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德府的這一百多名府院學生殺到,瞬間便將商人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又因為蘇林不肯給他們題字,自然沒有多少人關注蘇林了。
幾乎所有的商人們都目光灼灼地看著這些府院來的學生們,其中一名商人代表,乃是京城呂家的大掌柜,作為代表站了出來,對府院的院首方正業和知府黃和章哀聲道:
“黃知府、方院首,今年倒春寒非常嚴重。黃河的冰面又凍上了,還請諸位主持破冰詩會,將這冰河破開才是啊!不然,我們這些商鋪的損失可就大了,而且,更有一些藥材鋪的藥材車,里面押運的可都是救命的藥材啊!若是晚到個一日兩日的,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回天乏術了…”
“是啊!黃知府、方院首,我們也沒有料到。如今都二月二龍抬頭了,竟然還會有倒春寒,而且還如此厲害!還請諸位學子們,發揮才思,鑄就破冰解凍詩詞出來…”
另一名大商人,代表的卻是行走在吳國的外國行商說道,“我們這些商人們一合計,決定拿出十萬兩銀子來,作為這一次破冰詩會的彩頭!誰在這一次破冰詩會當中的詩文最為出色,能夠破開最多的堅冰,那么…這十萬兩的彩頭就是他的。”
“十萬兩!”
“竟然有十萬兩…”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寫一首詩詞,竟然能夠拿到十萬兩啊!”
“不過我們府院的這些人,最多也就寫出過達府的詩詞吧!而且,還必須要經過好幾天甚至是數個月的醞釀斟酌之后,才能夠勉強達到的吧!”
“管他呢!反正是最出色的那一個,肯定是我們府院的學生拿到的,所以我們必然都有機會。”
本來因為被府院院首和先生們拉到了天寒地凍的黃河邊上,這些府院的學生們滿臉的不痛快。但是現在一聽說,第一名的彩頭竟然有十萬兩白銀,這些學生們又忍不住心動了起來。
于是乎,原先消極打算隨便寫一首詩詞應付的秀才和舉人們,現在紛紛運轉思想,在智海當中,開始快速的構思打腹稿,要拼盡自己所有的才思來寫一首最厲害的破冰解凍詩詞來。
“喂!趙宏,你是我們貴德府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寫出達府詩詞的舉人學生。這一次的破冰解凍詩詞,你打算寫一首什么詩詞呢?”
在五十多名舉人當中,一名叫做黃立的舉人,便詢問了下身邊的好友趙宏。這趙宏,乃是建寧府趙家的旁系,一直在家族當中也不受待見,所以刻意離開建寧府,來到這貴德府的府院當中刻苦學習,就希望有一日功成名就,回到趙家當中亮瞎那些看不起他的族人們的嘴臉。
“黃立,這破冰解凍詩詞可不好寫。必須要帶有春意才行,或者是強大剛猛的霸道。春意柔情似水,暖意融融,是融化冰面最好的思想。而強大剛猛的霸道思想卻是不怎么可取的,即便將冰面暫時破開了,只要寒氣還在,也會很快地再度結冰…”
趙宏的目光爍爍,他能夠獨自離開趙家,立志闖出一番自己的聲名來,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和這貴德府當中的諸多秀才舉人們不同的是,趙宏的功利心并不會成為他思想的阻礙,反而會是他前進的動力。
為了回到趙家當中,為了讓那些曾經嘲笑過自己的人目瞪口呆,為了證明自己的才學和價值。這幾年來,趙宏一直寒窗苦讀,通過各種各樣困苦艱難的方式,鍛煉淬煉自己的思想。
所以,趙宏才能夠在區區十九歲的時候,便已經獲得了舉人的文位,也算是初有成效,不小的天才了。不過,這在趙家那樣的大儒世家當中,也還算不得什么。隨便一個嫡系的子弟,在家族的資源扶持之下,二十歲之前獲得舉人的文位并不是什么難事。
但是對于趙宏這樣一個,獨自離開世子的旁系血脈來說,在沒有家族資源的扶持之下,要依靠自己的努力賺錢生活,還要購買書籍和文寶,更要想辦法進入府院當中學習,拜會先生求教思想,每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這三年來的時間,趙宏甚至有過好幾日不吃不喝,就靠看書研習來維持自己的生活。最后實在忍不住了,只能夠到街上賣字,當時還只是一名秀才,卻淪落到貴德府的街頭賣字,也的確是窘迫非常了。
不是趙宏沒有辦法非要賣字不可,只要他開口,必然會有不少同學好友解囊相助,畢竟在貴德府這樣的商貿發達府縣當中,能夠讀得起書的人家一般都十分殷實。但是,趙宏的骨氣也非常地硬,他既然發誓要靠著自己的力量學成會去,便不會接受任何人任何形式的接濟。
所以,趙宏寧愿餓到街頭賣字,也不會接受他人的施舍和同情幫助。就是這樣一個趙家旁系的子弟趙宏,如今已經是貴德府府院當中僅次于舉人班堂首葉明新的學生舉人了。
“那倒是!要么春意融融,要么剛猛強烈。這兩種思想都很難去把握啊!我們這些普通的舉人學生們,估計能夠寫出出縣級別的破冰詩詞就算很厲害的了。趙宏,看來這十萬兩,應該是在你和葉明新之間角逐了!”
黃立笑了笑說道,“我這里也構思了一番,估計頂多也就是一首出縣級別的詩詞了。”
“十萬兩!足夠我買好幾本稀罕的書籍了。我必須要奪得頭籌!”趙宏沉了沉聲音,便不再言語,智海內開始快速的構思詩詞起來。
“趙宏!就你這樣的,也想要寫出達府的破冰詩詞來么?哈哈…對了!你好像是建寧府趙家的人吧!你有沒有聽說過,你趙家的子弟,近來被那個叫做蘇林的天才,打壓得非常慘啊!什么趙爽、趙毅,甚至是叔父輩的趙智,也在那個蘇林手上頻頻吃虧!”
這個時候,在舉人班那堆當中,舉人班的堂首葉明新便一陣嗤笑地走過來,沖著趙宏說道,“看來啊!你們趙家,也都是酒囊飯袋,什么兵家傳承世家。你們的兵法難道就只學到一個‘敗’字么?哈哈…”
葉明新剛說完,周圍的舉人和秀才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葉明新在府院當中的地位比趙宏高多了,簡直就是一個高富帥,趙宏雖然也有才華,但是卻是外來的,不怎么受人待見,自然頗受本地學生的嘲笑和排擠。
關于蘇林和趙家之間的糾葛,經過幾次科舉考試的放大,基本上是建州附近府院的學子們,都已經知曉了。為此,在這幾個府院當中,趙家的子弟,多數都會因為此事而被人嘲笑。
趙宏雖然是自己離開趙家的旁系子弟,但是也避免不了被此事牽連而受到大量的嘲諷。尤其是他在舉人班的宿敵葉明新,乃是貴德府葉家的嫡系子弟,也是舉人班當中實力最強的。
如今這葉明新顯然是想要通過這個來干擾趙宏的思路,讓他做不出好的破冰詩詞來。
“嘿嘿!還真挺熱鬧的,老葉,你看這貴德府的府院當中,竟然還有趙家的子弟。沒想到我和趙家的恩怨,竟然傳的這么遠,連府院當中的趙家子弟,也會被他的敵人用這件事情來抨擊!”
躲在人群當中的蘇林,看著舉人班當中的沖突,反而津津樂道。
“世子!這可都是你干的好事啊!不然的話,那名叫做趙宏的趙家子弟,就不會被他的敵人葉明新干擾了。而且,估計在平常的時候,他沒有少因為這事而被嘲諷吧!”
大學士葉鴻業也是壞笑了一聲,說道。
“這可怪不得我了,是他們趙家不長眼,每次都要來找我的麻煩。打蛇不死還要反被咬一口呢!他們趙家既然弄不死我,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總有一天要殺到他們的老巢去!到時候我一口誅心,將那兵家趙大儒給誅死!”
蘇林撇了撇嘴吧,笑著說道,“這個就叫做,你不仁我不義,可不是我心狠手辣了。”
“嘖嘖!世子,老葉我發現,你真的是變了。當初那個剛剛參加縣試的蘇林一去不復返了,老葉我也算是跟對了人。世子,若是你一直顯示得軟弱可欺,那就人人可欺了。只有狠狠地反咬一口回去,讓所有盯著你的人都知道害怕了,才不會有人敢打你的主意。”葉鴻業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夸蘇林道。
“那是自然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決不輕饒。趙家遲早要被我收拾的。”蘇林笑了笑,又指著那舉人班當中的趙宏對葉鴻業說道,“不過,這個趙家的趙宏倒是有些不一般啊!老葉,你看他在那葉明新這么多人的嘲笑當中,依舊面不改色,不慍不怒!智海當中卻還是在飛速的運轉,構思著詩詞!我倒是很期待,他能夠寫出什么樣的詩詞呢?讓我好好看看,趙家是不是都是草包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