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蘇林車當中,蘇林看著外面這些驚恐失措的村民們,暗道不管在什么樣的世界,都不存在什么絕對的公平。全文字閱讀 為什么階級的思想會如此深入人心呢?
冉子成的《富貴貧賤論》可以獲得那么多世家貴族的支持呢?
就是因為,真實的情況就是如此,真正的民生,還不就是一部血淋淋的剝削史。
“老葉!你說,我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整個吳國…不!是讓整個天仁大陸的老百姓們,都明理懂是非,并且一樣可以慢慢精修思想呢?”
在這一刻,蘇林的胸中不知不覺地涌出一股想要“兼濟天下”的豪情來。
然而,葉鴻業卻是一盆冷水潑了下來:“世子!難!太難了!普天下的百姓萬萬,并且都是良莠不齊的。像吳國這樣,可以在所有的縣城當中設置學堂,就已經是非常不易了。”
掃了一眼外面這個村莊破敗的茅草屋,葉鴻業嘆了口氣又道:“但是像這樣偏僻的山村,交通往來不便。農田耕作更加不易,村民們吃飽穿暖尚且是最大的問題,又何談讀書認字修習思想呀!”
的確,蘇林放眼望去,車窗外面的這些農婦和小孩身上都是衣衫襤褸,眼神當中黯淡無光,充滿著驚恐,眉心的智竅往往都是昏暗一片,顯然是因為沒有怎么開發智竅腦力,反而更加愚昧不堪。
蘇林車的模樣雖然古怪,但是蘇林駕駛著它在吳國都城,乃至是豐樂縣的時候,都也只是引發了圍觀,而不是恐慌。
但是在這偏僻愚昧的鄉村當中,蘇林車的出現,就被完全的妖魔化了。
村民們唯恐這巨大的噴著黑煙的妖怪將他們給吞噬了,一個個都慌忙地逃回了家里。
此情此景,讓蘇林回想起了他所在的那個地球的華夏國,滿清被打破國門的時候,無數西洋人的槍炮火車汽車照相機,不也一樣是被當做妖魔一般么?
搖了搖頭,蘇林又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想得太多了。整個天下這么大,人族這么多,就如同葉鴻業所說的,何嘗是他一個人能夠“兼濟”得了的呢?
實際上,每一個有抱負的儒士,又何嘗不是將兼濟天下作為己任的呢?
誰不想國富民強?
誰不想開啟民智?
百家半圣們,以各種各樣的思想成圣,去傳播自己的道,不也是為了讓所有的百姓認可和學習他們的思想么?
然而,沒有誰真正能做到這一點,哪怕是孔圣,開啟文位成器修煉體系這么久,卻也依舊只是讓修煉思想的主要途徑,掌握在那些貴胄世家的手中。
“走吧!老葉,咱們要是不下車的話,恐怕這些村民們都不敢再出門了。”
看著夜色慢慢要籠罩下來,蘇林在腦海當中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準備打開車門下車。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些原本逃進屋里面去的村民們,卻又一個個都跑了出來。
“世子,這回你可說錯了!你愁,他們可是拿著家伙出來的…”
葉鴻業笑了笑,只見幾乎是家家戶戶的壯漢男丁,或是拿著鋤頭,或是扛著木,一副氣勢洶洶地朝著蘇林車這邊殺了過來。
“快!那妖怪不動了!趁機打死它!”
“對!黑煙也不吐了,不打死它的話,我們就遭殃了!”
“大家一起上!為了我們的妻兒,打妖怪…”
聽到村民們一口一個打妖怪,蘇林真的是哭笑不得,趕緊和葉鴻業從蘇林車當中下來。
“諸位鄉親!且慢!這不是什么妖怪,是在下的代步車!”
眾村民見從“妖怪”的肚子里,竟然走下來兩個人,就更是被嚇得往后退了退,有幾名還不小心踉蹌一下摔了跟頭。
不過,緊接著聽到蘇林如此彬彬有禮的話語,村民們那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這位公子,你說什么?此物是你的…車?”
“不可能!這怎么能是車呢?如果是車的話,它的馬在哪兒?”
“對呀!沒有馬的話,至少也要有驢或者牛吧?不然靠什么拉動呢?”
“剛剛看了,這個大怪物是一邊噴著黑煙一邊跑的,明明就是妖怪啊!”
“莫不是,這兩個人,是剛才被妖怪吞進肚子里的,現在故意…故意放出來迷惑我們的吧?”
村民們一個個都疑心重重,雖然說現在沒之前那么恐懼了,但是卻也沒有放下戒心,各種猜測和說辭的都有。
葉鴻業見狀,只好掏出一塊蘇府門客的玉牌,說道:“諸位鄉親!我乃是吳國縱橫家半圣世家蘇家的門客大學士葉鴻業,這是我們蘇府的世子蘇林。駕著的是特制的寶貝蘇林車,自然同普通的牛車馬車大有不同。”
“是半圣世家的世子?”
“天吶!大學士!我們這可是連個秀才都未曾來過啊!”
“難怪這黑家伙看起來這么嚇人,原來是蘇世子的車…”
葉鴻業的一番話,顯然是比蘇林的更加有說服力。
雖然這里交通閉塞,村民們根本就不知道蘇家是什么,但是葉鴻業說出了“半圣世家”,點出了主要的身份,村民們便立刻就敬畏了起來。
廣大民眾大抵就是如此,敬畏鬼神,也敬畏一些尊貴的身份和名頭,甚至往往根本連去辨認一下真假的勇氣都沒有。
村子里面的那些躲在屋內的女人和孩子們,這個時候,也都紛紛探出了腦袋走出來,好奇地圍在了蘇林車的周圍,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聽說了蘇林的身份之后,又一臉崇敬和羨慕地看著他。
“你們這里,村長是何人?我們世子今日想要借宿一晚,煩勞給我們找一間廂…”
本來葉鴻業是打算說廂房的,但是看到整個村子的破敗場景,便將馬上要說出來的話咽了下去,轉而只能不作要求地改口道,“給我們找一間能睡人的屋子便可。”
“是是是…小的便是本村的村長!葉大學士,還有…還有蘇世子,蒞臨本村!真的乃是本村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呀!”
人群當中,一名穿著破舊長衫,花白胡子和頭發的老頭,趕緊弓著身子上前,語氣十分小心謹慎地誠惶誠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