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凌子嫣記事那天起,她就無時無刻不是跟在秦桑的身邊。沒有了秦桑可以追隨,沒有了秦桑的授意。走?往哪走?
對凌子嫣來說,這真的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她還從來沒有自己在這種問題上做出過決定。
但是,是時候做出這種決斷了,因為自己不想死,因為自己想活下去。
總是怯生生,總是手足無措的凌子嫣臉上,出現了堅毅的神色,這是她在連續躲過秦桑十六記“流光飛舞”的攻擊時都沒有出現過的表情。那時的她,只是專注、認真,只是來自于身體條件反射般的本能。但是現在,她第一次從自已的心底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想活下去,她要逃。
以前,她和秦桑寸步不離;而從這一刻起,她要離秦桑越遠越好。
“小姐…”
凌子嫣最后一眼望向秦桑,想說“再見”,可一想之下,似乎還是再也不見比較好,這一聲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給我站住!!”秦桑的戰意在這一瞬間達到頂點。凌子嫣那樣淚流滿面地接受服從,讓她也實在很難下手,可當凌子嫣試圖逃走反抗,對家族的使命感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流光飛舞!
異能還是那個異能,但是這一次的施展,速度、威力卻都已提升到了她的境界所能提升到的頂點,甚至說…還有突破。
“滾開!”
秦桑再一次對路平怒喝著,因為路平又一次攔向了他。這個來自志靈區那個偏遠山區的少年,看不出施展了什么異能,似乎只是單憑力之魄所帶來的肉體爆發力,就有了可以和她抗衡的速度,實在讓她很震驚,也很好奇。
但是眼下,不會再有任何情緒打斷秦桑的意圖,她一定要追到凌子嫣。事關家族興衰。誰擋她,她就殺誰。
路平是有足以比肩她的速度,但是她的流光飛舞可不單是速度,更是超強的攻擊。
劍光如電。
五級神兵奎英寶劍極大地強化了這一劍的威勢。破空的呼嘯聲,尖銳而刺耳。
路平?那不是目標,路平也只是這一擊途中的一個小障礙而已,從這一劍刺出的那一刻,秦桑就已經無視他。路平死不死,在她看來已經完全取決于路平自己,取決于他是不是還要這樣義無反顧地阻攔。
好快,真的好快!
路平眼看著劍,但是更重要的是他耳中所聽到的聲音,魄之力流動運轉的聲音。竟然也是那樣如光似電。
是沖之魄,是力之魄。
兩種魄之力高速運轉,聲音卻依舊清晰、有力,好像在一個瞬間同時爆發出了無數個音節,但卻沒有混雜。沒有掩蓋,而是很有次序地從頭到尾依次展示了一遍。
太美妙了,不愧是傳承了近千年的血繼異能!
這一瞬,路平都禁不住贊嘆起來,這絕對是他掌握到這種能力后聽到的最精彩的魄之力的聲音。楚敏老師他們有著更加強大的實力,但是他們所施展的異能卻都不曾有過流光飛舞這樣聲音。
路平覺得自己的魄之力也跳動起來了,似乎試圖跟上流光飛舞這樣的節奏。但只一瞬,當路平在銷魂鎖魄下施展魄之力的那個微小空當閉合的一瞬,這種跟上節奏跳動的感覺立即消失。
但是路平的人已經沸騰,他很想試一試,這樣漂亮精彩的魄之力聲音如果被擊碎了的話會怎么樣,他的戰意。也被秦桑全力施展的這一劍給點燃了。但是就在這時,忽然又有魄之力的聲音逼近,雖不如流光飛舞那么精彩,但是威力卻非同小可,這一擊。是要切斷路平對秦桑的干擾。
魄之力綻放著。
頻頻亂入的路平,這一次終于是被別人給亂入了——考官出手。
丁文的火和楚敏的風對抗了起來,但是沒有忘記向這邊授意,而考官也原本就要阻止路平,這一次的出手,總算徹底趕上。
“給我拿下他!”丁文喝道,早就準備多時的考官立即蜂擁而上,施展著他們各自的異能攻擊。
秦桑完全沒有理會這邊變化,流光飛舞,直朝著凌子嫣的后心閃去。
“唉…”
梁正剛剛好在此時沖上點魄臺,可是看到這一幕,卻也回天乏術,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但是凌子嫣,卻在此時又一次做出她那出于本能的反應,身子向旁一斜…
劍光走空!
秦桑這竭盡全力,甚至有所突破的一劍竟然還是不中。但是五級神兵施展出的威力實在非同小可,高速破開空氣所蕩漾出去的魄之力,竟然也都想利刃一般,凌子嫣看著明明是躲過了,但是衣衫卻跟著就劃裂開了三道口子,鮮血從中濺向了半空。
秦桑轉腕,跟著一劍已經劈來。梁正已經急沖上前,但有人卻比他更快一步。
蘇唐,上一場對決后簡單包扎的右手血跡未干,此時卻已抓住了秦桑的手腕,用力一甩就將秦桑摔翻在地。
居高臨下,冷冷地看了秦桑一眼,蘇唐轉身拉了凌子嫣就跑。
秦桑咬牙爬起,邁步就要追去,一個人影卻一閃便攔在了她的面前。
“秦小姐,一個小丫鬟而已,不用這么趕盡殺絕吧?”來人不止攔,還說話。
蘇唐看清來人,心下頓時就是一涼。
路平、蘇唐都只是出于義憤,但是眼前這人,蘇唐相信他的目的絕不可能這么簡單,她如此狠心決絕地要下殺手,所怕的,也就是眼前這種念頭。
梁家的三少爺,梁正。
他在意的絕不是一個丫鬟的性命,他在意的,一定是從凌子嫣身上看到的可能性。
秦桑臉色鐵青,她知道自己不是梁正的對手,想從他這里通過恐怕很難。梁正有意放走了凌子嫣,是已經有做出什么安排了嗎?
“哼…”秦桑沒有和梁正發生沖突,而是一副模棱兩可的表情走向了一旁。梁正沒有跟上來,但卻很注意秦桑的舉動,若有意若無意的,封住了登臺的石階口。掩護著蘇唐和凌子嫣從這里跑了下去。他并沒有急于去追,在他看來秦桑要更麻煩一些,限制住她的行動更關鍵,至于那個小女孩,自有人會去留意。
不是早晨不是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