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雪片,慢悠悠地在空中飄浮著。
就像是在欣賞眼前這一場即將展開的廝殺一樣,悠然自得地在空中來回飄‘蕩’。
阻攔在陶寨德三人面前的方自行,他緩緩抬起手。唰地一下,一把半透明的重劍就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捏緊。就如同好幾年前,他曾經用這把劍擊敗當年的傲凌天時那樣。
看著在面前一字排開的滄瀾‘門’弟子,同時,也看著那個站在最前方的方自行。丁當響不由得呵呵了兩聲,說道——
“哎呀呀,這不是滄瀾‘門’的公子嗎?是什么風把您給吹到這邊來了?哦,難不成,您是因為您實力不足,無法成為封魔十一人之一這份光榮任務,所以感覺到自己實在是無地自容,所以想要來這魔國邊境找找看有什么能夠可以做的嗎?”
丁當響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用更加簡單的說法,他就是在故意‘激’怒方自行。
整個中原仙界都知道,滄瀾‘門’大弟子,當今第一大‘門’派,實力可以說是在年輕一輩中最為強大的方自行,卻是在當年的萬仙大會上在短短一招之內就敗給了魔國的妖‘女’。
雖然這并不能說他是實力不濟,換作任何一個人對上當時的陶寨德,恐怕只有輸得更慘的份。但是,誰讓他就這么倒霉,碰上了呢?
讓一個在一招之間就在魔國妖‘女’手下一敗涂地,甚至連任何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的人成為封魔十一人之一,怎么可能足以服眾?更何況當時方自行受傷頗重,根本不可能和其他人進行仙法對戰。如果滄瀾‘門’掌教直接利用自己的威權硬是將兒子塞進封魔十一人的話,于情于理,不是最妥當的做法。
所以。在‘陰’差陽錯之下,這位曾經公認的當世年輕一輩中的正派最強才俊,最后卻是淪落到了根本就上不了封魔十一人這絕頂的殊榮。注定。只能成為其他封魔者的陪襯了。
而這位前半生本來順風順水,嬌妻美眷全都擁有。甚至已經有了自己孩子的年輕仙人卻是突然間從萬人敬仰變成了一個被萬人嘲笑的對象,對于他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呢?
面對丁當響的挑釁,方自行緩緩舉起手中的那把重劍,直接指著陶寨德。
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當日在萬仙大會上的那種驕傲和清高,反而像是一個一下子年長二十歲的中年男子一樣,有著一雙凝重而堅定的眼神。
“廣寒宮主,我奉勸你。立刻回頭。前方已經是魔國禁地,任何未經允許進入此禁地之人,都等同于和整個中原仙界為敵。”
看著方自行手中的劍,陶寨德猶豫了片刻之后,直接走上前,站在那劍刃之前。
“我必須要去魔國,我要去找…能夠救回我‘女’兒的力量。”
方自行那雙凝重而冰冷的視線落到了后面的馬車上,車上除了小邪兒之外,就是擺放著欠債的冰棺。
看著這個冰棺,方自行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繼續說道:“我也有孩子,所以我也能夠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但,這并不是你發瘋的理由。”
陶寨德不聽話。繼續往前踏出一步。
腳邊的黑雪在這一刻突然揚起!方自行手中的劍瞬息間分裂成十把小劍,直接朝著陶寨德的正面轟了過去!
冰雪薄片…沒有浮現。
因為這些劍僅僅只是貼著陶寨德的衣服,并沒有直接刺進去。而方自行手中的那把黑‘色’重劍再次出現,他握著劍,繼續指著陶寨德。
“同樣作為父親,我不想和一個同樣關心自己孩子的人對打。請你,立刻轉頭回去。請不要和魔國之間產生任何的關系!不然,我絕對會讓你一輩子都后悔。”
面對著面前這些劍刃,陶寨德卻是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他的腳步再次踏出。理所當然地,那些劍刃直接觸碰到了他的肌膚。‘激’發出那冰雪護盾。
“方兄,你也是做爸爸的人。你應該知道。如果救不回孩子,我才是真的會…后.悔.終.身。”
啪啪啪啪啪 接觸陶寨德身體的劍刃紛紛破碎,當下陶寨德繼續義無反顧地朝著前面那座高聳的山崖城墻走去。而方自行見此,也是再也不留手,直接舉起手中的劍朝著陶寨德刺來!
虛無重劍,朝著陶寨德的腦袋迎頭劈下!陶寨德抬起頭,念力凝聚在頭頂。在那劍尖砸到的瞬間一個巨大的冰雪薄片立刻展開!
虛無重劍破碎,但那冰雪薄片卻是絲毫無損。在兩年前,陶寨德還會被方自行的虛無劍直接‘逼’退,但是兩年的念力積累,卻早就已經讓他們兩人之間的實力拉出了一條深深的鴻溝。
伴隨著重劍破碎,一朵冰蓮‘花’立刻在方自行的‘胸’前綻放!方自行一驚,兩把虛無重劍瞬息間出現在他的‘胸’口進行保護。伴隨著冰蓮‘花’的爆碎其中一把劍直接被震碎,但是另外一把劍在冰蓮‘花’碎裂之后,直接在空中轉了個彎,從陶寨德的背后刺了過來。
啪啦——!
劍尖撞上冰雪護盾,卻依舊只能帶來破碎的瞬間。
至此,就算方自行不想承認,但這個鐵一般的事實也是完完全全地擺放在了他的面前。
陶寨德,比他強。
兩人之間的差距,已經拉大到了不是單純地依靠努力或毅力,就可以彌補的階段了。
被冰蓮‘花’震退的方自行有些踉蹌地在地上站穩,旁邊的那些滄瀾‘門’弟子連忙上前扶住,同時也是紛紛拿著劍,展現出一幅準備圍攻的姿態。
丁當響卻只是哼了一聲,他眼中的那兩條藍‘色’光暈浮現,在所有人的臉上掃了一下之后,冷笑道:“怎么了?堂堂的滄瀾‘門’‘門’主之子為什么那么弱啊?哦,我忘了。那些封魔十一人在確定之后,每一個都接受了大量的各‘門’各派的長老師尊們的念力補給。而沒有經受過這些補給的方大少爺自然而然就那么弱了。呵呵,你跑到這里來是不是來找死的?要知道,這位廣寒宮主可是單槍匹馬殺掉了兩個比你更強的封魔十一人。你現在出來,豈不是螳臂檔車?”
方自行推開那些想要保護他的滄瀾‘門’弟子。在進行了幾個深呼吸之后,他猛地大喝一聲!右手指向天空!
轟隆——!
原本就顯得十分黑暗的天空之下,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長劍紛紛浮現!這些長劍就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一樣,在陶寨德的頭頂上方不斷徘徊。然后,劍尖紛紛對下,指著陶寨德。
“廣寒宮主,就算我的實力不如你,但是我就不信,你能夠一口氣面對滄瀾‘門’歷代祖師的法寶佩劍的集合攻擊!這些劍刃中的每一把都能夠開山裂石,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現在立刻轉過身去!”
陶寨德抬起頭,看著頭頂上那些各式各樣的劍刃。
在想了想之后,他突然雙足發力,整個人一下子跳到了半空之中!跳進了那些劍刃的包圍網中!
“哼!仙劍滅魂陣!”
方自行大喝一聲,那些劍刃立刻如同雨點一般地朝著陶寨德的身上刺了過去!
叮叮當當,數之不盡的劍刃撞擊冰雪薄片的聲音就在那空中迅速傳播,幾百把劍刃來回穿梭,就像是要將其中這個人的身體全都刺穿成無數個窟窿一樣!
黑‘色’的雪片在那空中漂浮,看似無力,柔軟,卻是恰到好處地回避著任何一道劍刃,沒有一片雪被刺穿。
也就是在這些劍刃分散開來,打算再一次地朝著陶寨德轟殺過去的時候…
伴隨著一陣爆喝,冰刺與冰刀在這一刻綻放!那些飛來的劍刃被那不斷回旋切割的冰鋸所阻擋,寒冷的凍氣將更多的劍身凍結成了寒霜,一碰就碎!
幾乎沒有持續多少時間,天空中的陶寨德在翻了個身之后,伴隨著那些黑‘色’雪片直接落在了方自行的面前。緊接著…
那些被召喚出來的劍刃碎片,就紛紛從天墜落,然后,消失了…
“你僅僅只是控制這些法寶的一個外表而已,它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法寶。所以,你根本就打不過我。論念力的強度,方兄,我比你強上太多太多了。”
看著那些凌‘亂’散落一地的破碎劍刃,方自行的拳頭不由得捏緊…
咯啦咯啦——
馬車,緩緩移動。
丁當響拉著這馬車,跟在陶寨德的身后,從方自行一行人的身旁繞了過去。
而對于這一切,方自行卻再也沒有去出手阻攔,只能是不斷地低著頭,捏著拳頭。就像是整個人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泥雕木塑的人像一樣,戴在當場,不動彈了。
“少主!廣寒宮和厚土國的人走過去了!我們該怎么辦?”
“少主,我們是不是要直接去阻攔?我們那么多人一擁而上,難道還殺不了那一個區區的廣寒宮主嗎?”
“說句話啊,少主!您這次偷偷地帶我們出來,疾行三百里,從星火國硬生生地沖到這魔國禁地,不就是為了希望能夠為中原仙界做出些事情,讓那些人對少主您刮目相看嗎?難道就要讓那些即將禍害天下的魔頭就這樣過去嗎?”
“少主!”
周圍的那些滄瀾‘門’弟子不斷地呼喊,似乎每一個人都顯得憤憤不平。
但,作為他們的少主,方自行卻是依然沒有任何的行動,只是在這里捏著拳頭,聽著那馬車轱轆碾壓黑‘色’雪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