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荒鎮是周家在青石立足的第一號功臣,崛起于天魔大戰之時。
雖然他只是靈仙五級,但是戰力超群,可以力扛高階靈仙,戰力在周家族史上都排名前五。
天魔大戰之后,各家人才凋敝,有高階靈仙想要吞并周家,被周荒鎮打跑。
而那高階靈仙沒過多久就死了,周家也因此立足,青石城迎來了一個短暫的“荒鎮時代”,其他家族都要看周族人的眼色——沒辦法,打不過啊。
后來其他家還有人崛起,就是后話了。
這塊祖宗牌位被摔,周德震再也無法忍受,抬腳就往城下走,“載元跟我走,列祖列宗在看著咱們,周家的靈仙,還沒有死絕!”
“慢著,”子爵南特沉聲發話。
要出戰兵嗎?周家兩個靈仙停下腳步,轉頭看了過來。
“出戰兵是不可能的,”南城主也知道這倆的心思,先搖搖頭,然后一指城上的衛兵,“滅靈弩炮,準備吧。”
滅靈弩炮,是青石城的防御利器,專門應對靈獸或者盜匪攻城用的,滅靈弩的殺傷力極大,一弩九箭,中階靈獸也要破防。
而滅靈弩炮的威力更大,那是狙殺高階靈獸用的,青石城總共才四具,分置在四個城門上,啟動需要一些時候,不過因為是要狙殺靈獸,還是比較強調隱蔽性的。
“周家出一百上靈,換滅靈弩炮五炮,”周德震沉聲發話。
滅靈弩炮也是一弩九箭,消耗極其驚人,一炮下去,就起碼要消耗五個上靈。再加上折舊,差不多要個上靈——這可是用來狙殺高階靈獸的大殺器。
戰爭打不起,也就在這里了,動一動就是海量的資源消耗。
周家是恨陳太忠到骨頭里了。主動溢價支持。還要連開五炮。
南特看他一眼,沒有說話。你開什么玩笑,連開五炮,這弩炮就廢了。
陳太忠砸了倆牌位之后,見周德震氣得鼻子都歪了。知道奏效了,又摸出一個玉牌來,在手里一拋一拋,等著對方按捺不住沖出城門。
等了一陣,居然沒人出來,他一抬手,將玉牌摔得粉碎。洋洋得意地發話,“周玄敏的牌位,看起來像是個小人物哈…我艸!”
話沒說完,他就感覺自己被一種極其恐怖的氣息鎖定了。于是想也不想,直接聚氣縮地,旋風一般地刮出了一百米開外。
九個白色的光點以奇快的速度飛來,瞬間就籠罩了他原來所在的位置,半徑足有五十米。
緊接著,九枝兒臂粗,兩米多長的長箭重重地擊向地面,整個地面為之重重一顫,然后長箭上泛起耀眼的白光,轟然地炸裂開來。
這爆炸的威力也極強,波及的范圍,也有一百米。
“我勒個擦,”陳太忠嚇了一大跳,沒命地又跑兩步,“南特,你居然用滅靈弩炮攻擊我這個小游仙,你等著,我要活剮了你。”
他雖然是才飛升不久,但是對于城市的防御體系,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么大威力的玩意兒,肯定不是滅靈弩,只可能是滅靈弩炮。
說完之后,他一個隱身,不見了蹤跡。
“傳說中的隱身,”遠處圍觀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陳太忠的名字,大家聽得多了,但是見到活生生的人,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他也沒令大家失望,堵著城門大罵不說,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活生生地避開了滅靈弩炮一擊,而且當著大家的面直接隱身。
傳說中的散修之怒,真的是有那么彪悍啊。
一些散修看得熱血賁張,直接開始小聲討論,“咱們要不要去支援一下他?”
“支援,你有那個能力嗎?你插得上手嗎?”有老成的散修輕嘆一聲,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再說了,你拿什么證明,自己不是家族狗偽裝的?不是想要偷襲他?”
“以他的殺性,只要你靠近,估計不等你說話,一槍就挑了你,”有人頗為遺憾地嘆口氣,“咱們也只有遠觀的份兒…”
南特注意的,卻是陳太忠的步法,他微微吸一口涼氣,側頭看一眼周德震,“這就是…就是周道平的步法?”
周德震鐵青著臉,好半天之后,才微微頷首,卻也不說話。
南特輕喟一聲,低聲喃喃自語,“又要血雨腥風了啊。”
城墻上,是死一般的寂靜,好半天之后,周德震才低聲嘟囔一句,“這個步法,是非常耗費靈氣的,他才修習幾天,更費靈氣。”
“才兩個月,就能練出這樣的步法,”南特的聲音,低至幾不可聞。
陳太忠再出現,就是距離城門四里地開外了,在一個小土坡上,他顯出身形來,指著青石城破口大罵,“只會偷襲的一幫雜碎,我呸!周德震你別急,我把你家祖宗牌位砸完,還會去挖你家祖墳,你要是有烏龜肚量,就盡管躲在城里。”
說完之后,他又拿出兩塊牌位來,大聲地發話,“周荒全,周至瑾,看一看你家不孝的子孫,是怎么保護你們這些先人的!”
“陳太忠你給我住手!”周德震再也按捺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實在不能再躲在城里了,否則就算躲過陳太忠,等到自家奧援到場,將來他在青石城,也沒辦法抬起頭做人了。
這么多人都在看,都聽到了。
“干什么?出來公平一戰,”陳太忠冷笑一聲,大聲發話,“殺不死我,你周家就等著滅族吧。”
“小子你欺人太甚!”周載元大聲怒罵,他因為是庶出的,對周家的感情不是很深,但是聽到這話,也是忍無可忍。
“當初你們六個靈仙聯手,追得我這小小的八級游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你們想到欺人太甚了嗎?”陳太忠聲如洪鐘,“無非是覬覦我這散修的功法和材料,知道我沒有靠山,散修就是原罪嗎?呸,家族狗…可敢出來,決一死戰?”
“痛快!”遠處圍觀的眾散修直聽得熱血上頭,更有人下意識地攥緊了兵器。
幾乎每個散修,都說過“家族狗”三個字,但是有膽子公開說的人,就太少了,更別說直接對著家族的老祖,還有青石城的城主,大聲地喊出這三個字了。
“出城啊,周家的列祖列宗看著你們呢,”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地大喊,“周家子弟,你們的熱血哪里去了?”
圍觀的人里,也有家族子弟,但是聽到這話,也沒辦法說什么,喊話的人又沒有咒罵,只是挑唆罷了。
“出城啊,出城啊,”大家紛紛喊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周德震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南特,沉聲發話,“南城主,以往多有得罪,我現在向您賠禮了,還請看在青石城一脈上,對我周族多加庇護…”
說到這里,他拿出一塊玉符,遞向南特,“北域鄭家會有人趕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執此玉符,你可以向鄭家提一個要求,我周家的子弟,就拜托你庇護了。”
他已經生出了決死的念頭,而且他也不看好自己的戰力,這就是托孤了。
“你周家平日做事,若是能收斂一些,何至于此?”南特眉頭微微一皺,推開玉符,然后又輕喟一聲,“我終是青石城的城主,有些事情不想做,還是要做的…走吧,我陪你。”
此時再向郡守請示出動戰兵,也有點來不及了。
而且南城主,終究是要面子的。
周德震、周載元和南特,三人走出了青石城東門。
南特身邊的二級靈仙侍衛請求出戰,被南城主拒絕了,“我若能活,無須你幫忙,活不了,有你在也沒用。”
于是這侍衛就是遠遠地綴著出門,也不敢走近。
陳太忠見三人走出城門,從腰間掣出長刀,又抓了一把回氣丸,噙在嘴里,然后盤坐在地,長刀橫在自己的雙膝上,安心地調整自己的狀態。
待對方行至三百米遠處,他才緩緩地站起身,將刀拿在手中,這樣的距離,已經夠發出一些大招了——到現在才起身,他已經有點托大了。
“慢著,先不急動手,”南特慢吞吞地發話,三人也停下了腳步,他饒有興致地問一句,“陳太忠你能告訴我實話,你現在是什么修為嗎?”
“游仙九級啊,”陳太忠笑瞇瞇地回答,“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中階靈仙會害怕游仙…說出去真的很沒面子。”
“你絕對不是游仙九級,”南城主緩緩地搖頭,“庾無顏游仙九級的時候,也沒你這樣的戰力,我只是好奇,你又何必瞞著?”
“嘿,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找什么借口?”陳太忠笑了起來,笑得極為大聲和張揚,“你要覺得死在九級游仙刀下,有點丟人,那你就當我是靈仙九級吧。”
人都逼出來了,按說他可以直接說自己靈仙二級了,他相信憑著自己的刀法和聚氣縮地的步法,能將這三人留在城外。
當然,他若是忌憚某些高手知道自己的修行速度,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畢竟他是在九個月內,從八級游仙升到了二級靈仙,這樣的修行速度,足以讓一些稱號家族關注了,風黃界每一個家族,從來都是以發展壯大家族為己任。
但是陳太忠不回答,卻不是這個理由,他的心思很簡單:你想知道?對不起,哥們兒偏不告訴你,做個糊涂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