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小白龍才回到山下與眾人匯合,那神情顯得無比沮喪,整個恍恍惚惚地,就如同失了魂一般。∷∷,
“去哪了?”猴子輕聲問道。
“去…去了一趟西海龍宮…還到其他幾個龍宮都走了一遍。”
“找到了嗎?”
小白龍緩緩搖了搖頭。
一步步走到猴子身旁,他整個癱坐在地,一雙眼睛不斷來回閃爍著,那口微張,像是要說話,卻半天都沒蹦出一個字來。
幾個人就這么沉默著。
好一會,天蓬和黑熊精一起懷抱著柴火從遠處走來,在空曠的地面上豎起了篝火堆。
隨著夜幕降臨,熊熊的篝火也燃起了。
小白龍依舊沉默不語,緊盯著那篝火堆一直發呆,玄奘取出兩塊薄餅送了過去,也被他給婉拒了。
一時間,眾人的氣氛越發沉默了,一個個面面相覷,又時不時望向小白龍。
許久,玄奘輕聲道:“大圣爺,要不,您看看有什么辦法幫敖烈尋一下他娘子的下落吧。”
猴子仰頭略略思索了一番,蹙眉道:“要說是天軍捉的還好辦,頂多去趟靈霄寶殿要人。可妖怪捉的,就麻煩了…這三界之中,妖怪勢力繁多,哪怕是六百年前,雖說花果山一枝獨秀,但也不是真就只有花果山這一支。大角還時不時被派出去招安或者圍剿呢。到現在就更麻煩了,我能做的,頂多也就是讓呂六拐配合找一找罷了。”
說著。猴子的目光微微斜向了天蓬。
這一望。天蓬剛巧也抬起眼來。稍稍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呂六拐就算舉著你的牌子,估計也查探不到什么,如果對方有心隱瞞的話。要我的建議…如果你能找太上老君把這金剛琢修整好,那,才是最快的辦法。只要金剛琢的力量達到極致,但凡她還在三界之中,還活著。就一定能將她找出來。”
這一說,連著小白龍在內的眾人都朝著猴子望了過去。
“你們看我干嘛?”猴子哼笑了一聲,有些慌亂地用手中的木棍挑動著篝火。
點點火星飄起。
那一旁,小白龍還在眼睜睜地巴望著呢。
又是沉默了好一會,猴子瞧著那篝火悠悠地嘀咕道:“我不太確定現在找太上老君,他會不會答應幫我修整。再說了,當初他也沒明確說過這玩意是要送我的。說不準,這一去就給要回去了呢…你們說,對吧?”
遠處山間的一棵百年老松下,清心正握著八卦鏡靜靜地坐著。
許久。她微微蹙起眉頭,望向了一旁的金童子。
“那個金剛琢。是師傅的手筆,沒錯吧?”
“沒錯。”金童子點了點頭道:“金剛琢原本是師傅的護身法寶,莫說我們了,天庭的老人們都認得。且不說威力如何,就光那感知…只要見過要找的人,知道名字,無論他藏在三界之中何處,都可以輕而易舉地鎖定。就光這點,就已經是天上地下萬千法寶所不能及的了。”
“既然是這么重要得法寶,那怎么會落到他手里的?”
“當年他被困天庭的時候,師傅給他的。”
“師傅給的?你是說師傅還幫了他一把?”清心頓時有點懵了。
這和她所知道的有些不一樣啊。
詩雨萱曾經說過,當年的事情并不能說全是這猴子的錯,可以清心所知道的而言,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這猴子引起的。這當中是不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見狀,那金童子連忙閉了嘴,悄悄朝著銀童子望了一眼。
“說!”清心當即反應了過來,指著金童子叱道:“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立即給我說清楚。”
這一叱,金銀兩個童子當即微微縮了縮腦袋。
猶豫了好一會,那金童子開口道:“師妹,這些事兒說來話長,而且,師傅是不讓外傳的。有機會你還是自己問師傅吧,你問我們,這是讓我們說,還是不說呢?”
“我不管!”清心指著金童子厲聲道:“我要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妖怪捉了,肯定是別有所圖的,不是嗎?你媳婦沒反抗,他們也沒破壞任何東西,這顯然是有備而來的。用不了多久,他們肯定會聯系你,也許是想要龍宮的財寶,也許是要你幫他們做什么事。不用擔心的,真的,不用擔心的。過一段時間,他們肯定會聯系你的。對不對,大家說對不對?”
猴子撐起一副笑臉朝著四周望了過去,似乎想尋找一點認同。然而,那四周的人一個個都默不吭聲。
猴子瞪大了眼睛望向天蓬:“豬頭蓬,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是不是這個理兒?”
天蓬蹲在篝火前悠悠地晃悠著身子,也不開口。
話是這么說沒錯,按推論,確實是如此。可誰又能百分百保證呢?況且,這時候說出來,明顯就是推搪之詞了。這讓天蓬如何評論?
頓時,猴子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篝火堆旁,小白龍還在眼巴巴地望著猴子,其他人也時不時瞧猴子一眼。
雖然大家都沒開口說話,但那眼神之中,似乎已經有了一種別樣的味道,看得猴子都感覺渾身不自在了。
“大圣爺…”
“我明白了。”猴子抬手制止了,收了收臉上的神情,深深吸了口氣站了起來:“我去兜率宮走一趟吧。你們接著向西,我會盡快回來的。”
說著,他將一片玉簡丟給了玄奘,想了想。覺得不保險。又丟了一片給天蓬。道:“拿好了,有什么事就叫我,我會立即趕到。”
轉過身,他輕輕拍了拍小白龍的肩道:“別多想了,我一定會把你媳婦找回來的,安心向西吧。”
說罷,猴子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朝著東北方向疾馳而去。
“什么?你說他是因為一個女的才跟師傅拼命的?”清心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恩。”金童子點了點頭道:“那個女的叫風鈴。還在兜率宮住了些時日呢,我們都叫她風鈴小姐。那金剛琢,原本也不是在妖猴手上,而是在風鈴小姐手上。那位風鈴不如她呢。”
“那時候我就覺得師傅特別想收她為徒。”一旁的銀童子接了話茬,道:“不過啊,她已經是須菩提祖師座下首徒清風子的弟子了,這改投門派的事。除非萬不得已,否則誰愿意呢?”“不過也是奇怪。就算不改投門派,按理說師傅也不至于讓她魂飛魄散才對啊。”
“魂飛魄散?”清心不由得一驚。
“就是因為師傅讓風鈴小姐魂飛魄散,那妖猴才氣瘋了的,殺金烏,拆地府,包括在南天門外引發天劫,殺上三十三重天,說到底,都是為了找師傅報仇。根本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想推翻天庭自己當三界之主。”
清心低聲問道:“那他現在和師傅豈不是還有深仇大恨?”
金銀兩位童子互相對視了一眼。
銀童子抿著嘴道:“應該不算吧。天庭之戰打到最后,如來出現了,他們之間互相說了一通話。具體我們也聽不太明白,但好像那妖猴已經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如來布的局,對師傅,也就沒那么恨了。其他的我們也不太清楚了,大師兄應該知道得比較多。”
“紫袍?”
“恩。”金童子點了點頭道:“紫袍師兄一直跟著師傅,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似乎這件事還牽扯了天道石的一些問題。不過…這都是兜率宮的忌諱,所以我們也沒敢多問。”
清心不禁有些錯愕了。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這些事情。
在原先,她的印象里,自己的這個所謂的十師兄就是個飛揚跋扈的家伙,盡惹事,禍害師門,禍害三界。甚至一度奇怪為什么身為師傅的須菩提不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然而,事實似乎遠比她想象的復雜得多。
可是,眼前的人說的就是真的嗎?
那妖猴是什么人?是殺人如麻的萬妖之王。死在他手上的天兵天將,少說也有幾十萬,因他而死的天神、凡人、妖怪,乃至于那些個魂飛魄散的地府鬼兵,真要算起來,那是數以百萬計。
就這么一只絕世大妖,不惜拼得個玉石俱焚的下場,殺入南天門內導致生靈涂炭,甚至差點毀了三界,竟然只是為了替一個女子復仇?這說出去有人信嗎?
因為愛情?
如果是因為愛情,那被壓在華山下的三圣母算什么?
還是說僅僅是因為師門之誼?
別人清心不知道,清心自己反正是不信的。畢竟這故事太匪夷所思了。可眼前的這兩個師兄看上去又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而且聽說…妖猴出擊的那一天,還剛巧就是他的大婚之日,連洞房都還沒來得及入,就挑起了戰火…
究竟是什么樣一個人,跟那妖猴有著什么樣的過往,能讓他放下一切殺上天庭呢?
清心實在想不明白。
一直以來,斜月三星洞中的人都很少提及這些東西。而她對這一段歷史其實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去詳細的了解,甚至在天庭偶然有人說起的時候都還會找借口岔開話題。
畢竟,在她的眼中,這位十師兄一直都是斜月三星洞的恥辱。也就是聽說他已經從佛門掙脫出來,清心才會注意這方面的事。
現在看來,自己真有些太先入為主了。
三人就這么呆呆地沉默了許久,金童子小心翼翼地問道:“看情形,師妹你先前也是誤會了什么。要不,我們還是回兜率宮吧?這妖猴確實不好對付。別說我們了。就連師父都拿他沒轍。”
清心臉一紅。蹙眉道:“誰說的?哪里有什么誤會?別的事我不管,他把我捆上樹,這個是實打實的事情,賴不掉,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
說著,清心將手中的八卦鏡塞到了銀童子的手中,道:“你們在這里繼續盯著他們,我回兜率宮一趟。看看那妖猴搞什么花樣!”
此時,相距數萬里之外的洞窟中,大片的鐘乳石之下,多目怪正盤腿閉目養神。
一位長相美艷的青衣女子邁著碎步,緩緩來到了他的身旁。
多目怪緩緩睜開雙目看了那青衣女子一眼,輕聲道:“怎么樣了,問出什么了沒有?”
青衣女子緩緩搖頭,道:“沒有,還是跟原來一樣,一問三不知。真說出來的,也是漏洞百出。依妹妹看。這樣下去,如果不上重刑,怕是再問也問不出什么。”
“上重刑?”多目怪的眉頭緩緩蹙了起來,擺手道:“事情還沒弄明白,就連敵我都還分不清,上重刑了,萬一以后發現她丈夫真是效忠于大圣爺的,怕會不好說話。”
“不上重刑的話,那怎么辦?”
深深吸了口氣,多目怪問道:“呂丞相那邊有消息嗎?”
“呂丞相已經從萬壽山回去了,似乎也沒什么異樣。”
多目怪的眉頭越蹙越深了。
要說猴子的重新出現,這消息他得到的時間并不比呂六拐晚多少。可始終,他都感覺情況并非其他人所想想的那么簡單。
要知道,猴子可是萬妖之王,既然出來了,為何不重新召集舊部呢?難道是已經心灰意冷了?
即使真是心灰意冷了,那也不至于堂堂一介妖王,跑去給佛門跑腿,給取經人當起保鏢啊。這也實在太掉價了。
還有那匪夷所思的西行取經。
為何要走這十萬八千里路?如果是單純要將經文傳入東土,佛門隨時可以做到。即使真要走個過場,傳一段佳話,再怎么樣也不至于靈山故意放出風聲來陷害這取經人才對啊。
隱隱地,他總覺得這里面內有乾坤,以至對于是否應該立即接觸猴子,一直拿捏不定。
猶豫了許久,多目怪只得淡淡嘆了口氣,輕聲道:“暫且將她收監吧,硬的不行,那就試試軟的。你們姐妹幾個,每日與她作伴,看看能不能套出點其他的消息來。”
“妹妹明白了。”那青衣女子福身道。
片刻之后,南天門。
空曠的平地,高聳的圍墻,一如幾百年前的風景,只是少了些血腥。
接獲消息的大隊的天兵匆匆涌入南天門內,巨大的紅門轟然關閉了。
直到此時,猴子才穩穩地落地。仰頭望去,那四周,別說人了,連半個鬼影都沒有。
這情形,該也是意料之中的吧。今時今日,天庭的神仙除了像李靖那樣有圣旨在身不得不見他的,還有哪個想碰見他呢?收到風該是都跑得比兔子還快。
淡淡嘆了口氣,他拄著金箍棒,一步步地朝那大門走去。
那金箍棒拖拽之中拉出的刺耳聲響,成為了此時天地唯一的主題曲。
萬眾矚目。
“陛下——!不好了——!”一位天將推開把門的天兵,在跨入御書房的瞬間被門檻絆到,整個栽倒在地。
那把門的天兵也跟著進了御書房:“陛下,他…”
玉帝擺了擺手,讓那天兵先行出去。
此時,那書房中的幾位仙家都朝著天將望了過來。就連原本安坐龍椅上的玉帝也都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瞧那趴倒在地的天將,有些不悅地說道:“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兵衛稟報,這是規矩。你這么一驚一乍地…成何體統?”
“陛下,陛下!”那天將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拱手道:“那妖猴來了,已經到了南天門外!”
頓時,在場的仙家不由得都倒吸了口涼氣。
玉帝手中的奏折“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四周看上去空曠無人,卻有無數雙的眼睛在隔著南天門厚厚的城墻靜靜地注視著,注視著這萬妖之王孤零零一個人走在空曠的無邊的地面上。
每一個天兵都屏住了呼吸。每一位天將都按住了劍柄。
他懶懶地抬頭瞧了大門一眼。輕聲道:“開門。”
這一句話輕描淡寫。那門內,嚴陣以待的數萬大軍那心卻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刻,門內門外,沒有人回答,或者說,沒有人敢回答。
城樓上,李靖匆匆地趕來,在場的天將一個個都慌忙圍了上去。
拿起千里鏡。李靖朝著南天門外看了看,望見了那站在大門前手持金箍棒的猴子,那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放下千里鏡,他低聲問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就來了?”
“不知道啊,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還是半路上被我們的崗哨發現了,回報過來才知道的。剛剛要是再跑慢一步,戍守部隊非得跟他撞個正著不可。”
“凡間的妖族大軍可有異動?”
“沒有…或者說我們還沒發現。剛剛已經下令細細查探,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了。”
此時,在場的所有天將,連同李靖在內。都已臉色煞白。
仰著頭,猴子對著那門悠悠道:“我說。開門。你們聽見了沒有?”
那聲音在南天門外空曠的廣場上回蕩著。
“天王,怎么辦?怎么回答?”
“先別說話…”李靖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舌頭舔著干癟的嘴唇,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都已經緩緩滑落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忽然就來了?
是什么激怒了他嗎?還是說,他僅僅是想討要別的什么東西呢?
一時間,掌握天庭所有兵馬,權傾天下的李天王,也慌了。
“先…先派人稟報陛下。”
“諾。”
李靖身后的一位天將拱了拱手,迅速轉身離開。
其余的天將依舊站在原地,一個個面面相覷,忐忑不安。
許久,眼看著對方沒有半點反應,猴子深深吸了口氣,憋足了勁頭,暴喝道:“立即開門——!聽懂了沒有!”
這一吼,如同雷鳴一般瘋狂擴散,就連那懸浮空中的流云都在跟著微微顫動。
那門內的數萬天兵天將,包括李靖在內通通都是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
南天門是天庭最后的屏障,誰都知道打開南天門意味著什么。
可是不開,難道他就真的進不來嗎?
李靖一次又一次地擦汗,渾然不覺自己的衣袖早已經濕透了。那四周的一個個天將也是如此。
揚起金箍棒指著大門,猴子歪著腦袋道:“不開,信不信我砸爛這大門?”
李靖緩緩干咽了口唾沫。
一旁的天將低聲道:“天王,這妖猴還沒恢復天道修為,該是無法破南天門法陣的。”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可那四周的天將,卻沒有一個附和的,依舊臉色煞白。
許多許多年前,也有人說過這話,然而,那些說這話的人大多都已經死了。
他們敢再搏一次嗎?
李靖鐵青著臉,那雙目不斷來回地轉動,心中已經開始盤算掂量了。
此時,那門外的猴子金箍棒一頓,已經呵呵笑了起來:“真不開嗎?跟你們好好說話,不搭理是吧?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李靖心中開始玩命盤算,玩命掂量。那臉上的肌肉都已經看上去有點抽筋的架勢了。
許久,依舊沒有半點動靜,猴子咯咯地笑了起來:“行,既然你們跟我卯上了,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說著,猴子咬緊了呀,舉起了金箍棒,照著大門,就要下手砸了。
就在這一刻,李靖忽然高聲喊道:“大圣爺手下留情啊!李靖這就開門——!”
那在場的天將一個個都怔住了,有些錯愕地望向李靖。
一位站在李靖身旁的天將低聲道:“天王,就這么開門了?最起碼也要看看陛下的意思啊。”
“派個人去靈霄寶殿問問陛下,讓陛下召集眾仙家好好商討一番,然后再下個圣旨開門?”李靖白了那天將一眼,微微顫抖著說道:“用用你的腦子,你確定圣旨到的時候這門還在嗎?”
說著,李靖伸手將拿天將推開,來到持國天王面前,低聲道:“開一條縫,我出去,然后你們立即關上。除非我讓你們開門,否則就別再開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持國天王微微一愣,連忙道:“天王大義,不過,這南天門還需天王您親自坐鎮,不可以身赴險。還是上卑職前往吧。”
“我都未必鎮得住場,你能鎮得住場嗎?”李靖瞪著眼睛道。
刺耳的聲響之中,大門緩緩開出了一條縫。
李靖一個側身,從那門內鉆了出來。
遠遠地看見猴子,他撐起笑臉,躬身拱手道:“末將李靖,參見大圣爺。”
話音未落,那身后的大門已經轟然關上了。
抬眼看了看那高聳的門,又瞧了瞧李靖,猴子意味深長地笑著:“你這是什么意思呢?”
說著,猴子拄著金箍棒一步步朝李靖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李靖那紅纓頭盔下早已是大汗淋漓,身后門中的天將,更是一個個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
整個南天門寂靜無聲。
嘴唇微微顫了顫,李靖硬著頭皮拱手道:“大圣爺莫怪…這開南天門,須得有陛下的旨意才行。末將已經派人前往凌霄寶殿請旨了,怕大圣爺等得急了,所以…所以就出來陪大圣爺談談天。不知道大圣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是嗎?開南天門得玉帝老兒的旨意,那你剛剛怎么出來的?”猴子在李靖身前停下了腳步,低眉上下打量了李靖一眼,直視李靖的雙目道:“其實也沒什么。有點事情要找老君聊聊罷了,去三十三重天,必經南天門,所以才要你開門。”
那門內的持國天王已經火速提筆記下了猴子的原話交予一旁守候的天將,令他即刻趕赴凌霄寶殿知會玉帝。
“找老君聊聊?”李靖微微顫抖著咧開嘴賠笑,道:“不知道,大圣爺找老君是為了…”
“修整金剛琢。”猴子將手腕上的金剛琢在他眼前晃了兩晃,悠悠道:“怎么,你也會?”
李靖連抹了把汗,低頭道:“這個末將哪里會,大圣爺說笑了。”
猴子一字一頓地問道:“那你究竟是開門還是不開,呢?”
這一句話問下去,李靖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上,那門內的天將也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所有的人,就這么沉默著。
李靖悄悄地回望,心中猛地打鼓,反復掂量著得失。
那南天門后的諸將,則猛地擦汗。
好一會,猴子淡淡瞥了一眼李靖道:“別跟老子耍什么花樣了,開,還是不開,就一句話。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李靖一個激靈,連忙搖了搖頭,賠笑道:“大圣爺真愛說笑,大圣爺怎么會騙卑職呢?”
說著,他轉過身去吆喝道:“開門——!給大圣爺開門!”
命令已經下了,然而,那南天門內的天兵天將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怎么辦?還要不要等陛下的旨意?”站在持國天王身邊的天將低聲問道。
猶豫了好一會,持國天王朝著一旁擺了擺手,道:“開吧,既然天王已經下令,那就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