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發泄,此刻猴子最需要的就是發泄。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澎湃,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一躍便是數十米,一躍便是五丈高,即使是懸崖峭壁,也如履平地,仿佛騰云駕霧一般。
那一腳跺在駐停的樹杈上,將碗口粗的樹杈跺裂。一爪抓過樹干,帶出五指抓痕。
尖利的樹枝從他的身上劃過,劃破了皮膚,竟沒有絲毫的痛感。
相反,濺出的鮮血讓他更加狂躁,更加興奮!
他越過山峰,穿過樹林,沿著直線直奔藏經閣,片刻都沒有停留。
身上的力量從未這樣洶涌澎湃過,就好像無窮無盡,只等猴子去揮霍一般。
一腳蹬在懸崖邊上一躍而起,穩穩落地,直震碎了地板。
他顫抖著,喘息著,緩緩地站起來。
月的陰影中,聳起七層的高塔,雕著嘲風的屋檐,古樸而莊嚴。
眼前,已是藏經閣。
見到猴子的到來,守衛藏經閣的道徒們猛然一驚,紛紛亮出了武器。
猴子竟直接來到正門前!
于義從閣樓里飛奔出來,拔出佩戴的飛劍,卻驚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他想干什么?從正門?”他瞪大了眼睛。
猴子經常到藏經閣來偷書,這是全觀上下都知道的事。而他,這個直接受命于須菩提守護藏經閣的二代弟子一直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猴子為什么要直接從正門來?這不是…讓自己難堪嗎?
于義想不明白。
猴子緩緩邁開腳步,深深地喘息著,一步步邁向藏經閣,光溜溜的腳丫扣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月光照亮了他的臉。
所有的道徒頓時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事?!
那一身豎起的絨毛,聲聲的嘶吼,露出的獠牙,猙獰扭曲的臉,猩紅的眸子。
于義的臉頰猛地抽動。
“于義師兄…孫師叔…我們該怎么做?”一個道徒悄悄走到于義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是啊,該怎么做?該怎么做?
這種情況,師尊從未交代過!
于義咬著牙,握緊了手中的劍,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說?打還是不打?難道就這么讓他從正門走進藏經閣嗎?”
于義的心中沒有答案。
命令遲遲沒有下達。
手持兵器的道徒團團圍住了猴子,但沒有命令,猴子往前一步,他們只能退一步。
正當于義驚慌失措之際,兩個黑影凌空躍起,從猴子的背后閃現,月光下,眾人能看到來者手中閃著寒光的兵器!
陰影中,猴子咧開的嘴角微微上揚。
那一瞬間,所有人分明看清了猴子臉上浮現的笑容,那詭異的笑容。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眾人做出反應,猴子已經整個前傾,撲倒在地。
下一刻,用駭人的臂力撐起的身體猛地往后彈,一雙腳重重地踏在來者的腹部上。
兩聲痛苦的尖叫響徹了夜空。
那兩人甚至還來不及看清猴子的意圖便已經被踢翻在地。
掙扎,翻滾,撐起身子。
被直接踏在腹部,他們差點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在場的道徒無不錯愕。
這攻擊兇猛,犀利,完全不成套路,根本防不勝防。兩個納神境道徒竟在頃刻之間便被打倒在地!
“這是…怎么回事?”于義不禁攥緊了手中的劍。
剛剛他還在擔憂自己因為阻止猴子進入藏經閣而錯傷了猴子,現在想來這種擔憂根本就是多余的。
如果猴子出手,他恐怕也扛不過兩個回合吧。
“他已經突破納神境了。”無奈地苦笑,于義緩緩往后退了一步。
承受得起非一般痛苦的人,便擁有非一般的實力。行者道與悟者道的區別啊。說到底,修仙之道也是公平的。
一揮手,包圍圈迅速四散開去為雙方的戰斗留下足夠的空間。
“無論如何,別與孫師叔動手。”最后交代了一句,于義悄悄地后退,離去。眼下的局勢早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猴子從地上一躍而起,轉過臉去直視兩人,依舊是那詭異的笑容,摻雜著扭曲的神情,那軀體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瑟瑟發抖:“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癲狂地笑,笑得好像哭泣一般,沒人分得清他真正的情緒。
撕扯的靈魂,神智正在掙扎中扭曲。
刀疤臉顯然也被嚇住了,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猴子,一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一手緊緊握住自己手中僅存的還沒脫手而去的三刃鐵爪,掙扎著試圖站起來,嘴角已經一縷鮮血溢出:“怎么回事…這種力道,就算是納神境也不應該…”
“小心——!”一旁的獨眼龍驚呼道。
還沒等刀疤臉反應過來,猴子已經一個沖刺來到他的面前,沒有絲毫的留情,一個勾腿踢在他的下巴上,整個人頓時凌空翻起,噴灑的鮮血劃出拋物線,濺濕了猴子那張猙獰的臉。
而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聽到恐怖的“咔嚓”聲,那是下巴碎裂的聲音。
再跌下,刀疤臉已經全然失去了知覺,甚至連手中的法器都沒來得及施展便已經徹底落敗!
剛舉起彎刀準備要出手相助的獨眼龍,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抽動,一個恍惚,整個人跌坐在地,就連握緊的刀都脫了手。
他不知道猴子怎么會忽然變得這么強的,但他知道,他全然沒有獲勝的希望。
只需一招,便可以將刀疤臉完全制服的對手根本不是他能匹敵的。
僅僅是兩個月,兩個月之前,雖然恐懼,但只要足夠小心他還能完虐猴子。
但現在,他們已經被完全超過,拉開的距離大到無法想象!
這兩個月究竟發生了什么?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仿佛失了魂一般,他囔囔自語道。
“讓開!我有急事求見師尊!”
大門直接被撞開,于義快步跪倒在須菩提面前。
“師尊!出事了!”
此時,那須菩提依舊手握黑色木塊細細篆刻,不緊不慢道:“為師,已經知曉。”
臉上的神情冷得讓這隨他修行近百年的道徒都感到陌生,只是那雙手篆刻的手卻未曾停下來。
于義猶豫著,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