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戰虎牢 (二)
“咦？”皺眉沉思，看著高陽大營的曹操卻好似突然間想起了什么似的輕喚出聲。
“哦？”器宇軒昂的袁紹當即轉頭將目光投了過去，溫聲問道“孟德可是知曉此人？”
面貌平凡，個頭矮小的曹操輕捋著胡須，微微瞇起眼睛，笑著說道“若是某未猜錯的話。此人當是那打敗了呂布的高陽，高子厚！”
“哦？！”聽到曹操的話之后，四周的英雄豪杰們全都面露驚訝表情。紛紛露出恍然的神色。
在這個崇尚武力的年代里，高陽堂堂正正的正面擊敗了之前號稱天下無敵的呂布，高陽的赫赫威名早已經傳遍天下！
“哈哈哈”一臉英氣，目光陰蟄的后將軍袁術觀看了一會高陽的軍營之后突然放聲大笑。在眾人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他之后，才大刺刺的說道“此人空有武勇之名，卻絲毫不懂兵法謀略。出關建立大營卻不背靠雄關以圖支援，互為犄角。反倒是在遠離雄關之處安營扎寨。那高陽不過是一無知武夫爾。”說完繼續放聲嘲笑。
袁術看似合理的話一出口，周圍的群雄們卻沒有幾個人去附和他的。這里幾乎已經是集結了大漢帝國大部分的頂尖精英人士。哪一個沒有卓越的眼光？
雖然那高陽不知道為什么會違背兵法常識，在遠離雄關之處安營扎寨。可是，看看那布局森嚴的壁壘和縱橫交錯的壕溝鹿角。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武夫。這點眼光他們還是有的。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想要攻破這座防備森嚴的大營必然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雖然對于數量眾多的聯軍來說這些損失并不算什么。但是，這支聯軍可是由各路諸侯匯集在一起組成的。誰情愿去消耗自己的實力為他人做嫁衣裳？
原本最為剛烈武勇的孫堅孫文臺在被袁術涮了一道之后早已經心灰意冷，此刻正冷著臉看著遠處的那座壁壘森嚴的軍營一言不發。
除去孫堅之外，也就只有公孫瓚有些蠢蠢欲動。只是當他看到高陽軍營外面那縱橫交錯的深深壕溝之后，頓時也就偃旗息鼓了。
他麾下的兵馬是以騎兵為主。讓他的騎兵冒著強弓硬弩的箭雨去填壕溝？他又不傻！
看到各路諸侯全都噤聲不語。只有自己那個傻弟弟還在那里傻笑。袁術微微皺眉，沉聲說道“諸君可有愿出戰者？”
袁紹的話一出，四周的各路諸侯們瞬間就變了臉色。一個個不是仰頭望天準備預測天氣預報。就是低頭看地數螞蟻準備專研一番生物學。甚至還有那裝傻充愣，閉著眼睛挖鼻孔的。
這幫人沒有一個是傻子。
那座軍營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好相與的地方。看看外面那些拒馬鹿角。壕溝壁壘的，不先填進去幾千條性命就連人家的大門都摸不到。
等到填完了壕溝在去攻打重兵把守的軍營，前前后后得扔進去多少人命才行？各路諸侯的兵馬哪一個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誰愿意就這么白白扔在這個地方？
就連以勇烈著稱的孫堅此刻都雙目出神的看著遠處，一言不發。那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袁紹心中騰起一股怒意。他可是盟主！但是這些諸侯對他的命令向來都是陽奉陰違，現在派人出戰都沒有人回應。這讓袁紹感覺很是傷了面子。
犀利的目光在諸侯們的臉龐上掃過，微微瞇眼，正準備強行點名的時候。濟北相鮑信策馬上前，行禮說道“盟主。在下以為這大營遠離虎牢關，無法與關隘形成掎角之勢，根本不足為慮。只需派遣一支兵馬看守住即可。等到我等攻下虎牢關，此處便為絕境，非死即降，何須此時強攻？”
“允誠所言極是！”鮑信的話音剛落，四周頓時就響起一片應和之聲。關東聯軍可不是朝廷的兵馬，這里全都是各路諸侯的私人武裝。沒有人愿意去主動消耗自己的實力。
“非也！”眾人齊聲相和之時，一直皺眉捋須看著高陽軍營的曹操卻突然出聲反對。
“哦？”袁紹眉頭一挑，問道“孟德有何見解？”
曹操伸出手指向遠處的高陽大營。目光微微波動，沉聲說道“此處軍營背靠大河，營帳連綿。規模極大。內中想必藏有許多兵馬。在下之前一直在看著，軍營之中兵馬縱橫，騎兵極多。”
“這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西涼兵原本就是以騎兵著稱的啊。”滿臉迷惑之色的袁術出聲問道。
一旁有聰明人已經明白過來。北平太守公孫瓚目光微微一凝，沉聲說道“孟德的意思是，要是咱們進攻虎牢關的時候，這座大營之中的騎兵從背后殺出，必然會對咱們造成極大的威脅？”公孫瓚本就是騎兵將領，對于這種戰術非常了解。
“正是如此。”曹操點點頭，沉聲說道“這么多的騎兵要用多少兵馬才能看的住？而且就算看的住也不一定能夠防的住。這座軍營對于咱們來說就是如芒在背啊。不拔了他。咱們根本就不敢全力攻打虎牢關！”
“這么說來就是非打不可了？”袁紹捋了捋胡須，半瞇著眼睛。淡然問道。
“非打不可！”曹操斬釘截鐵的說道。
“誰人愿去？”袁紹一句話就讓全場安靜下來。說來說去又繞回來了。
面色微微泛紅的曹操能夠感受到無數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猛然一咬牙就準備應下軍令。卻被濟北相鮑信出言打斷。
“哈哈哈”鮑信大笑出聲。笑著對看向他的諸侯說道“此處軍營已經是甕中之鱉，何必急于一時？今日天色極好，正是吾等飲酒之時。來來來，飲酒去！”說完隱蔽的給曹操使了個眼色。
“正是，正是。飲酒去！”各路諸侯很快就反應過來，全都大笑著應聲，氣氛很是熱烈。
袁紹微微垂下眼瞼，鼻息不自然的微微加粗。片刻之后才恢復平靜。睜開眼皮，英俊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笑意，神色淡然的說道“不錯，正當去飲酒。”說完當先調轉馬頭向著中軍行去。看似平淡，但是那緊緊攥著韁繩的雙手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允誠，今日多謝你了。”曹操拉著戰馬來到鮑信身旁，小聲說道。
之前他一時氣憤，險些就出言立下了攻打那座戒備森嚴軍營的軍令。好在鮑信及時打斷，要不然就該他去啃這個硬骨頭了。曹孟德怎么能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孟德有大才，乃是平定亂世之英雄人物。怎能被絆倒在這種地方？”鮑信笑著說道“這聯軍之中大多不過是一群蠅營狗茍之輩，全都想著保全實力。有好處就上，看到硬骨頭就躲開。這些人，成不了大事！”
“唉”曹操有些遺憾的轉頭看向遠處那座森嚴的軍營，無奈搖頭，低聲說道“還是要打啊。”
鮑信詭異的笑出聲來，微微靠近曹操，低聲說道“孟德勿急，明日必然會有人出戰。”
“哦？”
“都小心點，輕拿輕放，這東西很危險。”大營之中，一身戰甲的高陽正在指揮著軍士們小心翼翼的將安放在十余輛馬車上的數百個密封嚴實的陶罐搬運下來，送往靠近河邊的一處被壕溝營帳環繞之處。
一股刺鼻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之中，讓軍士們感覺非常不舒服。不過等到營帳那邊就好多了。雖然那里也有著股怪味，但是卻意外的有些好聞。
“這是最后一批了。”一直跟在高陽身后的張遼臉上完全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這些地獄之火終于運完了，之后就和他沒有什么關系了。
張遼一開始并不明白高陽為什么要讓他遠去一趟高奴縣購買這些石漆，并且還要千叮萬囑的要他路上小心。
張遼在返程的時候雖然小心，卻并沒有太過在意。直到兩名押車的軍士被車上不小心引燃的烈火給吞沒，而他們無論是潑水還是土掩都無法撲滅大火之后。張遼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高陽的命令。這是來自地獄深淵的永業之火啊！
這些石漆隱蔽的一直跟著大軍來到了虎牢關，悄然隱藏在并州軍的后勤物資之中。而這才是高陽真正的底牌！
在關外建立大營之后，高陽并沒有直接將原始的石漆倒在壕溝之中準備放火。而是選擇了在大河邊上建立一座獨立的小型作坊，作坊四周全都挖出了深深的壕溝將整個作坊與大營分割開來。只留下幾條小路用以人員進出。
沒辦法，高陽是準備在這個所有設施都極為簡陋的時代里用蒸餾的方法來提取汽油！
這可是戰場上的大殺器了，混合上一些白磷完全沒人能夠承受得了。大范圍燃燒的話，不管你怎么掙扎都不可能逃脫被活活燒死的命運！
只是，這個年代缺少精密的工具，尤其是密封系統。在沒有橡膠的情況下，高陽只好讓那些手藝精湛的工匠們將熬爛了的牛筋混合上魚膠來做密封。也算是聊勝于無吧。
至于安全性，幾里之外就是數十萬關東聯軍的大營，這個時候還跟誰去談什么安全性？
高陽相信憑借著這些恐怖的火焰足以讓他支撐到董卓的到來。在那之前，他為了守護自己手上好不容易才積攢出來的實力，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