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小欠債,沿著山路一路滑向山腳。
腳下的冰霜凝聚成的道路讓他只不過花了短短的半天就直接下到雪媚娘的山腳。然后再對比一下地圖,花了半天時間終于找到了那條已經模糊到幾乎難以辨認的大道,確認方向,向著西方前進。
路途,短短三天的時間。
三天,就讓原本還白雪皚皚的天空,剎那間變成了一座如同人間煉獄一般的灼熱烤爐!
七月的日子里實在是給人一份難以忍受的灼熱,大道上別說人了,望著兩邊的草原,甚至就連一點點的動物都看不到。
散發著明亮光暈的太陽懸浮在空中,好像已經連續照了這個大地十幾個小時,似乎它完全不準備落下似的,依舊在發揮著那最強大的力量,將四周的草原也都灼烤著直不起腰來,仿佛隨時隨地都會著火燃燒一般。
“欠債,你還可以嗎?”
就像是要故意要和這可怕的陽光抗衡一般,陶寨德的身邊卻是懸浮著幾片雪片結晶,慢悠悠地轉動。
而在他的懷里,十三個月大的小欠債則是很舒服地在他懷里熟睡著。那張安詳的小臉,仿佛從來都不會對外界的事情有任何的擔憂。
不過,在他身后的白虹倒是苦了。
這只大老虎吐著舌頭,萬分艱難地在陽光下邁著步子。就算她現在用的人類形態,不至于被那些毛皮給弄得中暑,但這樣的灼熱也還是讓她步履艱難。
陶寨德回過頭,看著已經累的快要邁不動步子的白虹,想了想后,對著她招呼了一下:“白虹,你過來吧,靠近我,會比較涼快。”
白虹盯著陶寨德,喉嚨里不斷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看起來她還是在生氣吧…生氣自己不讓她捕捉那些兔子給她吃。這只老虎已經差不多十天沒有吃過什么像樣的東西了,一路上只有陶寨德弄得一些碎餅干充饑,的確快要堅持不住了。
見此,陶寨德干脆走了上去,伸出手。
白虹直接往后縮了一下,眼神里面還滿是厭惡和氣憤。
不過,當她開始感覺到陶寨德的手掌心的確是冰冰涼涼的時候,這頭老虎娘終于走上前來,用鼻子嗅著陶寨德的手掌。
嗅了會兒之后,她直接張開口,就對著這只手咬了下去。
“那個,白虹啊。”
站在一塊木質招牌前,陶寨德幾乎是陪笑著對身旁的那頭母老虎說道——
“我們已經到了喲。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再咬著我的手了呀?我知道你咬著我的手是因為我的手上有被你咬出來的冰雪薄片,但是…你能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降溫嗎?我的手不是冰棍耶。”
化成人形的白虹四肢著地,在地上爬著。
那條黑白相間的尾巴十分舒坦地搖晃著,那兩只毛茸茸的耳朵也是極為愜意地晃動。
而那張嘴,現在則是依舊死死地咬著陶寨德的手掌,好像真的是把他的手掌當成冰棍一樣,每當覺得嘴里不夠冰了,就用力咬一下,立刻就會出來更多的冰霜,讓她能夠繼續舔個夠。
老虎白天可是要睡覺的!現在不睡反而陪著人類走路,人類給一點冰棍做補償也是應該的嘛!
既然白虹死也不肯松口,陶寨德現在也只有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而他懷中的欠債似乎也是有樣學樣,這個小丫頭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下,之后直接就伸出小手,要去夠陶寨德抱她的那只手了。
“不要亂動!真是的,正經的東西不學,學人家咬人手指?”
陶寨德訓斥了一聲,調整了一下小欠債的姿勢后,就牽著白虹,大踏步地走進了這座小鎮。
紫藤鎮。
小鎮門口的招牌是一塊鑲嵌著紫藤花雕刻的木質牌子。
那紫銅色的字體和干凈的框架,充分顯示出這塊牌子一直都被人好好地保養著。
而一踏入這座小鎮,陶寨德立刻就能感受到這座小鎮中所蘊含的熱情和活力。哪怕是那些在城鎮半空一排排掛著的大紅燈籠,沿著小鎮的大道一眼望不到頭,就能讓人產生些許激動的心情。
“這位小哥!要不要買點我們紫藤鎮出產的紫藤糕?味道非常好呢!”
“這位姑娘,這位姑娘!要不要買件衣服啊?我們這里的衣服可都是用上等蠶絲編制出來的,還特地染了熏香,保證十年都不會有一個洞!”
“快來買快來看啊!皮薄肉甜的大西瓜啦!便宜賣啦!消暑解渴啦!”
沿著道路的兩邊,數之不盡的商販在叫賣各式各樣的產品。即便現在是太陽當空,但是這種繁華和熱鬧的感覺一點都沒有被這種盛夏壓制。反而有點越熱越起勁的感覺。
街頭巷尾,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這座城鎮雖然靠近雪媚娘,但是由于身處幾個大型城市的交流要道上,所以一點都不會顯得冷清。這里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這種感覺,比起黃城來要好得多。甚至有些和不留城的繁華相提并論的感覺。
陶寨德一邊走一邊逛,突然,他覺得手上一松,白虹的嘴一下子松開。他回頭…但是可惜,這頭老虎并不是因為咬夠了而松口的,她現在正非常歡脫地朝著一家烤鴨店鋪跑去,看那架勢,似乎打算直接撲上去了!
“白虹,我真的不想要拿繩子牽著你啊。但是,你能不能聽聽話?…別一直顧著吃烤鴨了,你聽到我說什么了嗎?”
大道的一個角落里,白虹現在正用兩只手死死地壓著陶寨德給她買的烤鴨,張開嘴,露出虎牙,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著。
至于陶寨德說的話?她那雙毛茸茸的虎耳朵應該什么都沒有聽進去吧。
“啊嗚啊嗚還要!還要!”
三兩口地吃完一只烤鴨,白虹的尾巴再次左右晃動,用甜甜地,近乎撒嬌的聲音沖著陶寨德喊。一邊喊,還一邊露出十分諂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