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人都猜得出來,租住沈家地方的陳某人,是有點來歷的。
但是不管來歷再大,此人的修為在那里擺著——僅僅是游仙九級。
九級的游仙手里居然有登仙鑒,這太容易被人惦記了,也就是陳某人來歷清白,正經的“旺泉土著”。
當然,規則只是用來約束弱者的,但是這個旺泉人,并不隨便外出,而且還是住在沈家的地盤上——房東當然有保護房客的義務。
再有就是,陳某人的來歷,沒有誰清楚,覬覦者自然也不好隨便硬來——撞正大板的話,很可能帶來天大的禍事。
所以這個現狀很有意思,某個曾經被宣布死亡的“通緝犯”,目前正享受著規則的保護。
這種覬覦,并不可能完全消失,事實上恰好相反,因為測試名額越來越搶手,就有人越來越想試探一下登仙鑒的主人。
貿然登門是不可取的,沈家在龍鱗城不算頂級家族,但人家怎么也是有個高階靈仙的老祖,雖然這老祖基本上算是脫離家族了,可人家是在玉屏門做弟子。
這倆人把寧樹風拖到門禁前毆打,就是要看一看,沈家的房客會是什么反應。
王艷艷很快就發現了這里的不對勁。
事實上每次登仙鑒測試,都是她主持的——誰讓她的主人是修煉狂人呢?而寧樹風則是在一邊維護秩序。
眼下,基本上也就到了她該出來的時候,猛地聽到前面躁動,她肯定要過來看一下。
隔著老遠,她就看到了門禁前的情況,一時間大怒。身子前躥就沖了過來,嘴里大喊一聲,“混蛋,你們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私人恩怨。”那靈仙還在毆打寧樹風,九級的游仙抱著膀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剛才罵我什么?”
“我罵你是混蛋,”王艷艷一梗脖子,就重復了一遍。然后感受一下打人那廝的氣息,眼睛微微一瞇,“嗯…二級靈仙?”
她手里初階靈符不少,根本不在乎面前這個九級游仙,但是這個二級靈仙…就有點扎手了。
“道歉!”那九級游仙再次掣出飛劍,冷冷地指向她,“否則我不介意替你家主人教訓你一頓。”
“你算什么玩意兒!”王艷艷不屑地哼一聲。劍修固然強大,但也不過是游仙,她根本不放在眼里,“那個二級靈仙。你給我住手,否則后果自負。”
“嗯?”二級靈仙聞言,果然是住手了,他直起身拍一拍手,一腳將寧樹風踢到一邊,笑瞇瞇地發問,“我們好像告訴你了吧?這是私人恩怨!”
寧樹風雖然是游仙巔峰,可被下了禁制,吃了這一腳,咕嚕嚕滾到了一邊去。
這一腳的力度并不大,但是極為侮辱人。
王艷艷第二次聽到“私人恩怨”四個字,心里地突了一下,若真是私人恩怨,她插手就不合適了。
這種可能性是客觀存在的,寧樹風得罪了仇家,引到主人這里,指望得到庇護。
不過她手上握著大道理,也不怕對方借題發揮,她微微頷首,“既是私人恩怨,你跑到我門口來打人,是什么意思…找事?”
“不是找事,是這樁恩怨,跟你主仆二人有關,”二級靈仙笑瞇瞇地發話,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他在抽簽的時候作弊,辜負了貴主仆的信任!”
“嘿,原來還是這么回事,”刀疤聞言,再次冷笑一聲,然后帶著嘲諷的口氣發問,“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不能再被他蒙蔽了,”二級靈仙笑瞇瞇地回答,“你們得換個人主持這個事兒,換個可靠的,能服眾的。”
“哦,”王艷艷點點頭,陰陽怪氣地發話,“其實我覺得你就不錯,能服眾。”
“我也這么覺得,不過…這事兒可以慢慢地商量,”二級靈仙也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手一指旁邊的九級游仙,“你罵了我這位朋友,先道歉吧。”
什么叫步步為營?這就是了,底線就是這么一步一步逼出來的。
“螻蟻一般的存在,也敢讓我道歉?”王艷艷終于翻臉了,她手腕一抖,抓出一支長槍,“你倆…跪下道歉,我饒你倆不死!”
她其實一直在猶豫的是,要不要通知主人,她一打二的話,吃虧是肯定的,不過有諸多初階靈符護身,倒也不怕有生命危險。
然而那樣的話,是不是有點糟蹋靈符呢?
她也知道,主人在修煉的時候,其實是可以分心的——晉階的時候都可以分心,但是時不時地找主人求救,哪里有點仆人的樣子?
此時求救,沒的弱了主人的名頭,倒不如先斗上一場,就算受傷,也比怯戰來得好看。
“你退下吧,”此刻,一個聲音從她背后傳了過來。
“好的,主人,”王艷艷后退兩步,心里也輕輕地松了口氣,省了靈符還是小事,關鍵是不用擔心輸了之后,弱了主人的名頭。
陳太忠從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后走出來,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藏到那里的——事實上,他是隱身過來的,然后借一棵大樹現身。
他剛才在修煉,發現外面的異常,到的卻是晚了一點,只聽到了后面的一半。
緩緩走到門禁之前,他看一眼正在被鎮子里的居民扶起的寧樹風,那鼻青臉腫的樣子,讓他眉頭一皺。
陳太忠又掃向那兩個外來者,微笑著發問,“是誰動的手?”
“我打的,”二級靈仙同樣微笑著回答,“他辜負了你主仆倆的信任,該打!”
“唔,”陳太忠略略頷首,然后沉聲發問,“你知道不知道,打角馬還要看主人?”
“我也是為你好,”二級靈仙面不改色,依舊微笑著。
“打上門來了,還是為我好?”陳太忠哈地笑一聲,“哪只的?”
“雙手雙腳他都用了!”寧樹風大喊一聲,他的禁制還沒被解開,倒是不影響說話。
靈仙聽得一怔,穩定的笑容也為之一滯,這明顯不是什么好話!
“欺人太甚!”陳太忠身子前欺,輕飄飄兩步走出門禁,來到對方面前,當胸就是一拳。
旁邊圍觀的人里,也不乏靈仙,一見他的步法,就有那眼力高的,眉頭微微一皺:這步法實在太精妙了。
二級靈仙也沒想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眼睛一花,就見到對方來到自己面前,倉促之下,祭出了一個小盾防身。
小盾是初階靈器,但是初階靈器,也分個上中下品,二級靈仙,有個下品就不錯了。
“砰”地一聲大響,圍觀眾人正說這一拳注定勞而無功,就看到那小盾砰地炸開!
一拳,僅僅一拳,九級游仙就擊碎了二級靈仙的小盾。
小盾的品階,大家還都不知道,但是這并不妨礙對這一拳的理解。
“這是什么拳法?”“太逆天了吧?”議論聲不絕于耳。
二級靈仙直嚇得頭皮發麻,身子向斜后方猛地一躥,掏出一張靈符就要激發。
這是一張中階金剛靈符,他非常清楚對方一拳的威力,生怕初階靈符護不住自身,忍痛拿出這張難得的中階靈符。
但是陳太忠又哪里會給他這個機會,輕飄飄一步向前邁去,抬手又是狠狠兩拳,直打得整個人凌空飛起。
“小賊爾敢,”那九級劍仙直看得睚眥欲裂,祭起飛劍就斬了過去。
“螻蟻,看姑奶奶收拾你,”王艷艷也躥出門禁,一抖手,手中的長槍帶著凌厲無匹的氣勢扎了過去。
正是她所學的燎原槍法第六層。
那劍修本待側身讓開,可是覺得這槍勢凌厲無匹,而且隱隱能鎖定氣機,說不得身子前躥,收回飛劍,迎著長槍斬了上去。
他倆戰做了一團,陳太忠卻是凌空躍起,不待那二級靈仙的身子落地,又是兩拳砸了上去,將人直接砸到地面上。
還未落地,那靈仙就一口大大的鮮血噴了出來,待重重地落到地上,身子一震,居然就那么暈了過去。
“我讓你欺負我的人!”陳太忠跟著落下地來,隨意地踏出兩腳,將此人的四肢盡皆踩斷。
周邊圍觀的人,只看得目瞪口呆,我們看到了什么?
一個九級游仙,居然對著一個二級靈仙暴打,而且…只是赤手空拳?
而那靈仙,甚至連激發靈符的機會都沒有?
這實在太顛覆大家的認知了,真的…不應該啊。
陳太忠一貓腰,很利索地從對方手里拿過靈符,抖手又從其腰間拽下儲物袋。
下一刻,他掃視人群中某個方向一眼,然后沖著王艷艷大喊一聲,“快跑!”
刀疤正跟那九級劍修戰得難解難分,隱隱占了點上風,聽到他這話,凌厲地一槍攻去,待對方接招之際,她拖著槍便走,轉身頭也不回地跑進了門禁。
戰場分作兩處,這兩人的對打也很吸引眼球,不過令眾人吃驚的是,以攻擊力強大而著名的劍修,居然在同級面前落了下風——而且還是個女修。
“哼,撒野也不看一看地方,”寧樹風鼻青臉腫的,看得心懷大慰,“純粹找死。”
就在他正高興之際,居然風云突變,一時間禁不住就怔住了。
那劍修見對手跑了,也不去追,而是一轉身,飛劍沖著陳太忠就斬落了下來。
(三更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