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八年前的故事 (上)
“他就是為了找你要鹽？他怎么會知道你有的？”原點繼續追問。
高陽拿起一旁的酒壇喝上一口，輕舒口氣，笑著說道“食鹽生意現在做的這么大，整個河東都賣遍了，怎么可能隱瞞的天衣無縫？他只是要成品，沒有要生產工藝就說明他是一個聰明人。”
隨手抓起一塊烤熟的羊肉丟在嘴中，繼續說道“牛輔只是想要發筆財，沒有和我起沖突的意思。畢竟這是在他的管轄范圍之內，他作為主將分點好處也無可厚非。你不想想，要是沒有大軍的保護，那些眼紅這個生意的人早就已經撲上來了。河東一帶的世家大族可不是吃素的。再說了，我給他也不是白給的。我現在是揚威將軍，理論上可以擁有三千名部屬。吃不上飯的人多的是，可光是有人還不行，還要有配套的戰馬武器輜重等等。這些東西可全都要著落在牛輔的身上才行。”
高陽的預測沒錯。當他把一萬斤上好的食鹽送到牛輔的營帳之后，牛輔就爽快的在高陽送來的后勤大營剩余物資的賬冊上勾畫掉了足夠武裝千余兵馬的各類物資。這些東西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高陽手中的私貨。高陽可以用這些物資武裝出一支新軍用以護衛食鹽作坊。
牛輔對于高陽做的事情早已經心知肚明，卻一直都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能夠被董卓招為女婿，的確不是簡單人物。
大軍開拔，返回洛陽城準備迎戰關東聯軍。臨行之前，高陽將徐晃留在了河東負責食鹽換錢的事情。這是高陽的一個穩定收入來源。
徐晃原本就是河東人士，還曾經做過郡吏，可以算的上是標準的地頭蛇。徐晃帶著二百余名并州騎兵和高陽新近在河東招募的上千名新兵看管著制鹽作坊。
作為一名降將，徐晃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除非他還想繼續去落草為寇。常年在山林之中與野獸為伍的日子沒有人愿意去過。要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的賊寇天天盼招安了。
既然高陽給與了徐晃信任，那徐晃自然會付出自己的忠誠。
現在在作坊之中干活的都是附近因為大軍作戰而流離失所的百姓。高陽也沒有繼續保密下去的意思，就當是給當地遭受兵災的百姓謀取的一項福利了。
等到大軍返回洛陽城之后。高陽才收到消息，董卓在癸酉日的時候就已經派李儒鴆殺了廢帝劉辯。同時派出悍將驍騎校尉華雄領兵數萬，與副將李肅、趙岑一同前往汜水關一線去阻擊關東聯軍。
“算算時間，關羽差不多已經殺掉華雄了。”高陽回到洛陽城中的府邸，卸甲沐浴之后，在花園之中悠閑的喝著葡萄釀，輕聲說道。
“你要去虎牢關嗎？可以觀看現場版的三英戰呂布哦。”原點語氣之中帶著興奮的說道。
高陽笑著搖頭，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淡然的神情，低聲說道“我想做洛陽留守，這樣做事就更加方便了。”
“嗯。”原點應聲說道“也對。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契約者。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解除限制。只有打開了回家的路之后你才能安心的去做想要做的事情。對了，那個黃粱哪里去了？他不是留在洛陽城里為你打探消息的嗎？”
“應該快要回來了。”高陽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冬日里難得一見的溫暖陽光，輕聲說道“既然知道我今天要回來，沒有來迎接就說明遇上重要的事情了。很有可能就是有了契約者的消息，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高陽沒有說錯，在晚飯之前行色匆匆的黃粱就回到了高陽的府邸之中。顧不上做別的事情，直接就去見高陽稟報自己的進展。
“什么地方？”當閉目養神，好似快要睡著的高陽聽到黃粱說有了形跡可疑之人的線索之后。整個人都好似展翅大鵬一般瞬間就來到黃粱身前，一把就將他給提了起來。強力壓制著內心的情緒波動，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顫抖問道。
“回主公話。”黃粱現在已經很好的適應了作為高陽家臣的身份，雖然心中感覺行為怪異的高陽在這件事情上必然有著一件極大的隱秘之事。不過。他可不愿意給自己找麻煩，急忙應聲說道“先帝之時，大約是在八年之前，天降神跡過后不久。有一個行為舉止怪異的家伙來到洛陽城。聽那個和此人交過手的乞丐說。此人身高體壯，皮膚白皙，面上無須。頭上無發。雙目極為有神，更兼力大無窮。等閑百十人根本就無法近身。而且穿著打扮異常詭異，哪怕是西域的胡商們都沒有那種怪異的裝扮。”
“哦？”終于控制住內心深處激動情緒的高陽放開了瑟瑟發抖的黃粱，返身回到案幾后面并膝坐下，微微垂下眼瞼，低聲道“接著說。”
黃粱俯在地上，腦袋垂的愈發低了。咽了口唾沫，說道“那些西城處的游俠們見其裝束舉止怪異，而且還是外地人，心中便起了歹意。用人將其引之一處無人之處，過百人手持器械前去抓捕。”說道這里，黃粱身子顫抖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頓了頓，接著說道“那人手無寸鐵，卻在極短時間之內就將百余游俠全都擊殺在地，自己卻被那些游俠們暗算。”
“人在哪里？這件事情那些游俠們上次為什么不說？！”高陽雙手緊攥，聲音低沉之中帶著一抹無法抑制的興奮之意。他心中幾乎已經確認黃粱說的這個人就是契約者！
“回主公話。”黃粱急忙出聲說道“當年下手的那些游俠幾乎全都當場死掉了。他們原本就是西城處最大的地頭蛇，可是那次之后他們大部分的人都被滅掉。剩下沒有參與的人也在隨后爭奪地盤的時候被殺。這事還是找到了當年參與其中的一名快死的乞丐才知道的。”
“哦？”既然已經知道了準確的消息，高陽反倒是一點都不著急了。八年前的事情，他現在再怎么著急也沒有意義。
笑著給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釀，好奇的問道“詳細說說，當時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黃粱也聽出了高陽話語之中的輕松之意，頓時心中一松。將他打探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根據那名據說是參與過當年之事，而且還是唯一一個逃過一劫，活了下來的斷腿乞丐描述。在八年前的一個炎熱的夏日里，一個行為舉止，裝束打扮全都異常怪異的家伙來到了西城一帶。
洛陽城是天下之首，每天來到洛陽的怪人多了去了，沒有人能夠全都管的了，就連官府都做不到。這些游俠們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打探消息的人說那怪人身上帶著奇怪的寶貝，一看就知道必然是價值連城！
這下子就打動這些游俠的心思了。人為財死嘛，尤其是在這個時代，還是一群不要命的游俠。
跟梢的探子悄悄的跟著那名怪人轉了兩天之后，確認只是一個外地來的傻小子，吃飯付賬都是直接用金，壓根就不要銅錢。在這洛陽城內看來也沒有什么有勢力的親戚。
這幫子游俠的首領很快就決定動手去搶劫奇怪的寶貝。
在派人將那個怪人引至一個無人的僻靜之處，早就埋伏在這里的游俠們頓時一擁而上，將人給圍了起來。
據那名斷腿乞丐說，那個怪人不講套路，出手極狠。他們首領的場面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人給欺身靠近，抱住腦袋一扭，他們那個五大三粗，強壯的好似一頭公牛一般的首領就吐著舌頭倒在了地上。
漢時的游俠們悍不畏死，而且非常講義氣。見到自己首領被殺，而且那個怪人還在面無表情的繼續屠戮著周邊的人。那些游俠們頓時就紅了眼睛，開始玩命。
百余名游俠各個攜帶器械，悍不畏死的圍攻一個人。結果卻是自己這邊被連續不斷的放倒在地，根本就沒有留下活口。
那名怪人的身手超高，每一擊都是追魂奪命，圍攻他的游俠們卻幾乎連他的邊都碰不到。要知道這些游俠們整日里搶奪地盤，殺人越貨的事情做的多了，身手不行的早就已經死翹翹了。
當時的情形完全是一邊倒，腦袋發熱的游俠們在被殺過半之后才漸漸冷靜下來。急忙用上了自己手中的秘密武器。
游俠們熟練的用大網將怪人給兜住，卻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被巨力掙脫！要知道，那些網可是混雜了絲線和蛇皮的堅固之物，就是一頭公牛被兜住了也別想掙脫出來！卻被這個怪人一下子就給毀掉了。
已經殺紅眼的游俠們也不氣餒，隨身帶著的各種家伙全都招呼出去。
據那位失去了一條腿的老乞丐說，那名武藝絕倫的怪人一直都是一言不發，下手狠毒。被零碎東西弄的煩了才說出了一句口音非常奇怪的官話“都該死！”
那個怪人下手極狠，根本不用任何武器，直接就是自己的一雙手，一雙腿。有時候甚至就連牙齒都用上！
雙手閃電般抓住人，用力一分，一個大好的壯漢頓時就四分五裂，鮮血內臟激射的到處都是！整個場面宛如修羅地獄一般凄慘！
也就是他倒霉，遇上了一群被殺紅眼了的地頭蛇。這些從小就是靠著好勇斗狠一路爬出頭的游俠們很多都是敢自己拿刀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烤著來吃的猛人！
這要是換做普通人，哪怕是普通的軍隊也早就潰散了。(