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尊大鼎!
進入府衙考場之內,蘇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知道這府試和縣試有著明顯的區別,因為縣試的都是沒有文位的孩童,所以在詩文大多都達不到出縣的程度,所以才需要人工評判。
而現在,有文位在身的童生,窮盡才思,大部分也都能夠寫出達到出縣的詩詞了。因此,府試并不需要人工的評判,而是會有圣殿監察帶著九尊巨大的銅鼎前來。
所有的試題都是由九鼎聯通圣殿的翰林院,圣文部的半圣會在其中出考題,就像是《圣文》出刊那樣,將府試的題目,通過圣力傳遞,以圣力金頁的形勢產生圣力試卷,準確的送達到每一名考生的面前。
同樣的,每一名考生答題的動態,都會完完全全被外面的九尊大鼎所捕捉到,時時刻刻判定每一名考生的成績。
“府試早上考貼經和詩賦,下午才考墨義。不過,因為有九鼎判卷的緣故,考完便立刻能夠知道考試的成績。所以,許多早上考不理想的童生,甚至于下午連參加墨義的勇氣都沒有了…”
蘇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同樣是用青竹圍成的小單間隔著,有九鼎監視著每一名考生,容不得半點作弊的行為。
“貼經和詩賦我倒是不擔心,不過那墨義,還真沒有十全的把握贏季雨,甚至我平時和離玉辯駁的時候,勝負也都在五五之數…”
考試還沒有開始,蘇林卻在想著墨義試題。府院門口的那九尊大鼎,便是專門用來考校檢驗考生墨義的圣器。墨義簡單的說就是問答題,著重考察的是儒士對百家經義的理解和運用能力,如何去用百家思想支持自己的觀點。
九尊大鼎,圣力覆蓋了整個考場,上千名的考生。在他們應對墨義的時候,能夠分身而出虛擬的圣力九鼎,就鎮壓在他們的書案之前。這九尊虛擬的大鼎,能夠時刻捕捉到考生墨義言論觀點,言論之力,倘若足夠思想,便可以讓鎮壓的巨鼎憑空被舉起。
能夠舉起一鼎到三鼎者,墨義為丙等。
能夠舉起三鼎至六鼎者,墨義為乙等。
能夠舉起七鼎到九鼎者,墨義為甲等。
不過童生之言,雖然不乏采納百家精華的思想,卻依舊不夠深度和雄辯,一般府試當中,能夠舉起七鼎者已經是寥落可數,八鼎者更是鳳毛麟角。至于真正能夠一言九鼎者,無一不是驚才絕艷之輩,九國府試,已經有近十年未成出現過一言九鼎的天才了。
“那個…良老,圣力試卷可以發布了么?考生們可都等急了…”知府袁天章堂堂一個大學士,一方知府父母官,在良如霖的面前,卻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惱了他,又想出什么怪招來了。
“袁小子,老夫只管安放這九尊圣鼎,發布圣力試卷,那可要等圣文部的那些老家伙們統一動手的,你又不是沒有監察過府試,這是在故意找老夫的麻煩么…”
良如霖斜著眼睛一瞥袁天章,他就趕緊閉著嘴巴,不敢再說話了。袁天章這個樣子,反倒是讓良如霖忍不住笑了出來,搖了搖頭,道:“哎呀我說,你們袁家老頭子在的時候,當初是何等霸氣囂張的,連我良如霖屁股都敢踹。怎么到了你這一輩,都成縮頭烏龜了啊?來…袁小子,看你方才吃了雞屁股那么憋屈的樣子,你罵老夫一句,讓你解解氣,老夫知道你心里肯定早就罵上了。”
“這…晚輩不敢…良老,您這…您這又在逗我!”袁天章心里極度無奈,讓自己罵他,這是哪門子的要求啊?自己絕對不能上當,萬一真罵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讓你罵你就罵,哪兒那么多顧及的…連罵人都不敢了,你怎么當知府大人的啊?”
“這當知府大人和罵人有什么關系啊?”袁天章腹誹著,不過看著良如霖那么一臉渴求要自己罵他的樣子,就試探著小聲叫了一聲:“良老,你…你這個老東西!”
“什么?說話跟蚊子似的,聽不清!罵人要大聲點,還有,什么良老,你這是在罵我,知道不?再來一遍,罵不好,可別怪我沖到你們袁家大宅去,將袁老頭當年欠我的那些東西全部拿回來…”
“額…”袁天章徹底地無奈了,只好壯著膽子,沖著良如霖嚷道,“你個老東西,為老不尊,成天占我們袁家的便宜…”
越罵越起勁,袁天章心中這個暢快啊!感覺似乎連思想都通暢了許多,可是等他徹底地罵完了,發現良如霖的臉色鐵青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叫道:“好你個袁家小子,竟然敢如此侮辱長輩!”
“這這這…良老,這可是你叫我罵你的啊!”袁天章大喊冤枉道。
“我直叫你罵一句,誰讓你一罵起來就不停的啊?連我十三歲的時候偷看你姑姑洗澡的事情都翻出來說了?”良如霖大罵道,“不行!你得補償老夫!”
“良老,我拿什么補償你啊?我們家那些寶貝在你眼里都爛大街了,上不了您的法眼…”袁天章感覺自己似乎跳進了良如霖的圈套當中,干脆就直接認栽了,任人宰割地道,“良老,您老還是有話直說吧!用不著這么拐彎抹角的…”
“嘿嘿!袁小子,看來你雖然孬了一點,但還是不笨的。那個…就剛剛那個蘇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底細如何,相信你知道得很清楚,老夫對他很感興趣,說不定要收為關門弟子,傳道授業!”
原來,良如霖拐了這么一大彎,是為了從袁天章的口中套問關于蘇林的事情。良如霖雖然在圣殿當中的地位不低,因為其道家儒士的特殊身份,甚至不比一些半圣差,但是那一日蘇林圣言開智的事情,僅限于圣殿內的半圣們知曉,后來輪值首圣劉彥方甩出“禁口令”,此事便再也不能外傳,所以良如霖也并不知道。
“良老,那蘇林的事情,我能跟您說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本來他是一個小地方豐樂縣秀才之子,考中案首童生,詩詞鎮國,一月三首,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
袁天章知道拗不過良如霖,只好一切老實交代,坦白從寬。不過他卻是無法說出任何有關蘇林“圣言開智”的事實。
“廢話!袁小子,你說的這些我大都知道。對了,你怎么沒有提及那蘇林開智的言論是什么?能夠有如此才華,想必開智的言論必定不低,至少應該是大儒言論開智的,不對,你一直不敢提及,難道是…”
良如霖智海當中的思想顛覆,只通過袁天章方才的表情和言論,立刻就推斷出來了,心中驚道,“我知道了。難怪我說為什么前兩個月感覺到輪值首圣劉彥方發‘禁口令’了呢!哎…看來真的是大劫將至了!難怪那個妖女娃娃會跟在蘇林的身邊…冥冥當中,都是天數啊!”
“良老,既然你知道了。就不要再為難我了,而且,你也知道蘇林是絕對不可能被你收為弟子了吧?他的老師可是…恩!良老,快看…九鼎開始頒布試卷了!”
說話間,一道圣力光柱就從遠處的圣殿中心發出,傳遞到整個天仁大陸各個州府,九鼎一陣巨大的轟鳴,接收了這一道圣力光柱,然后便開始嗡嗡作響,從其中飛快地射出一道道金光,往那考場當中各個考生的位置落去,這便是那府試的貼經試題。
九鼎開卷,府試便正式開始了。周圍的百姓也興奮了起來,他們之所以會一直圍觀在這里,便是等著看府試當中考生們相互比試的精彩過程。
“快看…貼經開考了!”
“這有什么好激動的!等看詩賦卷和墨義卷的時候才叫激動呢!尤其是墨義卷,看著考場上空,一尊尊圣力巨鼎被墨義言論舉起來,那真叫一個過癮,萬一要是來個一言九鼎,那才真叫不枉此行啊!”
“是啊!這一次府試有蘇案首和季公子這兩個天才,說不定兩人都能夠舉到八鼎呢!不能看到一言九鼎,看到兩尊八鼎,也算是難得地盛況了啊!”
“哈哈!墨義舉八鼎,哪里有那么容易?我不可否認蘇案首是天縱之才,但是他畢竟才剛考中童生,哪里能和半圣世家的季公子比?不過就算是季公子,恐怕也很難舉起八尊大鼎吧!”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的才是門道。府院的許多秀才和舉人也都找好時機,湊到府衙考場門前看熱鬧了。他們才是真正知道墨義舉鼎的艱難,就算是府院舉人班堂首方徽,當年費勁所有的努力,窮極思想,也不過才舉了七鼎,勉強獲得了當年的秀才第一名茂才罷了。
“蘇林!不知道你會碰上什么樣的墨義題目,又能夠舉多少鼎呢?我很期待,你快點成長為舉人吧!我方徽一定會堂堂正正從思想上擊敗你!”方徽望著那被圣光籠罩住的考場,露出了一絲自信的微笑。
而此時的蘇林,望著桌面上圣力形成的金頁試卷,心中直想罵娘。縣試的貼經是考一早上,而且也不過是五十道罷了。可是這府試竟然有五百道貼經,足足多了十倍,而且限時一個時辰,這就是抄也要連續不斷揮毫書寫才來得及啦!
所以蘇林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想其他的事情,一邊憑借記憶,一邊飛快的查閱腦海海中的“無字天書”,落筆揮毫,在圣力試卷上回答著一道道貼經默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