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最后還是在伙伴們的幫助下,總算從缺口來到了上方。他現在已經有些懷疑自己這趟為什么要來了。他跟在路平身邊好像還沒有做過特別有價值的事,只是一再地成為累贅和包袱。表面上他好像已經習慣,但心中其實還是有些介意的。想當初他可是明知沒有力之魄還要去做了一位殺手,莫林的心中從來不缺倔強和驕傲。
只過是六魄貫通的境界太讓人絕望,這讓莫林一點奮起直追的心情都沒有。但是總是這么沒用無能,他心里還是有些惱火的。
缺口上來依舊是地底洞穴。這符合路平和蘇唐的記憶。當初他們所在的組織明顯是在地底,他們這條地道看來是挖到了比組織更深的底層。
莫林剛被拉上來時,其余幾人都悄然蹲在附近,一邊留意著地形,一邊小心戒備著。過了好一會,沒有發現任何動靜后,營嘯朝前方通道指了指。
幾人點頭,冷青從懷里掏出了個照明珠,這讓漆黑的地底通道了有了些光亮。幾人相繼跟上,落在最后的莫林此時注意力卻是留在了地上一些殘余的藥渣上。他揀起一些,放在鼻間仔細聞了聞后,隨后又換出小瓶,將這些藥渣也裝了些。
“莫林。”前邊人看他久沒跟上,已經在小聲喚他了。
“嗯。”莫林應了聲,趕了上去。
路平的“聽破”感知已經全面鋪開,沒有發現任何人,幾人沿著通道又往前走了一段后,一些塵封的記憶漸漸被路平和蘇唐打開了。
“是這里。”路平說道。
長長的甬道,冷青手中照明珠僅能照亮數米,前方右手邊的石墻上有一道鐵門。冷青走上前,卻沒在門上發現任何窗口一類,路平的聲音又在這時傳來了:“在底下。”
“底下?”冷青彎下身,果然在鐵門的最底下發現了一扇約莫兩個拳頭大小的小窗,上邊扣著擋板。
冷青回頭看了路平一眼,卻也沒有多問,掀起那小擋板后借著照明珠的光亮朝里掃了眼,不過是個空的石室而已。
路平和蘇唐繼續朝前走著,冷青拿著照明珠重新走去了最前。幾人的感知都沒有停過,但這甬道中,以及左右時不時會出現的鐵門石室卻都沒有人。而路平這時,卻在左手邊的一扇鐵門前停下了。
“怎么?”冷青急忙過來。這扇門看起來與其他感知不到什么異常,門后也同樣沒有什么生命跡象。路平停在這里讓幾人都覺不解,只有蘇唐明白。這一間,便是當初囚禁路平的那一間了。而她當時在這里的生活要相對自由一些,負責著給路平送飯送水一類的雜役工作。
蘇唐走上前,摸到門上的鐵鎖,力之魄稍加使力,鐵鎖應聲而斷,鐵門隨即被她拉開。
“這間有什么特別嗎?”冷青沒有貿然進入,只是將照明珠的光亮送進這間石室,站在門外向里打量著。
石室中沒有任何陳設,只有冰冷的石壁。一道光柱從離地數米的上空落下,微塵在光柱中緩緩漂浮著。
之前的石室冷青觀察過,都有這么一道光柱落下,大概是石室的氣孔,所以也沒覺得這有多新奇。路平卻在這時走了進去,一只手送到了這光柱底下,感受著陽光帶給他的些許溫度,這是他在組織的歲月里為數不多的一點小樂趣之一。
看到路平這模樣,冷青大抵已經猜出了,路平怕是在這石室中被囚禁過。
“這間有人待過的痕跡。”莫林的時間忽在這時傳來。他沒有一味地跟著路平、蘇唐,而是也拿出了個照明珠開始觀察這詭異的地底。在打開某間石室的門下擋板后,發現了室內有人住過的痕跡,跟著摸向門鎖時,卻發現這門上的鎖早已是打開的。
莫林伸手想將門拉開,卻立即尷尬了。這鐵門之沉重超乎了他的想象,他這點力氣拉上去,門竟然紋絲不動。
一旁營嘯卻已經伸了手過來,隨便一拉便將鐵門拽開了。
莫林走了進去,左右上下的打量了一眼。許唯風、冷青這時也都湊了過來。
“有過人的,可能是剛剛離開。”莫林說道。
冷青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地面,也認同了莫林的判斷:“很可能是察覺到了你們采集隊的接近,提前轉移了。”
“那我們動作是不是應該快點?”莫林說著,卻是朝路平他們那邊。
“來了。”路平沒有陷入回憶太久,已經果斷從他的“故居”里轉身走出來。幾人加快步伐向前,所過左右的石室都有查看,發現從這里開始每扇鐵門都是被打開的。
毛發、血跡、藥味…
越來越多的痕跡說明了對方離開時的匆忙。路平和蘇唐從這里開始已經完全知道路徑,沖在了幾人的最前。
飯廳、后廚、儲物間…這些是路平從未去過,但有時要做雜役的蘇唐都去過的地方。
而路平最熟悉的卻是那間帶給他無數痛苦的實驗室,此時卻被摧毀的極為徹底,整個地底,便只有這里被徹底清理過。
“他們或許還沒走遠。”莫林說道。
“出口在哪?”冷青問道。
“這邊。”路平和蘇唐一起繼續沖向前。四年前,他們便是從這里逃出了地底。四年之后他們再走上這條同樣的道路,卻不再是逃離,而是追趕。只是沖出一段一轉彎后,卻沒有如四年前那樣出現讓他們激動興奮的光亮。
蘇唐不由拉住了路平的手,路平緊緊握住,拉著她毅然朝前沖去。
甬道盡頭,塌陷的凍土將這里徹底封堵,顯然是對方撤退時時做出的最后一手拖延時間的布置。
“要叫采集隊過來嗎?”營嘯問道。
“不用。”路平說著放開了蘇唐,掏出吹角連營戴在手上。
蘇唐朝旁讓了讓,路平抬頭看了眼,毫不猶豫的一拳揮出,跟著又一拳。
第一拳是鳴之魄,無聲無息,沖入凍土。
第二拳是感知境的蠻力,但卻是六魄貫通,這一拳上去,頭頂凍土發出轟然巨響,泥石都成了碎沙,向上飛,向下落。凍土層上覆著的厚厚白雪,早在第一拳時便已飛散向天空,在鳴之魄的傳破絞殺下,這些雪花全數變成了水珠,紛紛揚揚,隨著白日的陽光一起落向地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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