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外有人

　　“咝！就是那個幾年沒現身，傳聞已經坐化的老頭子？”

　　“自從退居以來，他幾乎不過問家族大事，類似族中比試，也從未現身，今日居然出現了！”

　　“今年的李家比試，委實恐怖！”

　　在眾人矚目中，一位衣著樸素的老者從后院徐徐而來，他面皮非常蒼老，像樹皮一樣干枯，佝僂著背，像一只老掉的大熊，但是他行走間，步履看似非常緩慢，可一百米的距離，卻眨眼及至，與此同時那強大的威壓令得眾人更加心凜，外表與他的氣勢截然相反。李家老祖舉手投足間都有這般大的威壓，如果施展全力，該有多可怕？

　　李家老祖來到天子席前，倒背著手，居高臨下注視著江白羽，他的眼睛非常渾濁，有點泛黃，看向江白羽的眼神也十分平靜，但就是這份平靜，坐在江白羽身側的江秋韻，都覺得渾身一緊，仿佛小白兔被一只狼盯上，她尚且如此，何況是江白羽？

　　凝視了江白羽幾秒鐘，在眾人大氣都不敢喘時，李家老祖終于緩緩開口，音調威嚴而有力，仿佛一柄柄重錘接二連三砸在眾人心口里：“好一個江家小輩，我李家族長與諸位長老竟也不如你！”

　　聞言，李東林和一干李家長老表情尷尬，老臉發紅，他們怎么也想不通，幾十年的鑒寶經驗，居然會輸給一個才15歲的小孩！

　　“江家，培養出一個了不得的人才！”李老祖重新凝視著江白羽，說出此番話，在場諸人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李老祖以嚴厲著稱，很少贊揚過誰，哪怕是族中的后輩，也從未表示過贊許，然而今日，竟對一個15歲的少年，表示出高度的贊賞！

　　江家，從此又多出了一位天才級人物！

　　一個江秋韻，一個江白羽，均是罕見的天才！

　　“不過，你今日多番妨礙我李家比試，若不能給老夫一個滿意的答復，便休怪我為族人討一個說法！”李老祖贊揚過后，語氣旋即一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一絲絲不加掩飾的殺意透露在字里行間。其嘴中，則漠然的發問：“既然你認為黑蠶金價值在二靈高級寶物之上，那便說出原因，若不能說出，休怪老夫無情！”

觀眾席眾人心下一凜，對視一眼，均看到彼此震撼，看來，江白羽把李家的人壓得太狠，李老祖不得不出來，為家族出一口氣，只是，這是不是有點欺負人？怎么說江白羽也只是個孩子，縱然有些鑒寶水平，可怎么能與李老祖相比？不少人均覺得，李老祖此舉，頗有欺負人的嫌疑　　江秋韻嫻靜如水的眸子，登時一凝，心里又怒又驚：“倚老賣老的家伙！自己的族人技不如人，憑什么遷怒我們江家？”可是面對這種老怪，江秋韻發現自己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二者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她暗暗拽緊了秀拳，思想在做劇烈的掙扎，如果對方沖江白羽出手，她該怎么辦？

　　驀地，表情始終淡然的江白羽拍拍她的手臂，給了她一個淡笑，示意她安靜，不要緊張。自己則抬頭望向李家老祖，毫不畏懼對方的目光，以他的心境當然不會在強者面前感到害怕，而且，這是李家，大庭廣眾之下，李老祖不可能對他出手，所以一臉輕松，不假思索道：“黑蠶金的價值當然比二品寶物價值要高，要知道，黑蠶金除了是三靈寶物的輔助材料，還是煉制戰斗傀儡的主要材料，萬金難求，區區一個二品高級寶器的貨色，怎么比得上？”

　　聞言，不止是觀眾懵了，連李家的族長和長老也懵了，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均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戰斗傀儡是什么？為什么聞所未聞？

　　“戰斗傀儡是什么玩意兒？”

　　“誰知道？我猜是江家這小天才為了蒙混過關，瞎編的唄。”

　　“說的是，我等縱然閱歷不夠，可如果是非常有名的寶器，不可能沒聽過，看樣子，江家小子自知踢到了鐵板，正在給自己找臺階下，胡編亂造呢。”

　　“咯咯，等著看好戲咯。”

　　然而，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時候，一臉漠然的李老祖卻臉色驟變，渾濁的目中迸射出一縷縷駭人的精光，驚疑不定的盯著江白羽，凝聲道：“你怎么知道戰斗傀儡？”

　　嗯？觀眾石化了，怎么回事？難道這世上真有所謂的戰斗傀儡？好像…還真是很有名的物品！一眾準備看好戲的觀眾，均是目瞪口呆。

　　唯有江白羽，無語的揉揉額頭，咂巴著嘴，嘖，說漏嘴了！真煩吶，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也不是好事，怎么就忘了這是一個偏僻的小城鎮呢？戰斗傀儡這種超越胎息層次的玄士才會煉制的殺器，柳臺城怎么可能會有人知道？

　　“咳咳…那個，嗯，這個是從書里看到的，嗯，對，一本撿到的書。”江白羽忙說道。

　　“書？在哪？”李家老祖驚駭之余，表示出濃濃的不信。

　　江白羽兩手一攤：“掉廁所了…”

　　李老祖目露陰晴不定之色，哼了聲，沉聲道：“戰斗傀儡連老夫也…咳咳，也只是略知一二，是否采用黑蠶金，老夫也不知曉，你口說無憑。”李老祖略顯尷尬，戰斗傀儡這種東西，他也只是略有耳聞，根本不曾見過。

　　頓了頓，李老祖臉色一收，為了搬回面子，搜腸刮肚，突然想到了一點見聞，便昂揚著脖子，傲然道：“據老夫所知，黑蠶金除了公認的煉制三靈寶物之外，其實還有一種不為人知的用途，老夫走遍多地才知曉這一點，那就是，黑蠶金還能夠煉制三龍紋！這一點，你可知道？”

　　眾人驚嘆，不愧是李家老祖，閱歷之深厚，簡直恐怖，竟能知道黑蠶金不為人知的用途！大家目光又落回了江白羽身上，只見江白羽輕皺著眉毛，思忖了許久才緩緩搖頭：“三龍紋，沒聽過…”

　　李家老祖露出一分傲然之色，嘴角斜翹了一個弧度，顯得有些不屑，嘁，老夫所見所聞，豈是你一個黃口小兒可比？

　　眾人也紛紛松一口氣，江家這位小子差點嚇死人吶！如果他比李老祖的鑒寶見識還豐富，那這個世界就沒有道理可言了！還好，還好，僅僅看過一本書，也就了解點皮毛，所以，李家老祖隨便一問就問住了。

　　但，讓眾人石化的是，江白羽噙著怪異的目光，茫然道：“三龍紋，的確沒聽過，但我知道九龍紋，好像是符篆之類的吧，以前拿來擦過屁股…咳咳，我是說在書里見過，拿那一頁紙擦過屁股，別誤會呀，真是在書里見過…話說，三龍紋到底是什么東西？”

　　李東林連同一干長老已然說不出話來，什么三龍紋，九龍紋，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聽得云里霧里。

　　李老祖傲然的臉龐驟然僵固，嘴角不住的抽搐，縮在袖子里的手氣得輕輕顫抖，顯然江白羽知道九龍紋，不啻于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不由青筋直跳，瞪視著江白羽說道：“你既知道九龍紋？為何不清楚三龍紋？所謂三龍紋便是三只兇猛的獸魂制作而成的符篆，九龍，那便是九頭了，不過，九龍紋的確只存在于傳說之中，你能在書上見到它，已然是一場了不得的造化。”

　　李老祖傲然的說完話，暗地里卻擦了擦手心的細汗，其實他也只在書中看過三龍紋，只知道點皮毛，在柳臺城這樣的地方顯露一下見識還無妨，若是在知情者眼前，輕易就能被揭穿。而江白羽竟看到了九龍紋，令得他沒來由一陣緊張，千萬別把他點破了，不然臉面丟大了。

　　但其實，江白羽自己都不清楚九龍紋，汗顏著心道，原來九龍紋還是傳說中的東西？貌似記不清哪次從一個敵人手里搶了一把，大概百來張吧，覺得沒啥大用，就拿來當擦屁股紙了。不曾想，竟是這般牛逼哄哄的東西！

　　哎，那時不知道珍惜啊，好東西糟蹋了！

　　“哦哦，知道了，你說的是這種符篆，是不是三龍紋需要三只三級妖獸的獸魂，而九龍紋就需要九只九級妖獸的獸魂？原來三龍紋是這種低階符篆，懂了。”江白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他這副模樣，好懸沒讓全場吐血，混蛋呀，三只三級妖獸的獸魂，何等強大？在你眼里，竟是低階符篆？如果被他們知道，江白羽拿九龍紋擦過屁股，大概就不會有此感慨了。

　　李老祖一副高人模樣，淡淡點頭，徐徐發話：“嗯，不錯，這就是三龍紋，黑蠶金不為人知的用途便是煉制此物，現在，你明白了么？”

　　江白羽微微頷首：“明白了…”原來這就是龍紋符篆，有機會要煉制幾張試試。

　　瞧得江白羽在李老祖面前點頭，眾人不由感嘆，不愧是李老祖啊，見識淵博，江家這小怪胎在他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風，還好李家有一位老祖，否則，今日的李家，必將被江白羽狠狠挫敗名聲！

　　李老祖傲然之意油然而生，心底壓著的一口氣頓時松掉，如此一來，給了江家這個小怪物狠狠一個教訓，讓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李家的顏面也終于能夠收回了，不枉我出面一趟。

　　然而，就在眾人覺得江白羽被李家老祖狠狠扇了一耳光，被上了一課什么才叫做高人時，江白羽又不知死活的說話了！

　　“不過，我記得，黑蠶金的用途，不止煉器和煉制符篆那么簡單。”江白羽偏著腦袋，努力回憶道：“黑蠶金的屬性非常溫和，具有延伸性，還可以用在很多方面，讓我想想哈，有多少種用處，好像有幾百種吧…”

　　包括李老祖在內，如遭雷劈，全場石化，那個，那小子說多少種用處來著？幾百種？呵呵，一定是我耳朵出毛病了，媽的，耳屎多了，回去要趕緊掏一掏…

　　于是，李家內，再度上演了外人無法理解的一幕。幾千個人，鴉雀無聲，均是兩眼傻愣愣的望著一個白衣少年在那掰著手指頭數數。而李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李老祖，則呆若木雞的站在一邊，兩只眼睛瞪得像銅鈴，震驚的望著那個數數的白衣少年。

　　現場的氣氛詭異的寂靜，只有空中呼呼風聲傳入大家耳中，這種氣氛一直持續著，直到江白羽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的數完，在眾人傻眼中，江白羽晃了晃略有些暈沉沉的腦子，呼了口氣：“呼！可算數完了，我數給你們聽聽，一共256種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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