住了,“我說,這不是去筍嶺的路吧?”
走山路要繞彎,他能理解,但是眼瞅著這么久了,根本沒接近筍嶺,不能這么繞吧?
“不去那里,”斗笠人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繼續埋頭直走。
你還真牛氣了,陳太忠被他這態度嗆著了,也懶得繼續說話到了地方不就知道了?
這廝在天黑之后,還走了倆小時,然后才找個地方歇息,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起來做飯,剛放亮的時候,繼續趕路。
兩天之后,兩人突破了外圍,進入了內圈,這兩天里,兩人說的話,不超過五句。
其中有一次,還是斗笠人見他在玉簡上做標記,問了一句你干什么。
陳太忠當然會告訴他,我這是做地圖,對方愣了一愣,就沒再說話。
嚴格來說,他做的不叫地圖,只是一條路線圖,兩人一直趕路,根本沒時間探索周邊。
進內圈的時候,陳太忠依舊不說話,你敢走的地方,我就敢走,有什么呢?
不過這斗笠人在橫斷山脈認路的本領,真是絕了,比涯山城主府的朱先生還要高出很多。
兩人一路行來,連靈獸都只見過一只三級的摩云豹,被斗笠人一刀輕松殺死。
然而,進入內圈之后,他行進的速度明顯放慢,有時還主動出聲,比如說這里有一只摩云金鵬,已經是中階獸修,走路時聲音大一點無所謂,但是盡量不要驚動草木。
摩云金鵬的眼力奇好,聽力卻是不佳,這都是針對性的應對法門。
在內圈又走了五天,這天中午,兩人來到一個小湖旁,斗笠人難得地嘆口氣,“到了。”
陳太忠不是個嘴多的,但是這一路憋下來,也憋得他夠嗆,他聞言眉頭一皺,四下看一看,“這里有遺址?”
小湖不大,總共也就三四百畝地的樣子,周圍的植被長得極為茂盛,野獸不多,給人一種荒涼和陰森的感覺。
斗笠人也不回答他,只是摸出一把刀來,將周圍的雜草和灌木砍倒一片。
然后他盤坐下來修煉,才吐出一個字,“等。”
真是有點受不了你,陳太忠也有樣學樣,砍倒一片草木之后,閉目修煉。
這一等,就一整天過去了,斗笠人并不張羅做飯,陳太忠自然也不差這一頓。
第二天天一亮,湖面升起白蒙蒙的霧氣,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霧氣才散去。
然后陳太忠就發現,水邊多了一只青色和白色相間的老hu,這虎的毛發極長,正是八級的靈獸踏云虎。
踏云虎在湖邊喝了一陣水,然后鉆進了草叢里,不多時,遠處傳來一陣清亮的歌聲。
又來個獸修?陳太忠眉頭皺一皺,這歌聲倒是挺好聽的。
歌聲越來越近,不多時,草叢撥動,竟然出現了一名人族女孩。
女孩兒年紀不大,看上去就是十三四歲的模樣,眉清目秀,頭上綰著雙丫髻,手里挎著一個籃子,看修為也就是一級靈仙。
她走到湖邊,找一處流入湖中的小溪,蹲下冇身子,一邊唱歌,一邊去撿拾小溪里的田螺起碼是一種很像田螺的東西。
就在她撿拾的時候,不遠處的草叢無聲地分開,那只踏云虎有若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現身,一點一點地靠近她。
我艸,陳太忠嘴角抽冇動一下,做為一個人族,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他實在有點不能忍。
雖然前不久,他的同情心剛被一個少年利用冇過,當時也很令他心寒。
可是,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他輕吸一口氣,看向斗笠人,“你打算坐視?”
斗笠人的身子,動都不動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個字,“等。”
“我等不了,”陳太忠就要往起站。
“那不是人,”斗笠人輕聲發話,難得地多說一句,“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他的語氣極其地平淡。
陳太忠想一想,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希望你沒有騙我。”
斗笠人側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既然那個女孩兒不是人,陳太忠就以為,估計是化了形的獸修甚至妖修。
不成想,下一刻,那踏云虎在接近女孩身后不遠處時,猛地身子一躥,先是吐出三道風箭,然后就猛地撲了過去,一口就咬穿了女孩兒的脖子。
那女孩兒在猝不及防之下,忙不迭地躲避,已經中了兩道風箭,鮮血四濺,再吃這么一口,登時就香消玉殞。
她手里的籃子跌落在地,里面圓乎乎的田螺滾得到處都是。
陳太忠側頭看向斗笠人,眼睛一瞇,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放出,“這就是你說的…不是人?”
“她早就死了,”斗笠人的身形還是一動不動,“是那踏云虎吸引人救助的手段。”
陳太忠聽得登時就是一個激靈,我怎么忘了這個說法了?
在地球界的中冇國,有為虎作倀的典故,不過他一直以為,那僅僅是傳言,于是他不太確定地發問,“不是吧,那女孩兒明明有血,難道真是…倀鬼?”
“估計她連倀鬼都不是,”斗笠人也不太確定,于是又強調一遍,“等!”
陳太忠一咬牙,這一刻,他別提有多鬧心了。
那踏云虎咬死女孩兒之后,并不離開,而是左看了又看,一會兒舔一舔女孩兒身上的血,一會兒又將女孩兒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